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通天江西岸,道君宮中。
一身鎧甲的元澤與一身廟祝服,手拿醫書的方誠正站在道君宮第二層的欄杆旁,遙望遠方,二人眼中光芒大放,似是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什麼。
“可是已經打起來了?”
聽到身後那渾厚的聲音,二人連忙回頭,躬身道:
“道君。”
“嗯。”
牛毅的神醫道君化身緩步走到二人身前看向遠方,目光悠遠。
那方誠連忙道:
“道君,那分彆以通天教與豐華城為首而組成的勢力,已經徹底打了起來,兩幫勢力已經全麵開戰,現在外麵已經是戰火紛飛了。”
牛毅緩緩點頭,卻是在心中微微歎息。
便是知道這通天江兩岸會盛極而衰,他對此也早有預料和準備,且古往今來,哪個王朝不是如此,在戰火中衰敗,在戰火中新生。但真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仍是忍不住歎息。
他道君宮十年救下來的人,可能都沒有今日一日會死的人多
卻見神道化身手掌抬起,道君印快速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中。
“元澤,方誠,讓各方山神,土地。城隍等一眾,最近都盯緊一些,若是有妖魔現世,不管大小妖魔,即刻來報,且每七日,便以神念互通消息。”
“亂世妖魔現,本道君有預感,隨著戰火燃起,各地祇神仙信仰削弱,必然會有妖魔按耐不住,蠢蠢欲動。”
元澤方誠麵容一肅,連忙拱手躬身道:
“是!道君!”
“看來通天江那邊已經徹底亂起來了。”
牛毅看著眼前的混元爐,麵露思索之色。
卻見這混元爐中的混元一氣火上方,正有一遊動著真龍白虎的玉扇正在緩緩懸著,周圍那殺戮大道與水行大道的氣息彌漫。
此時的真龍骨與白虎骨已經被完全煉入扇中,但是牛毅這法寶卻遠遠還沒有煉製完成。
一是那白虎殺劍尚未完全煉入白虎之中,二是這兩道力量依然在不斷衝突著,一旦脫離了這混元爐,便是一場驚天動地的龍爭虎鬥。
如今來看,想要將這龍虎扇徹底煉製完成,應當還需要十年左右。
在這期間,他也不好離開這爛桃山,而神道化身那邊,便是他將鎖神鏈送了去,神道化身本身也不善爭鬥,他這才命敖軒去送兩封信件,請幾位友人前來相助一二,以防萬一。
就在這時,牛毅卻是抬頭看去,隻見那雲層之間,卻見一隻飛鷹正在雲間翱翔,片刻後,忽的化作一道棕影,朝著牛毅這邊俯衝而來。
牛毅卻是毫不慌張,麵露笑意,隻是靜靜盤坐在那。
果然,卻見那飛鷹快速落下,立時落地,化作那張毛臉上滿是笑容的孫悟空身影。
卻見這孫悟空快步上前,從懷中掏出兩串葡萄朝著牛毅遞來,卻是好奇道:
“嘿嘿~師兄怎認得,這老鷹是我變的~可是我變得哪裡有破綻?”
牛毅卻是接過其中一串葡萄,笑道:
“師弟這法門練的自是無有破綻,但我這山頂,又哪有一般的飛鷹敢在這上麵一直旋轉盤旋,且那飛鷹,卻是透著一股機靈勁呢~”
聽聞此言,孫悟空卻是眼睛一轉,似是明白了什麼,嘿笑著點點頭,此時卻聽牛毅又道:
“師弟這神通確實頗為不凡,想來是得了師父真傳,還是勿要在外賣弄為好~”
孫悟空聽聞此話,卻是眼珠一轉,微微側頭,麵露狡黠之色,隨即卻將手中的葡萄也朝著牛毅遞來,陪笑道:
“師弟曉得~師兄,您吃您吃~”
牛毅無奈搖搖頭,將這孫悟空遞來的葡萄接過,哪能不知這猴子是未曾聽進此言。
十年了,他師兄弟二人也熟悉了起來,想來也是,若是這猴兒那般容易聽勸,那這猴兒便不叫孫悟空了。
牛毅思慮片刻,卻是朝著腰間葫蘆一拍,一小壇土酒壇便出現在了牛毅的手中。
“悟空師弟,今日之後,師兄便要閉關,專心煉製法寶。”
“這壇酒,乃是師兄我在家中,種下的第一棵靈桃樹,第一次盛開的靈桃花所釀造,當初不過釀了五壇,如今隻剩下這一壇,算起來,已有三百年矣。”
牛毅說著,看著手中這壇酒,麵上也有些唏噓感慨之意。
“悟空師弟,我這一閉關,你我師兄弟,怕是便會有許久無法再見麵,今日與師兄喝上一杯,如何?”
孫悟空看著廣毅師兄看向自己的笑容,眸中似是有某種光芒閃過,卻是收起了嬉笑的麵容,朝著牛毅重重點頭,鄭重道:
“好好好,一切都聽師兄的,請師兄放心,等師兄出關,師弟定會為師兄接風洗塵。”
他初上山時,山門師兄都嫌他舉止粗鄙,雖是奉師命教他,卻並不願與他為伍,唯有眼前這位廣毅師兄,從未嫌過他,待他的好是始終如一。
眼前這位師兄,便是祖師之外,待他最好的了。
牛毅笑著點點頭,卻並未說些什麼,隻是拍了拍孫悟空的肩膀,與他一同朝著那石桌走去。
等半響後,牛毅看著手中空了的酒杯,又看向那朝著山下走去,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孫悟空,他卻是微微歎了口。
要是這猴子還是在山門中賣弄,他師兄弟怕是真要有好一段時間無法如今日這般,真身見麵了。
但腳下的道路,要他這位悟空師弟自己走,這世上的萬事萬物,也不會因他牛毅的意誌而改變,且看這猴子自己了。
“師弟如今怎這般多愁善感起來了。”
“大師兄?您出關了?”
聽到身後的聲音,牛毅不由麵露驚喜,轉過頭來,卻見身後不遠處,廣慧大師兄正與廣武師兄站立在不遠處,笑意吟吟的看著他。
“嗬嗬~本來準備再等上兩日,隻是師弟你這的酒香~卻將師兄我的饞蟲勾出來了~”
牛毅看著那桌上還剩下大半壇的酒水,不由得笑了笑,道:
“既如此,請大師兄與廣武師兄一定要品鑒一番~”
這留下的大半壇酒水,正是為了自家這兩位師兄所留,卻是未曾想到大師兄竟是今日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