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追溯新的一幕。
柳長江在98年五月繼續做出魏瑕活著的征兆。
而在98年五月的業城,星夜隻有自行車鈴鐺和高架橋上的火車傳來零星聲響。
二道河子一兩年前的大火讓這裡變得人煙稀少,昔日魏瑕曾經摧毀了一處毒窩,躲在垃圾堆才離開。
不起眼的青磚小院裡,滿漢靠在椅子上,手裡提著半瓶啤酒。
“都怎麼樣了?”
站在他麵前的六個人,如今是他培養的真正信得過的狠人。
而他也憑借著這幾個人,成為業城毒販下線真正的佼佼者。
“畹玎那邊有人打聽到年初有一條強闖北花縣檢查站的消息。”
“滇西來縣那邊有幾個毒販,不過規模不大。”
幾個人一一彙報。
冰冷的酒液灌入口腔,順著食道洶湧,魁梧的漢子吐出一口氣。
現在滿漢很喜歡喝酒,手裡幾乎沒離過酒瓶。
“知道了,下去吧。”
直到小院裡隻剩下他一個人,滿漢晃蕩著酒瓶子,抬頭。
月光從高大的油鬆穿透,像是在掩蓋所有寂寥。
“老大,這沒意思啊。”
“見不到你,我現在感覺真他媽的沒意思。”
手機再度傳來另一名手下的消息,確定搜尋昆緬交界沒有找到。
酒瓶子落在地麵,破碎的玻璃渣濺開蛛網一樣的痕跡。
滿漢猛地掀開身邊箱子。
土槍和雷管堆積。
“真踏馬想把那群毒販全炸了!草!”
暴躁的情緒忽然變得軟弱,滿漢大口喘著氣,如同祈求。
“老大,你快回來吧。”
腦海畫麵不斷重疊。
“滿漢,彆光用蠻力,看老大是怎麼打架的。”
“彆動,擦點藥老他媽晃什麼!”
“這點錢你拿著,你姐不是還要讀書嗎?咱又不喜歡讀書,總不能讓你姐也上街打架。”
“姐姐,滿漢這小子可懂事了,之前還幫一個老太太抓了小偷呢。”
砰!
滿漢趴在桌子上,這個業城手段最狠的毒販打手哭的像個孩子。
“老大,你必須好好的,必須,必須!”
另一個畫麵出現。
業城,明亮的寫字樓內,一隻瘦弱但滿是疤痕的手和一隻白皙細膩的手握在一起。
不標準的普通話夾雜著濃烈的港島口音。
“哈哈,魏老板,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成功。”
魚仔笑容鎮定從容,自信點頭。
“當然。”
兩人麵前擺放著合同。
白紙黑字。
港島和美醫療器械和業城玉碎有限公司正式達成合作。
玉碎公司將做為和美醫療器械代工廠,生產輪椅。
乙方簽名那一欄,赫然填著魏瑕兩個字。
魚仔隨意的寒暄總是能讓和美老板發自心底的哈哈大笑。
離開寫字樓的時候,和美的老板親自送了很遠一程。
魚仔抵達正在修建的廠房,挖掘機和腳手架全都擺放整齊。
另一邊的招工處,許多小兒麻痹症等殘疾患者也驚喜的看著入職單。
這是他簽訂的第四份合同。
除了代工醫療器械外,憑借著東昌省強大的政治渠道,魚仔先後簽訂了副食加工生產,調料加工生產等多項合同。
其中生產泡麵和鹹菜的工廠已經開工。
魚仔現在變得很圓滑,對各類合作商條件開的格外優渥。
其中廠子的盈利拿出了一部分給員工福利,許多人都說玉碎集團那些殘疾工人比其他廠健全的工人待遇還要好。
因此魚仔在這些工人眼裡,無疑成為救世主。
員工愛戴,合作商喜歡,政治渠道欣賞,春風得意,風光無限。
隻是夜深人靜時,魚仔總是看著鏡子,看著那些刻意留下的黑發和傷疤,紋身。
“老大。”
“我應該在什麼時候爆發啊?”
“現在魚仔手下有好多好多工人,他們都願意拿命跟著我,因為我也願意給他們能給的一切。”
“老大,你快點下命令吧。”
鏡子裡的人不會回應。
正如鏡子外的人,不是魏瑕。
所有人都走不出來。
因為曾帶著他們的人啊。
不見了。
…………
當代!
青島黃島區禦龍高檔彆墅,特意搜集的報刊疊了很厚一層。
一個老者咬牙切齒,像是要將報刊裡的一切生吞活剝。
心臟許多年沒跳動的這麼忐忑惶恐。
魚仔那個底層垃圾真的從98年初,忍到25年了!
彼時他目光轉向報刊,98年的老報刊字跡模糊幾乎脫落。
【玉碎公司成功代工港島醫療器械,業城招商引資邁入新征程】
照片裡的廠房還很小。
旋即是第二份2010年報刊。
【玉碎食品加工有限公司成功步入業城納稅前二十,再創佳績】
一路看下來,每一份報刊都讓老者手指不由自主攥緊。
直到現在。
業城排名前五的實業公司,其中三家背後為玉碎集團控股。
北方排名第五的礦業集團,其中一名股東,也名叫魏瑕,身份顯示赫然是玉碎集團董事長!
報刊幾乎被揉搓的稀碎。
這隻是魚仔的信息。
那商業版圖擴張了幾十年的柳長江呢?
那在灰色勢力臥底幾十年的滿漢呢?
那個想要打造滅毒隊伍,投資政體的吳剛呢?
各種頂級勢力在出現,甚至更多隱藏在水底,如今他們隻能看到冰山一角。
砰!
休閒桌被掀翻。
戴著黑框眼鏡,穿著行政夾克的老者看起來似乎和普通老者沒有任何區彆。
如今他隻覺得天旋地轉。
“蘇老,怎麼了?”
“蘇老!”
不少人湊上來扶住。
蘇老捂著頭,顫巍巍看著手機照片。
可愛的孫子,事業有成的兒子,女兒。
合家歡樂的一切美好都彙聚在這張照片上。
“你不能摧毀我的美好,不能!!!”
他咬著牙,顫抖著按下電話,嘴唇血色褪儘。
“不光是我,還有其他人。”
“你根本無法摧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