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瑕走了。
成為彭家代言人後,不光獲得了權利,同時也需要參與許多重要場合。
現在瓦邦很亂,魏瑕必須時常出現在彭家彆墅。
趙健永眼神直勾勾看著他從廢棄小樓離開的背影。
他知道,魏瑕很忙,他現在還要思考如何讓彭家知道國際緝毒警的消息。
同時要讓彭家帶著人迅速在預定時間趕到現場。
他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魏瑕的背影消失在荒蕪的藤蔓中,小樓最終隻剩下趙健勇一個人。
他低頭,看著身邊承載著火藥的巨型炸彈。
從成為緝毒警到如今,幾經生死。
但魏瑕接下來要做的事太難。
這種事情,一個人一生中沒完成任何一件事的話,一定會退縮。
隻有衝在最前麵的人,把什麼苦都吃透了的人,才有勇氣去做這件事。
所以魏瑕開始做這件事。
其他人沒法做。
“我們的生命在詛咒和懺悔中消磨。”
“而他們的生命簡單而純粹。”
他在說魏瑕。
在遇到魏瑕之前,趙健永從沒想過,這個世道會出現這樣的一個人。
他什麼都沒有。
但他還在傾儘所有的給予彆人。
這次和國際緝毒警接觸,是魏瑕給自己的一個機會。
是他緝毒警趙建永一個離開瓦邦的正式身份。
代表東方,和國際緝毒警組織對接。
這是一份大功勞!
大榮譽!
趙建永也是現在才知道,他其實一直在用魏瑕的勇氣和活力在活下去。
那家夥,連製造炸藥的時候,都在自言自語的笑。
他說。
“我們麵前的敵人,無論是戰鬥技能還是勢力,力量都強過我們。”
“我們還沒有援軍,所以,我們隻能把他們也拉入最極限絕望,和他們拚絕望。”
“在最絕望的時候和他們打,我們才有勝算,才會拉來援軍。”
……
業城病房。
來的人越來越有身份。。
有人帶著花,佩戴一身勳章,蒼老但儘力挺起脊梁,這些都是昔日曾經參與過00年掃毒行動的警員。
與此同時,這裡多了一個屏幕。
屏幕上是一張蒼老的投影,頭發都開始花白的老外——埃斯裡克,他是00年國際緝毒警行動,前鋒情報員。
昔日也是他在瓦邦偵測到遙感裝置信號波動。
現在他在和這邊接通視頻。
他一眼便看到病床上的‘魏瑕’。
枯萎的沒有任何生命波動,讓他恍惚間以為這是死人。
埃斯裡克開口:“何小東?魏?”
“我見過你的遙感裝置和炸彈,真的很絕。”
“但我想見你。”
“98年,我們本該見麵的,但你選擇推趙建永上岸。”
“我快死了,死之前我們見一麵,我必須記住你的樣子,然後我死了告訴上帝,讓上帝必須帶你去天堂!”
埃斯裡克聲嘶力竭的喊著。
而新的一幕長子追溯畫麵也開始了。
…
小東基地,吳剛,索吞,每一名青年軍都站得筆直。
“所有人,現在起,馬上全部剃成寸頭。”
“更換緝毒警服,互相檢查儀容儀表,衣服印記,圖案,氣質,百分百保證沒有錯漏!”
趙建永聲音洪亮,背負雙手跨立,目光鋒銳!
要和國際緝毒警接頭並取信對方,這是第一步!
在青年軍井然有序的自查時,趙建勇開始進行最關鍵的一步。
炸彈運輸。
現在還沒接線,壓力傳感器和精密水平儀並不會直接觸發,可以順利運輸。
一旦接線完成,這個箱子就不能動分毫。
除非真正的頂尖拆彈專家抵達現場。
趙建永要做的就是悄無聲息將炸彈運送到邊境酒店。
離開的魏瑕也在忙碌。
他回到彆墅,門口有毒販打手,還有彭家其他核心邊緣人物在等待。
魏瑕一眼就看到彭家第三製毒車間負責人,蓬猜。
這人身上還帶著繃帶,明顯是帶傷來的。
魏瑕於是趁機做出偷偷摸摸的樣子,引得對方跟著自己。
而魏瑕興奮在嘀咕說什麼國際緝毒警。
蓬猜來了興趣,他開始哄騙魏瑕注射毒,故意讓魏瑕失控,然後趁機詢問。
於是蓬猜得到了消息。
泰緬邊境光華酒店三樓——有國際緝毒警的蹤跡。
這是大功勞!
魏瑕本想著帶人去乾一下子,獲得功勞。
蓬猜這人懂漢語,他負責的製毒車間前段時間剛剛被青年軍炸了,損失了一大批貨。
因為當時瓦邦太亂,彭家還在準備下線養蠱,他乾脆直接瞞報了這件事。
現在彭家騰出手來,他自然會害怕彭景國清查。
如果能在國際緝毒警得到什麼消息,那就是大功一件。
於是蓬猜興奮帶人離開。
魏瑕麵無表情從大腿上拔出針管。
彭猜很聰明,可惜,他慌了,太想將功補過。
在這裡,慌了,就會輸。
強行提著一股勁,魏瑕開始抵達寺廟。
和之前悄悄潛伏不同,這次魏瑕張揚霸道,猖狂至極。
他手裡提著砍刀,凶狠進入寺廟高層,一把關上門,拉著麥克風。
音響裡開始響起歌聲。
口哨聲。
一條大河,波浪寬的口哨聲。
代表行動開始!
許多緬邦人都聽到了這個哨聲,沒人在意。
東南亞的寺廟經常傳出各種聲音。
…
小東基地,趙建永聽到廣播裡尖銳又熟悉的口哨聲。
信號來了!
他看著情報。
國際緝毒警前鋒居住地點,情報員埃斯裡克和一行人住在泰緬交界酒店,光華酒店,304房。
這一刻,紙張在手心裡被攥成團。
“行動!”
“青年軍運輸組,更換衣服,開始運送炸彈!”
特意換上光華酒店保安服,保潔服的青年軍迅速將炸彈偽裝,從提前買通的後門開始運輸上三樓!
炸藥被放置好,線路連接在國際緝毒警前鋒小組的四間房門把手上。
這裡有埃斯裡克監測到的許多關於毒販的資料,他絕不會突然離開。
布置好一切,送炸藥的索吞招手,帶著青年軍六人井然有序,迅速撤離。
…
寺廟音響聲停下,魏瑕走出廟門的飛簷拱鬥。
晚風揚起他身上單薄的衣衫。
他來到第一次和趙建永攤牌見麵的那座廢棄小樓的天台。
他晃蕩著雙腿,靠在牆上。
就那樣仰著頭,遠遠盯著遠處的光華酒店。
夕陽柔和的光線從雲層裡穿透,落在魏瑕身上。
晚風和夕陽,最是平靜
像給魏瑕披起一層金光。
在緬邦這樣崇信宗教的佛塔之國,他更像一尊神像。
魏瑕從容看著,等待這次精心策劃的盛大爆炸登場。
舊傷讓他咳嗽,也讓他笑容滿麵。
“趙同誌,你終於能站在陽光下了。”
這場一手策劃的行動,將會成為國際緝毒警和毒販彭家正麵廝殺的導火索。
也是戰友驕傲登上舞台的機會。
魏瑕臉上的神情那一刻雜糅了許多。
有自豪,也有羨慕。
我的戰友終於能堂堂正正帶著一身榮譽沐浴陽光下了。
飛吧。
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