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彙的那場衝突,宛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何楚楚的記憶深處;每每觸及到這段噩夢般的往事,便會讓她害怕得瑟瑟發抖。
她知道這件事一旦捅出去,必然會給自己惹來無儘的麻煩,所以一直不敢吐露半個字。
然而,命運總愛捉弄人。今晚,當她見到袁景燦和陸佳凝以及李富坤談笑風生的那一刻,恐懼瞬間將她淹沒,整個人也開始變得魂不守舍。
紙終究包不住火,這種事兒又豈是她想瞞就能瞞得住的;陸佳凝很快就察覺到了何楚楚的異常。
陸佳凝不動聲色地地將當初和何楚楚同行的幾個女人分彆拉到一旁詢問。幾個女人也不敢有絲毫隱瞞,七嘴八舌地將何楚楚的事抖了個乾乾淨淨。
待將幾個人碎片化的講述拚湊到一起後,陸佳凝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異色。
過了片刻,陸佳凝身姿優雅地靠在大廳那根雕刻著精美花紋的立柱旁;何楚楚則低垂著頭,扭捏著走到她的對麵。
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冰冷地看著何楚楚,語氣卻故作輕鬆:“放鬆點,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儘管陸佳凝沒有點明是什麼事,但何楚楚心裡卻十分清楚她所指為何。
於是,何楚楚戰戰兢兢地將白馬彙的衝突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陸佳凝雙手抱胸,一邊聽著一邊盯著何楚楚的眼睛,還不時地插嘴詢問細節。聽到最後,她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她很想立刻拽著何楚楚當麵和袁景燦道個歉,但是想到李富坤的警告,和他現在看著自己的眼神,陸佳凝頓時歇了這個心思;但是心裡卻又盤算開來,如此緣分不好好利用當真暴殄天物,隻是這事兒牽扯頗多,還得從長計議。
宴會接近尾聲,眾人紛紛開始寒暄告辭,現場一片熱鬨喧囂。
李富坤滿臉堆笑地走到袁景燦麵前,熱情地握住袁景燦的手,嘴裡說著:“袁總,今日一見,相談甚歡。以後咱們可得常來常往,多交流交流!”
袁景燦也麵帶微笑,客氣地回應道:“一定一定,以後還得仰仗李總您多多關照呢!”
陸佳凝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聲音柔媚地說道:“袁總可得多多照顧小女子呀,以後要是不小心遇上了,您可不能跟我搶生意哦!”
袁景燦嘴角上揚,不卑不亢地回應道:“在商言商,做生意講究的是能者得之。今晚你們航千這陣仗,又大出了一次風頭,我還沒讓陸總照顧照顧盛宏呢!”
陸佳凝掩嘴輕笑,模樣嬌俏動人:“袁總真是幽默。”
隨後,趁著眾人不注意,她湊近袁景燦壓低聲音快速說道:“希望袁總能滿意我給你準備的驚喜。”
袁景燦聞言,看了眼她身後局促不安的何楚楚,意味深長地說道:“那我還真是有些期待了呢!”
陸佳凝也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何楚楚,曖昧地笑了笑,對袁景燦的話不置可否,轉身挽著李富坤嫋娜地離開了。
溫晴惱怒於袁景燦剛剛在宴會上對她的態度;宴會散場便氣哼哼地徑直朝著電梯大步走去。
溫啟銘無奈地衝袁景燦一攤手,隨後快步跟上溫晴,嘴裡還不時地念叨著:“姐,你消消氣”
袁景燦衝溫啟銘笑著揮揮手,絲毫不在意溫晴的怒火。
在他看來,自己與溫晴僅僅是合作關係,大家各取所需,沒必要在這些私人情緒上浪費精力,而且他也沒義務還要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她。
徐韜早已坐在車裡等候多時。
袁景燦拉開車門坐進後座,扯下脖子上的領帶隨意地扔在一旁,接著整個人向後一靠,疲憊地閉上雙眼開口問身旁的林耀星:“星哥,和蜀都的有什麼區彆?”
林耀星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嘿嘿一笑:“一樣一樣,表麵看著風光無限,內裡還不都是那點兒事。”
袁景燦無奈地露出一抹苦笑,意味深長地說:“其實哪都一樣!”
“是啊!” 林耀星像是被袁景燦的話勾起了往昔的回憶,也不禁感慨了一聲。
一路無話,將林耀星順利送回 “家” 後,袁景燦原本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突然,他猛地睜開雙眼,抬手拍了拍駕駛座的頭枕,語氣低沉地對徐韜報了一個地址。
徐韜聽聞,下意識地通過後視鏡看了袁景燦一眼。不過,他知道有些時候不該問的事情千萬不要問,於是默默地點點頭,熟練地調轉了方向盤。
不多時,車便停在了一片破舊的居民區前。
袁景燦透過車窗,望著眼前這棟老舊的居民樓,四樓有一扇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溫暖。
他緩緩放下車窗,一陣冷風灌了進來,瞬間讓他清醒了許多。
宴會上看到何楚楚的那一刻,袁景燦瞬間就想到了良哥。
他不知道良哥後來還有沒有再來騷擾過尤喻。
而當初尤喻柔弱無助的模樣又實在讓他放心不下,這才鬼使神差地讓徐韜帶自己來看看。
沒多久,尤喻嬌小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樓下。
她懷裡抱著桌椅板凳大包小包,身形顯得有些單薄,腳步也略顯蹣跚,顯然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頗為沉重。
她一步步艱難地走向居民樓,隨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裡,樓梯間的燈依次亮起,又隨著她的前行逐一熄滅。
看到這一幕,袁景燦高懸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他正準備示意徐韜發動汽車離開;然而,就在這時,一夥男人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氣勢洶洶地衝進了居民樓,瞬間打破了原本的平靜。
他們個個目露凶光,嘴裡還罵罵咧咧地叫嚷著什麼,這陣仗明顯來者不善。
僅僅一眼,徐韜就認出了領頭的正是前幾天在白馬彙被他好一頓羞辱的良哥。他立刻回頭瞥了眼後排,卻發現袁景燦早就衝出了車外,向著居民樓飛奔而去。
徐韜隻猶豫了刹那,便推開車門打開後備箱,在一堆雜物裡抽出一根鋼管。徐韜看了一眼手中的鋼管,然後也義無反顧地衝進了居民樓,
剛到三樓,袁景燦就聽到了一陣急促而猛烈的拍門聲。
他來不及多想,環顧四周發現樓道裡散落著幾個垃圾袋,他二話不說,直接抄起垃圾袋朝著四樓甩了出去。
伴隨著垃圾散落的 “嘩啦” 聲響,緊接著一聲不耐煩的 “誰呀” 從四樓傳來,良哥的身影隨即出現在四樓的轉角處。
他剛一露頭,目光便與袁景燦的對上;刹那間,良哥麵色一寒,原本就透著凶狠的雙眼此刻更是瞪得滾圓,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是你!”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雙方瞬間陷入了激烈的衝突之中。
袁景燦此刻占據著樓道的有利地形,狹窄的樓道成了他天然的屏障,對方空有人手卻一時難以施展手腳,被他憑借著樓道的拐角,巧妙地擋在了樓梯上方。
這時徐韜及時趕到,他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鋼管遞給了袁景燦。
有了鋼管在手的袁景燦更是如虎添翼,打得對方節節敗退;樓道裡一時間塵土飛揚,混亂不堪。
對方有人見勢不妙,妄圖從樓道欄杆上跳下去從後包抄。卻被眼疾手快的徐韜用一根晾衣叉叉了回去。
不多時,警笛聲劃破夜空,兩個警察迅速趕到了現場。
看到眼前混亂的場景,為首的高個瘦警察立刻大聲嗬斥道:“都住手!”
眾人這才停下手來,隻是雙方依舊怒目而視,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一個高個瘦警察一邊撥開人群,一邊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袁景燦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淡淡地說:“你問他們!”
矮胖警察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他上前一步指著袁景燦吼道:“你什麼態度,你……”
高瘦個一把攔住矮胖警察,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無奈地說道:“這位先生,我們乾這個也是掙口吃的,大家都不容易,你彆為難我們呀!”
袁景燦瞥了一眼良哥冷聲道:“這人大半夜的帶人來我妹妹家騷擾,我是不是可以告他私闖民宅?”
高瘦個警察視線也隨之轉向良哥,眼神中帶著審視。
良哥一梗脖子正要開口狡辯;這時尤喻家的門 “哐當” 一聲打開了,尤喻滿臉焦急地撥開良哥一夥人衝了出來。
矮胖警察見狀,大聲說道:“不相乾的人都讓開!都讓開!”
尤喻趕忙手指著良哥等人說:“這些人就是來我家尋釁滋事的,這位是…… 他隻是見義勇為,是為了保護我才和他們起了衝突的!”
高瘦個警察看了看一臉橫肉,凶神惡煞的良哥,再看看西裝筆挺、氣質不凡的袁景燦心中大致有了判斷,於是他衝著尤喻說道:“那正好,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做個筆錄,把事情都說清楚!”
尤喻連忙說道:“我要把我媽也帶上,發生了這種事,我不能讓她一個人留在家裡,她身體不好,受不得驚嚇。”
兩個民警對視一眼,隻好無奈地點點頭把她和早已嚇壞了的簡秀英也一起帶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