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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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玩就該高高興興的,哪怕申椒準備作個大死,還是沒事兒人一樣換了身漂亮衣裳。

怕什麼,她是跟著通財山莊的主子們出去的。

黃梅五客瘋了才會在此時找她晦氣。

魔教的人是厲害,通財山莊也不是吃素的,這又是人家的地盤,誰該避讓還用說嘛。

申椒騎著薛順給她要來的棗紅馬,心情頗好的行進在路上,薛順就在她旁邊,騎著一匹同樣的馬慢慢的走,偶爾看她一眼,說兩句話,他沒去和哥哥們湊合,而是遠遠的落在隊伍最後麵,所以申椒和他並排走著也不礙事顯眼。

薛順問她以前有沒有打過獵。

申椒回想了一下,和他說:“算是有吧,我們小時候大概是當神仙養的,所以少食五穀禽肉,總喝些奇怪的藥汁子草汁子蜂蜜水,或是吃沒什麼滋味的時蔬瓜果和辟穀丹,肚子裡沒有油水,總覺著餓,我們就去林子裡設套挖坑,磨尖了石頭做刀槍,去抓野雞野兔和田鼠,還有很肥很粗的蛇,抓到就去水溝邊剝皮挖腸,有時還能引來不少魚,洗乾淨用樹枝子串了在火上烤。”

薛順聽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還是勉強笑笑道:“聽起來挺有趣的,好吃嗎?”

“很難吃,”回憶叫申椒直撇嘴,“有個缺心眼的師弟太慌了,叫他去拿鹽,他抓了一把白礬就跑,還沒認出來,就當鹽用了,難得有些好魚好肉吃,全被糟踐了,弄得比命都苦,誰都吃不下去,最後全都被他吃光了,我們疑心他是故意的,可他給自己做飯時也一樣,加過糖、加過米、加過麵、加過堿唯獨沒有加過鹽,所以大概是真的缺心眼吧,再不就是與鹽無緣,以至於回回拿錯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薛順聽著好笑:“你這師弟倒是有趣,隻是太容易壞事了些。”

“隻在廚藝上壞事罷了,”申椒意興闌珊道,“他和我那個小師妹一樣,都是鐘靈毓秀的人物,得天地造化,在丹道、醫道上天賦極高,根骨也好,所以一個成了醫師,一個做了弟子,算起來師父門下八人當中,唯有我不爭氣,隻是個任人買賣的藥奴。”

薛順聽她一股子酸妒之氣,不由得出言安慰道:“你自有你的好處,旁人瞧不出來是他們眼瞎,何必要同他們去比,宋先生也說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以己之短,攻人之長豈不愚蠢,左右我將你的好看在眼裡,總覺得你很好,想必如我一般的人還會有許多。”

“公子自己總也想不開,勸起奴婢來倒是頭頭是道,可見就算明知道理,落在自己身上也不那麼容易看開,又何必相勸。”

申椒聽他一番肺腑之言,卻並不領情,還頗為促狹的看著他。

薛順不明所以道:“我哪裡想不開了?”

申椒:“公子想的開,怎麼既不去兄弟們玩,又不去侍奉父親母親,反倒和奴婢待在這裡?莫不是後頭這塵土飛揚的,風景格外好?”

薛順啞然失笑:“我好意勸你,你倒來笑我,全當我這好心是驢肝肺了,想是沒良心可傷,我也不必為你費神。”

申椒嘻嘻笑起來。

薛順白她一眼,又抿抿唇道:“咱們這樣不好嗎?何必非要和他們往一起湊,我和他們本就是兩樣人,還是……你也嫌我不爭氣,偏要我和他們一個樣?”

“奴婢可沒說一個不好,公子何必多心?”他和自己關係正好,申椒才不肯受屈呢,立馬叫起冤來,又輕言細語道,“公子不去奴婢倒高興呢,要不然和誰去作伴,瓊枝她們又沒有來。”

薛順本想帶著她們,可問起來個個都不會騎馬,去了也沒什麼意思,隻能跟著伺候人,還不如待在院裡清閒自在呢。

“林子裡也危險,下次去郡裡再帶她們一起玩吧。”

申椒笑笑正要說話。

後頭的魏錢卻先一步浮誇的讚揚起來了:“公子仁善啊,這種時候都不忘了自己的丫鬟,這是多麼寬厚仁慈的品德,若非魏某人無才非得為公子賦詩一首不可,那個……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啊!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這正是……”

“閉嘴,滾遠點兒,”薛順嫌丟人,聽的頭皮發麻,臉都熱了,不自在又不耐煩的回頭瞪他一眼,“瞎嚷嚷什麼,有你什麼事兒。”

“哈哈,魏某人也是有感而發,有感而發,”魏錢尷尬的笑了笑,拽拽韁繩,慢了幾步,又不安分道,“公子啊,那個……姑娘們不能來,魏某人有些……不想來,不如……不如我還是趁著沒走遠,先回去等公子吧,這打獵的事兒,魏某人一個郎中也幫不上什麼忙不是。”

“哎,此言差矣,魏郎中也那麼彆妄自菲薄嘛,你打獵不行,當誘餌還是可以的,公子若是想獵熊獵虎你可不就派上用場了嘛,再說了,老待在院子裡頭多悶呀,你這把年紀正該多出來走走看看,免得哪一日陽壽儘了,臨了時後悔不曾好好活過,公子也是為了你好,才一定要帶你出來的,你可要惜福才是呀。”申椒認真的說道。

薛順自然不會反駁申椒,隻是淡淡道:“老實待著吧你。”

薛順也不想帶著他,可申椒說就要所有人都看見魏錢在他身邊才好,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惦記,他也沒有了背叛的機會,而且還能防著彆人趁虛而入,薛順聽她說的有道理,就帶他來了。

心裡頭並不怎麼在意。

一路上也沒怎麼理會,隻是在安營紮寨時,叫他留在了自己的帳篷裡,不必另作安排。

魏錢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也是夠鬨眼睛的。

薛順皺著眉道:“把屏風搬過去,我不想看見你。

申椒,你睡榻上,多鋪兩條褥子,山中夜裡涼,小心傷寒,我叫瓊枝她們裝了些紅糖,一會兒咱們煮些薑棗茶喝。”

“好。”申椒應的乾脆。

“好……”魏錢委屈的想掉淚。

薛順眼睛更疼了,他許是病了,自己愛哭,卻見不得魏錢哭,一見心裡就膈應的很,想抄起什麼把他打碎。

“你再作此情態我就拿你喂熊。”

薛順罵了一句。

魏錢一下子就開心起來了,滿麵笑容,也不怎麼順眼,但比剛剛好多了。

薛順常懷寬容之心,自己偏過頭去看申椒,不再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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