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方雅琴似乎聽出了妹妹的欲言又止,不禁好奇地追問:“怎麼啦?靜宜,還有什麼事嗎?”
方靜宜想起方雅琴對袁景燦的態度,突然惡作劇心起,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也沒什麼大事,就想跟你說一聲,宮璿買房了。”
“啊?”方雅琴瞬間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宮璿買房了?這孩子,怎麼說買就買了?還有,她哪來的錢?”
麵對方雅琴連珠炮般的追問,方靜宜敷衍地應道:“哎呀,就今天剛買的,我也看過了,挺好的。我這邊還有點事兒,先掛了哈。”說完,不等方雅琴回應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喂!喂!靜宜!方靜宜!”方雅琴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忙音滿心疑惑。
她不死心地又接連撥了幾次,剛開始還是無人接聽,到最後索性提示“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方雅琴回頭看向靠坐在床頭看報紙的宮建民,滿心無奈地埋怨道:“建民,靜宜剛才冷不丁地打了個電話來說宮璿買房了;我一問,她就開始含糊其辭;話還沒說清楚呢,居然直接給掛了。我再打過去,這死丫頭倒好,壓根不接了。”
宮建民原本看似捧著報紙看得入神,實則心思全程都被方雅琴姐妹倆的電話內容吸引了;此刻聽到方雅琴的詢問,就再也裝不下去了,於是他放下報紙,捏了捏眉心開口說道:“會不會是璿璿買房這件事兒背後還有隱情?靜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所以才匆匆掛了電話。”
方雅琴一聽著急之色愈發明顯,她在房間裡不停地來回踱步,嘴裡還念叨著:“這可怎麼辦啊?宮璿這孩子,這麼大的事兒,居然都不和我們商量一下,這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呀?”
宮建民略作思索後掏出手機撥打了宮璿的號碼。然而此時此刻,宮璿正在酒店“感謝”袁景燦呢,哪還顧得上接電話。
宮建民看了看無人接聽後自動掛斷的手機屏幕,又抬眼看向一直緊張兮兮盯著自己的方雅琴,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溫言安慰道:“這會兒估計璿璿都睡了,你先彆急,等明天白天我再打過去問問情況。況且靜宜既然沒提宮璿買房出了啥問題,那大概率說明事兒還不算嚴重,你就彆自己嚇自己了。”
這時,方雅琴原本慌亂的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她微眯起眼睛問道:“建民,你說璿璿新買的這房子,會在什麼地方?”
其實宮建民心裡早已有所猜測,可老婆這副認真的樣子,便配合著佯裝好奇追問道:“哦?會在哪兒呢?”
方雅琴一邊踱步,一邊不緊不慢地闡述著自己的推斷:“你看哈,璿璿在臨州念大學,靜宜今天又剛好去了臨州,然後到了晚上靜宜就告訴我們璿璿買了房子。依我看,宮璿的房子十有八九是買在了臨州。”
宮建民笑著,語氣裡滿是認同:“嗯,你分析的有道理。”
方雅琴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可此刻她也顧不上指責宮建民的心大,隻是自顧自地接著說道:“還有啊,宮璿手頭有幾個錢我心裡最清楚了。就她手裡那點零花錢,哪怕是貸款,依我看,她估計連首付的錢都湊不齊。另外靜宜一個做小姨的也不可能平白無故掏這麼大一筆錢給外甥女買房?所以……”
說到這兒方雅琴頓了頓,語氣變得篤定:“這房子極有可能是袁景燦那小子給她買的。”
宮建民神情也變得凝重了一些,頷首應和道:“沒錯,這個可能性極大。可問題是,這袁景燦年紀輕輕的,哪來這麼多錢買房?”
方雅琴壓根沒仔細聽宮建民後麵的話,她的腦海裡已經被各種糟糕的設想填滿,越想越急,最後猛地一跺腳:“不行,我得去臨州當麵問個清楚。不然今晚上覺都睡不安穩。”
宮建民趕忙起身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勸說道:“雅琴,你先冷靜冷靜。這天色太晚了,咱們這會兒趕過去,連璿璿的人都找不到?況且木已成舟,你急也沒用,不如等明天做好準備再動身也不遲啊。”
方雅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氣呼呼地嚷道:“女兒是我一個人生的?我在這兒急得火燒眉毛,你倒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一點都不著急!”
宮建民被懟地有些無語,可看著方雅琴著急上火的樣子,還是耐著性子勸道:“你先彆衝動,這大晚上的我們們貿然趕過去,一來有可能找不到宮璿;二來再怎麼清閒臨時要出遠門也得和領導請好假吧;還有,明天你再和靜宜溝通溝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清楚,到時候去了臨州也好有個應對的準備。”
方雅琴根本聽不進勸,脫口而出:“我就怕這房子買了,沒宮璿什麼事兒啊。拖得太久了夜長夢多,這要是以後房產證上沒她的名字,或者那小子有什麼彆的心思,咱們宮璿可就吃大虧了。”
“原來你打的是這麼個主意啊!”宮建民心裡暗自翻了個白眼,嘴上卻無奈地勸道:“買房這事,咱們家一分錢都沒出,要求就彆太多了。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彆自己嚇自己。”
方雅琴眼眶微紅地抱怨道:“那可不行,沒名沒分的,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可不能讓那小子吃乾抹淨了!”
宮建民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哄道:“你就彆在這兒胡思亂想了;山高皇帝遠的,宮璿要是個沒主見的孩子,早在外麵吃虧了,哪還能等到現在讓你在這兒乾著急?咱現在急也沒用,不如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去臨州,把這事兒問個明白,你看行不?”
方雅琴心裡明白當下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重重歎息一聲:“哎~~也隻能先這樣了!”
另一邊,戚春年掛了電話後也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方靜宜在電話結尾留下的那句話,在他的心間激起了層層的漣漪。
若這袁景燦當真如方靜宜所言,是愛遊科技的掌門人,那這年輕人的前途無疑將不可限量。
如果自己能在這小子一飛衝天之前主動遞出橄欖枝,日後待其功成名就必將對日後自己的執政將會產生極大的裨益。
然而念頭剛起,他又不禁微微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說到底,再怎麼神通廣大、鋒芒畢露的年輕人,終究也隻是個晚輩而已。
倘若這袁景燦身家清白,往後又與宮璿修成正果,那按輩分這小子還得恭敬喚自己一聲“姨夫”。在這種情形下,自己若是此刻心急火燎地貿然前往,在旁人看來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功利,全然失了長輩應有的沉穩與矜持?
更何況,古往今來,“傷仲永”之類才華泯然眾人的例子數不勝數,誰又能保證這袁景燦就一定能一路高歌猛進?如此貿然下注,是不是有些不夠理智?
戚春年緊鎖著眉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心裡在權衡著要不要親自去臨州會會這個叫袁景燦的年輕人。
最終,多年從政積累下來的政治素養讓他漸漸穩住心神,他緩緩舒展眉心做出了決定:先看看後續的相關發展態勢究竟如何,相機而動。
況且,此刻方靜宜不還在臨州嗎?在這種複雜微妙的情境下,讓女人先出麵周旋溝通,往往更容易在無形中化解潛在的猜忌與隔閡,不易引發不必要的波瀾。
相較自己親自出麵,由方靜宜先去探探底,無疑才是當下最為穩妥、明智的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