“啊?”
薑梨沒想到陸景珩竟忽然要見她那位根本就不存在的老同學,嚇了一大跳。
她還沒找回自己的聲音,又聽到陸景珩說,“不方便?”
“沒沒沒。”
薑梨肯定不能說不方便。
畢竟,陸老爺子說過,不僅要陸景珩給她介紹青年才俊、給她把關,還要她把心儀的對象帶回陸家吃飯。
她肯定得想辦法變個人出來。
明天她就去雇個靠譜的大學生,扮演她的結婚對象。
總之,無論如何,她都得幫著陸景珩恢複自由身。
想好對策後,她連忙說,“就是他有點兒社恐,我擔心跟你一起吃飯,他會不自在。”
她擔心她未婚夫會不自在……
她真的很喜歡那個男人。
陸景珩心口像是被針紮了下,還悶得難受,那種感覺,讓他特彆不喜。
他剛強行將這種奇怪的感覺壓下,又聽到她說,“我先跟他說一下這件事,等他答應了,再定時間行不行?”
陸景珩倒也沒那麼急,畢竟,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還剩了將近半個月,可以等幾天。
“嗯。”
淡漠地應了聲後,他沒再跟她說話,專心開車。
陸老爺子等長輩,既然已經接受了他倆要離婚的事,肯定不會再讓他倆住在同一處房間。
傅時寧年輕時,一直盼著能生個小棉襖。
接連生了兩個兒子,她急得要命,聽大師說,在家裡提前準備好小棉襖的房間,能生女兒,她特地把二樓最大、采光最好的房間,裝修成了公主房。
可惜,三胎還是個臭小子。
陸家莊園太大,房間也多,反正又不是住不過來,就算沒生出女兒,傅時寧也沒讓人把公主房改裝成男孩子的房間。
公主房空了很多年,每天都有人打掃,整潔如新,正好薑梨可以搬過去。
陸老夫人、傅時寧早就聽打掃衛生的傭人說過,陸景珩的東西,大都放在他書房,兩人大概率是分開睡的。
今晚她倆幫薑梨收拾東西,見大床上隻有一個枕頭,她倆越發確定,這倆人是真沒同房。
大兒子也是真的無法接受女人。
不過,兩人沒同床共枕也好,沒有男女之情,就可以毫無芥蒂地做兄妹了。
失去這麼好的一個兒媳婦,傅時寧是有些失落,但多了個貼心的女兒,將來還會多個女婿,也挺好。
薑梨發現,住進陸家後,她多了好多好多東西。
她從裴照野的彆墅離開時,帶走的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都沒裝滿一個行李箱。
但住進陸家也不過就是兩個多星期,傅時寧等人送她的衣服,就把幾十平的衣帽間掛得滿滿當當的。
鞋子、包包也是一大堆。
她東西太多,哪怕有陸老夫人、傅時寧以及彆墅的傭人們幫著她收拾,也折騰了將近三個小時。
整理完所有的東西,薑梨累得連小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拖著疲憊的身體洗了個澡後,躺在奢華、精致的粉色公主床上,她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可能是因為這處公主房太漂亮、太溫馨,今晚她做的夢格外甜。
抱著軟乎乎的絲被,她也終於有了歸屬感。
以後,她不再是陸景珩的妻,而是傅時寧的孩子。
她真的又有媽媽了。
不管多大的人,有了媽媽,都是滿足的、幸福的……
——
陸景珩從陸暨白書房回到他房間的時候,薑梨已經把她的東西,都從他房間搬走。
他衣服並不多,薑梨住進來後,他隻用了衣帽間裡麵一個兩扇門的衣櫥,剩餘的空間,都劃給了她。
他去衣帽間拿睡衣,房間她那掛了一排又一排的衣服,都已經不在。
透明的鞋櫃裡麵,也都是空蕩蕩的。
傅時寧、陸老夫人送給她的那些包包,也沒留在衣帽間裡麵。
看著空蕩蕩的衣帽間,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空了。
他討厭這種情緒不受控製的感覺,快速拿了睡衣後,就去浴室洗澡。
浴室的擺台上,隻剩下了他的牙膏杯以及男士洗漱用品。
她住進他房間之前,他的浴室,其實也就是這些東西。
可因為醒來後的這段時間,習慣了浴室的擺台上,有溫暖的粉、清新的綠,驟然隻剩下了沉悶的黑灰兩色,他心口也止不住變得有些沉悶。
洗完澡從大床旁經過,他習慣性往床上掃了一眼,想看看她是不是又把被子蹬了,他好幫她把被子撿起來。
床上空蕩蕩。
他竟總是忘了,她已經搬到了隔壁的公主房。
是了,她已經不再是家裡人強行安排給他的妻子,哪怕他倆現在還沒拿到離婚證,爺爺奶奶爸媽他們,都已經認定,他隻是她的兄長。
不能對她有任何妄念,隻能守護她的幸福,祝願她跟她的心上人百年好合的兄長。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他與她,本就不該越界。
按理說,薑梨搬出去後,他應該睡在房間的大床上。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沒睡在上麵,而是習慣性去了書房。
躺在床上,看著冷白的天花板,他的腦海中,一會兒浮現出薑梨那張巧笑倩兮的臉,一會兒又是黎薑那張醜得可愛的臉。
他覺得自己真的瘋了。
他的心,好像分裂成了兩半,一半是黎薑,一半是薑梨。
他一會兒想見薑梨,一會兒又發瘋一般想念黎薑,濃烈的思念與渴盼,幾乎讓他瘋癲成魔。
他死死地握著手中的手機,強迫自己什麼都彆想。
可他一垂眸,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給黎薑發了條信息。
那條信息,隻有兩個字。
“薑薑。”
他們已經說好不再打擾,他自然不該再給她發信息。
他下意識就想把這條信息撤回來,可莫名的,他又想得到她的回應。
掙紮糾結間,已經超了信息可以撤回的時間。
他每隔幾秒鐘都會看一眼手機屏幕,卑微地渴盼著對話框中,能多幾行字。
可他一夜無眠,對話框中依舊隻有孤零零的“薑薑”……
因為一夜好夢,薑梨早晨醒來的時候,格外神清氣爽。
她習慣性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想刷會兒新聞,沒想到竟看到陸景珩給她發來了信息。
隻有她的名字。
薑薑。
薑梨心口怦怦狂跳,她是真沒想到兩人說好了各自安好後,他還會跟她聯係。
好不容易與他各奔東西,她肯定不會再給他任何希望。
沉吟片刻,她決定直接下一劑猛藥,讓他徹底死心。
“陸景珩,不好意思啊,昨天是我的婚禮,我晚上太忙,沒看到你發的信息。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陸景珩還沒睡。
聽到手機提示音,向來穩重的他,如同毛頭小子一般急切地點開了他倆的對話框。
她給他回複了。
可看到她發來的信息,他越發肝腸寸斷。
昨天,竟是她的婚禮。
她晚上太忙……
新婚夜,能忙什麼?
那一瞬間,屏幕上的每一個字,都化成了帶著倒刺的利箭刺向他。
萬箭穿他心,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