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魯格院子的矮牆再次被碰掉一些石塊時,他已經快要吃完早餐。
他搬來了一張客廳的小圓桌,就放在那棵又醜又歪的樹下,一邊享用著地底獸蛋做的蛋餅卷,一邊吃著一根用特製酸辣料汁煮的肋條,交疊出一種獨特的味覺享受。各個地窟域的編號地窟區,都種有大量需要陽光才能生長存活的作物,維持著人類各種各樣的口腹享受。相傳那些作物都是在遙遠的過去從地上世界帶下來的,經過衍變和淘汰,形成現今的局麵。
當然,魯格認為那些作物和種子之類的東西,肯定也有巫師身影,畢竟建立地窟城就有巫師的身影參與其中。
各大地窟城的這種特殊性,也導致某些東西隻有在人類的地盤才有,在野外是無法見到的,既沒有種子也沒有適宜的環境,更沒有人悉心的照料。當然,不是隻有人類在享用這些作物,比如黑暗精靈,那些尖耳朵的城邦每年都會從人類手裡買走大量的香辛料,各種口味獨特的美酒也是尖耳朵們的最愛。
魯格吃掉最後一口肉條,看著你來我往的兩個壯漢,不得不感歎身體側的超凡者優秀的體能。這若是兩個普通人,都不用受傷,隻是輪著錘子打現在都會累的站不起來。
唰!血花飛濺!
斷臂的崔凡柯用金屬套箍格擋,稍有差池,肩膀上便多了一道血口。
“哈哈,崔凡柯你完啦!鬥士終究不是騎士的對手。”男人大笑著雙手握住劍柄,兩條手臂抖動之間劃出一道殘影當頭連斬五劍。
崔凡柯斷臂的金屬套箍在接連劈砍下火星四濺。
咯吱!
一旁的房門被打開。
魯格轉頭笑看著那位新鄰居。隻見那位女巫師學徒一臉木然,看著戰鬥進入關鍵時刻的兩人,抬手一指,拚鬥多時的兩人瞬間同時癱倒在地。
女巫師學徒做完這一切,看了哈哈大笑的魯格一眼,轉身又回到自己的屋子。
魯格笑過之後,踱步來到街邊,麵帶微笑的蹲在兩人麵前。
他抓起一人的手臂抖了抖,一副酸軟的模樣,像是被酸辣的料汁燉煮過一般的軟爛。
“有什麼感覺?”魯格問道。
兩人並未失去意識,隻是癱倒在那裡,此刻都在看向他。
崔凡柯似乎是早知道有他這麼個長相怪異的新鄰居存在,所以還算友善,開口說:“感覺很累,不是有力氣使不上,而且完全沒有力氣,比我被一群地底獸追趕……不眠不休的趕路還要累……”
魯格聞言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說出更多感受。然後他又看向另一個人,那家夥卻是擺出一副懶得理會他的模樣。
魯格笑了笑。
累?隻是累嗎?
他又問了些問題。
隨即心頭一動,他笑著也是伸手一指,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一記蠻牛之力法術被加持在崔凡柯的身上。
“你可以試一試,看現在有沒有恢複過來。”魯格說。
旁邊的另一人則是直直地看著魯格,似乎是在驚訝於他施法者的身份,但似乎又想到什麼,隻輕哼一聲。
崔凡柯在法術落身的那一刻便有了動作,先是握了握拳頭,聽到魯格的話,便要嘗試著站起來,那樣子明顯沒有完全恢複,但已經能夠晃晃悠悠地在一旁人驚訝的目光中起身。
“感謝您,強大的施法者。”崔凡柯客氣道。
“謝謝您尖牙先生。”
小家夥也跑了過來,正努力抱住父親粗壯的大腿。
魯格笑著摸了摸小家夥的頭。
他在小家夥父親的眼睛上,看到了之前那個一直聽聞的圓圈痕跡,那是為了適應地窟城生活,喝下醒目藥劑的人在眼瞳周圍留下的痕跡,這說明這位崔凡柯先生出身淵窟。而小家夥的眼睛上則沒有,已經是標準的生活在陽光下的地窟城人。
“您……您能讓我也站起來嗎?”另一人咧著嘴嘗試著說道,他也有試著用劍拄著地,但發現連劍都拿不穩。
“當然可以,”魯格揶揄道,“院牆,可還要靠你們兩個來修。”
兩人尷尬地笑了笑。
魯格又一記蠻牛之力下去,讓地上的男人站了起來。
看著兩人蹣跚著去壘院落矮牆的身影,他則是在心裡琢磨著這個法術的效果,那種情況看起來,似乎隻是將這兩個人本就很累的狀態放大而已。如果是這種效果的法術,那即使不用他管,休息上一會應該也能恢複過來。
他邁步回到躺椅上,瞥了一眼修院牆的三人,便繼續看起書寫術的法術書。
是的,三人,小家夥也在跟著父親忙活。
黛西端過來一份水果放在魯格身邊,又單拿出兩個去給小家夥送去。
魯格笑看著這一切。
生活似乎變得有條不紊起來。
但魯格心裡知道,這一切都是暫時的,是虛假的,他還是那個在等待著機會前往巫師域的人。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在黛西與城中很多人一樣,準備著繁星節要用到的東西時,一則消息迅速傳遍全城。
雙月城將派出一個龐大的使團,前來繁星城拜訪,據說有雙月侯爵最出色的女兒在其中,還有說使團就是由這位侯爵之女帶領。
雖說地窟城之間互不統屬,但雙月城和繁星城之間的實力還是相差比較大的,繁星城下轄九十八個編號地窟區,也就是九十八個大小不一的城鎮,再往外圍則是一圈不做統計的淵窟區,而雙月城所統治的地窟域,一共有二百多個類似的城鎮。一個地窟域的規模如何,不隻是看統治者如何去經營,它是有一個上限的,那便是頭頂上的光石大小。
繁星節終於到來。
整座地窟城迎來為期三天的黑夜,但好在頭頂還有點點繁星。
要說最開心的自然是那些孩子。
在地窟城中長大的孩子們,似乎覺得這不分晝夜,持續的黑暗十分的新奇,一個個都跑出家門在街上玩耍。
當節日開始,人們唱著歌在街頭巷尾點起一堆堆篝火。
魯格將那舊躺椅搬到樹下,一邊看著法術書,一邊感受著奇特節日的氣氛。附近的鄰居都聚在一起,跑到了崔凡柯的院子裡,院門敞開著,在一大堆篝火旁,各自拿出準備的食物,開始說笑著一起分享美酒。
一個小小的身影趴在院門邊。
“尖牙先生,您要來嗎?我媽媽準備了好多肉餅。”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