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郭文龍在墓地裡彙報的內容是,應波被帶到粵省異地調查之後,沒多久就離奇地死於‘躲貓貓’。
顯然,有人害怕他吐露太多不該說的秘密,所以讓他永遠地閉上了嘴。
而當初他心急火燎地跳出來扮演出頭鳥時,其實就已經注定了結局;而今如此下場,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對於應波的死,袁景燦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反而還覺得這個死法便宜他了。
不過不著急,一個一個來。應波雖然倒下了,但他背後那些人還活得好好的呢。
風暴逐漸平息,袁景燦也終於摸清了幕後黑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然而,當得知對方名字的時候,袁景燦滿心疑惑,兩人素昧平生,業務上也毫無交集,。
如此費儘心思地把我拖下水究竟意欲何為?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和孫新城那點關係,就如此大動乾戈?這實在不合常理啊!
袁景燦苦思冥想了一陣,最終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如今自己已有防備,又何懼之有?
重新回到商學院,袁景燦先到校長辦公室對校長的仗義執言表達了謝意。接著,他又來到了王簡安的辦公室。
王簡安見他進來後立刻起身,熱情地示意他坐在沙發上:“來來來,景燦,咱們坐下好好聊聊。”
待兩人坐定,王簡安溫和地問道:“馬上就要畢業了,往後有什麼打算?”
袁景燦沉思片刻,字斟句酌地回答:“之前盛宏連續拿下多個地塊,短期內計劃是逐步消化這些地塊。”
王簡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愛遊”
這時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得,笑著打趣道:“哦,不對,現在該叫錦繡了,接下來的的發展計劃……”
袁景燦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手說道:“王校長,真不是我有意隱瞞,實在是互聯網企業的戰略計劃保密性強,現階段不便直言,還望您多多包涵。”
王簡安朗聲大笑,擺了擺手:“哈哈哈,是我孟浪了,我也就是隨口一問,你彆往心裡去。”
告彆王簡安後,袁景燦漫步在校園裡,抬眼望去,校園的一草一木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裡卻湧起一股強烈的物是人非之感。
正走著,冷不丁地和夏麗新、範夢竹撞了個正著。
兩人一見到袁景燦,表情就像是大白天見了鬼一般。
都說和前任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當自己已經死了,袁景燦自然也有這種覺悟。
在獄中的那兩個月,袁景燦又怎會不去反複思量他和宮璿之間的點點滴滴呢?
如果宮璿執著堅守,他必定也會為這份感情全力以赴。可如今,既然宮璿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
袁景燦長歎一聲,罷了,這段感情從一開始或許就是一場美麗的錯誤,一路走來更是波折不斷,如今選擇放手也許對彼此而言都是一種解脫。
袁景燦率先打破僵局:“好久不見。”
夏麗新和範夢竹對視一眼,神色尷尬地回應道:“好久不見,景…… 袁景燦!”
都說既怕前任過得不好,但又更怕前任過得很好,她們心裡清楚,袁景燦大難不死,那麼以他的本事和魄力,日後的日子必定風生水起。
而反觀自己的閨蜜宮璿,當初在袁景燦落難時決絕離去,這不就顯得她嫌貧愛富,隻能同甘不能共苦嗎?
袁景燦將兩人窘迫的模樣儘收眼底,於是笑著說:“我今天是來領結業證書和學士服的,就先不打擾二位了,以後有空再聊。”
兩人乾巴巴地笑了兩聲,連忙應和:“好的,有空再聚。”
錯身而過後,三人心裡都明白,沒了宮璿這層關係作為紐帶,雙方往後怕是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袁景燦本以為自己這一連串驚心動魄的經曆,一定會成為班級同學熱議的焦點。
可沒想到,他錯了;同學們見到他後隻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便又各自紮堆在一起竊竊私語。
沒一會兒,白洵頂著一雙熊貓眼走進教室,而原本喧鬨的班級頓時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袁景燦捅了捅身旁的淩斯,一臉好奇地問:“哎,你前女友這是怎麼回事?”
淩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反駁道:“什麼前女友,那隻是我曾經的戰友罷了,你可彆亂說。”
袁景燦 “呸” 了一聲:“你怎麼這麼矯情呢?”
這時,嶽陸衡湊了過來拍了拍胸脯說道:“這事你得問我啊!”
袁景燦一臉詫異地轉過頭:“你?”
嶽陸衡得意洋洋地說道:“我一直在學校啊,所以這事我門兒清!”
袁景燦頓時來了興致:“那你講講。”
嶽陸衡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道:“這事還得從五月份說起,白洵這次談了個男朋友,聽說可是玩真的了!”
江越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懵懂地問:“真的?難道以前談戀愛都不是真心的?
”317 寢室其餘五人聽了,齊刷刷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嶽陸衡接著爆料:“我也是聽人說的啊,據說白洵之前談的那些對象,她自己手裡掙的錢,連帶著生活費,全都一股腦兒地給了那個男的,讚助他去意大利留學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把目光投向了淩斯。
淩斯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得急忙辯解:“我可沒給過她錢,你們彆瞎猜啊!”
徐韜滿臉同情地安慰道:“兄弟,我信你了,你快彆說了。”
淩斯卻憤怒地低吼:“我真沒有,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李澤陽無奈地歎息一聲:“是是是,你沒有,那就算是你偉大的‘愛的奉獻’行了吧。”
這下淩斯徹底陷入了自證陷阱,整個人都快抓狂了。
袁景燦趕忙伸手按住他,小聲提醒:“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先冷靜冷靜。”
這時,江越突然一拍腦袋:“啊!是不是封校的時候,天天跟她一起散步的那個男的?”
嶽陸衡連忙點頭,繪聲繪色地描述:“對!就是他!當時他倆那甜蜜勁兒,我看著都…… 額,用老袁的話說,都懷疑人生了,我還納悶這丫頭啥時候轉性了呢。”
袁景燦不耐煩地催促:“然後呢?”
嶽陸衡嘿嘿一笑,夾著手臂模仿起鳥類起飛的樣子調侃道:“然後?一解除封校,人家就拍拍屁股直接飛走咯。”
淩斯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地說道:“活該!”
其他五人驚愕地看著他,顯然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淩斯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立馬抿緊嘴唇,住口不言。
被淩斯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攪了局,317 眾人頓時也沒了談興。
不過317其餘五人都覺得淩斯剛才的話實在過於涼薄。
白洵好歹是他的前女友,又是同班同學,當初兩人也是和平分手的,雙方你情我願的,如今卻在背後這般譏諷對方,實在是有失風度。
而袁景燦呢,除了感慨淩斯的言語不當之外,心中也不禁喟歎:果然,身邊人的八卦事才最是吸引人,自己的那些經曆離大家的生活太過遙遠了,反倒成了無人問津的邊角料。
這時,陸海濤滿麵春風地走進教室,他一一望向同學們,眼神中滿是欣慰與不舍:“恭喜大家,順利畢業了!”
說到最後,他的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紅,言語間也有了些許動容。
不過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緒,清了清嗓子高聲道:“來,班乾部帶著大家去領結業證書和學士服吧。”
此時,很多寢室都隻剩下一兩個人了,於是班長淩斯便組織大夥一起去聚餐,這或許是工商管理一班的最後一頓團圓飯了。
飯桌上,大家推杯換盞,不論男女,都喝得滿臉通紅。
有人借著酒勁,壯著膽子問起袁景燦的事兒。
可除了 317 的幾個室友,其他人也就隻知道袁景燦蒙受了不白之冤,至於他在事業上的那些波瀾壯闊,他們根本毫無概念。
袁景燦並不想多談,於是隻能含糊其辭地應付過去。
酒過三巡,大夥興致愈發高漲。
最後,三大桌人開始放聲高歌,一開始是開始男的男的唱,女的女的唱。之後是寢室裡剩下人的人還多的,就整個寢室一起唱。
317的人最齊,於是六個人勾肩搭背,齊聲唱起了《當年情》。
經過這次並肩作戰,317 的人心貼得更近了,也比其他人更能理解《當年情》歌詞裡所蘊含的深意。
最後,在陸海濤的帶領下,所有人手挽手,肩並肩,齊聲合唱《明天會更好》。
歌聲中,陸海濤淚光閃爍地抱住袁景燦:“景燦啊,你是我帶過的學生裡最優秀的一個,熬過了這一關,你的明天一定會更好好!”
袁景燦眼眶也有些濕潤,拍著陸海濤的後背安慰道:“老陸,您也是我這兩輩子遇到的最好的老師。”
陸海濤已經醉得迷迷糊糊的了,根本沒聽清袁景燦在說什麼,隻是嘴裡一個勁兒地嘟囔著些含糊不清的話。
飯店老板和服務員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顯然對此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畢竟每年這個時候,這幫學生都要來這麼一回,他們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幫兔崽子們彆吐得太厲害。
曲終人散,夜已深沉。
317 六人相互攙扶著回到寢室,有被子的,沒被子的都擠成了一團。
袁景燦心中有事,反倒沒喝多。
大四的宿舍樓已經取消門禁,於是他抱著一箱啤酒,獨自一人來到操場上。
夜空中月色如水灑在空曠的操場上。袁景燦找了個角落坐下打開一瓶啤酒仰頭灌了一口,思緒卻逐漸飄遠。
一瓶接著一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的袁景燦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再想拿酒瓶時,袁景燦卻突然抓了空,她轉頭一看,竟然是白洵拿走了他的酒瓶。
白洵也不看他,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袁景燦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我喝過的!”
白洵像是沒聽見他的話般:“聽說過我的故事了嗎”
袁景燦看著她不說話。
白洵也不在意,隻是自顧自地苦笑了一聲:“現在我都成整個商學院的笑話了!你是不是也想笑我活該?”
袁景燦重新開了一瓶酒,望向遠方幽幽地說:“都在這紅塵俗世裡摸爬滾打,誰也沒資格笑話誰。”
白洵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盯著袁景燦:“哎,袁景燦,我沒了男朋友,你也沒了女朋友,咱們倆現在都這麼慘,要不乾脆湊合著一起過吧。”
袁景燦聞言,頓時麵露驚悚之色:“你想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