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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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枝這個小姑娘什麼都好,就是太勤快了,不懂得大夥都懶時,自己最好一起懶的道理,所以哪怕她這樣是為了討大夥的歡心,結果也是不儘人意。

不稀奇。

一群人裡頭總有那麼一兩個活的很努力很認真也不會被接納的人。

她倒也沒做錯什麼,隻是有些時候做錯更好。

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又累又沒人領情,大夥麵上敷衍著說兩句話,扭頭又覺得她是個奇怪的東西。

“要去看玄嘯它們嘛?”

申椒看她在歇息時仍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疊著元寶,就去問了一聲。

瓊枝還挺高興的,揚起笑臉點頭說好。

牽著她的手跟她一塊去了。

毛茸茸胖乎乎一坨又一坨的鼠,不看那尖嘴猴腮的模樣,不聽那吱吱不停的叫聲,單單摸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它們才洗過不久,聞起來還帶著一點兒皂團的香氣。

玄有喜生了一窩小老鼠,可它不許人看,申椒隔著籠子數過,似乎隻有兩隻,和它們小時候一樣難看,但是比它們小時候更胖一些。

“越來越醜了,還是倉中鼠漂亮些,”

瓊枝歎息一聲,把僵在她手裡的玄有祿遞到籠子邊,指著裡頭的玄有喜和它說,

“看,這是你的妹妹,窩裡是你的孩子,打個招呼吧。”

玄有祿沒動,且一聲不吭,瓊枝也不在意,抬起它的爪子擺了擺,憨聲憨氣的說,

“你們好呀,回頭一起出來玩吧,我們一起去偷點心渣渣。”

她自娛自樂,玩的還怪開心的。

申椒把點心掰碎了喂給它們,口出惡言道:“它們像長毛的大地瓜。”

瓊枝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玄有福最像,它太胖了,還不愛動。”

要麼趴在籠子裡,要麼出來往人身上趴。

“它太瘸了,估摸是拖著一條腿走很彆扭。”申椒多少有些憐惜這個小胖子。

“好歹還有命在,”瓊枝寬慰道,“貓爪逃生,也算個了不起的成就了。”

“那倒也是。”

“有壽就很苗條。”

“它嘴巴太挑。”

“有財漂亮點。”

“可它有點笨。”

“一窩歪瓜裂棗。”

“唉,”申椒歎息,“公子很喜歡呢。”

兩個人相視一笑,瓊枝說:“好歹它們不會互相亂咬,那些倉中鼠可沒少打架,同類相食的事情不少,一不留神就隻剩腦袋和皮了。”

“鼠都一個樣,或許是它們沒機會……”

申椒可沒忘了這些小東西愛拿她磨牙的事兒,沒想到長大些反而好了,就是還愛呲牙裂嘴。

申椒瞥了眼正呲牙的玄嘯一眼:“我覺著它聽懂了。”

“看著像是不太愛聽呢,”瓊枝哄騙道,“不要氣了,沒有說你們。”

玄嘯一點兒沒信,還扭頭啃了啃瓊枝伸過去摸它的手指頭,怪疼的,但皮都沒破一點兒,很牙下留情了。

薛順晚上回來時,瓊枝還把這當趣事和他說起。

薛順挺愛聽這個的,但還是免不了說話難聽道:“該,誰讓你們去惹它們,真咬壞了也是自找的。”

瓊枝有點兒不知如何對答,下意識看向申椒。

申椒解圍道:“奴婢說的也是實話嘛,早知該把它們耳朵堵上。”

“哼,行吧,”薛順斜她一眼,“最好把我耳朵也堵上,這樣你們說我什麼也不用背人了。”

“奴婢不敢。”

“不敢就怪了,打量我不知道呢。”

薛順看著是又不高興了,申椒還以為他會再罵上幾句,結果竟沒有,還岔開了話茬道:“讓你們買藥,買回來沒有?”

他擺弄了一下手上染了墨的白布。

瓊枝忙道:“已經買回來了,分給姐姐們塗過了,剩下的在這裡。”

她從一個匣子裡將藥翻出來。

“奴婢給公子也上些藥吧。”

“也好。”薛順垂著眼想了一下,把手遞過去,看著瓊枝拆掉白布幫他上藥,感覺……細小的傷口有點兒疼。

除此之外,沒什麼彆的感覺。

薛順鬆了一口氣,抬眼去追尋申椒的身影,正看見她背對著自己將紮河燈的東西拿出來擺在吃飯的圓桌上。

仍穿著綠色的衣裙,梳雙螺髻,係的絲絛也是翠色的,除了一根發簪,一對珍珠耳墜,和手上鑲著玉石的戒指以外,再沒彆的飾物,燭火昏昏下她扭過身……

薛順:……我還是看看郎中吧。

他扭開頭,心裡還盤桓著一句詩——

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

瓊枝看看申椒,又看看他,簇了下眉,手下忽然用力了兩分。

薛順輕嘶了一聲,回頭望過來,快要愈合的一道傷痕又冒出了血珠。

瓊枝驚慌道:“公子恕罪,奴婢愚鈍。”

“算了,下去吧。”

薛順沒心思計較。

申椒正要上前,卻看到瓊枝給她使了一個眼神,像是在叫她出去。

申椒想了想便沒有上前,站在原地問道:“公子,奴婢今日可以抄寫?”

“不必,”薛順用帕子按著傷口道,“你自去忙吧。”

“是,”申椒屈了屈膝,這才出去,任由瓊枝把她拉到廚房,關了門窗,才不解的問道,

“什麼事呀?你這急急忙忙的,難道是沒飽,還想偷吃點兒什麼?”

“吃什麼呀,姐姐快彆玩笑了,出大事了,”瓊枝滿麵急色,緊抓著她說道,“公子看上你了!”

申椒:?

“啊?”

“啊什麼呀,我說真的呢,就剛剛……姐姐你是沒看見他瞧你那樣兒,眼珠都快鑲到你身上了,你一回頭,他連脖子帶耳根刷的一下就紅了,臉跟抹了胭脂似的,一下子就把頭擰過去了,這不是看上你了,還能是什麼,我就知道男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都是好色之徒!”

她氣憤憤的剁了下腳,咬牙切齒的,似乎想弄死薛順。

申椒卻沒怎麼慌張,而是恍然道:“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難道他做過什麼?”瓊枝從思緒中抽身,瞪大了眼看她。

申椒搖頭:“放心吧,他什麼也沒做,就是個有心沒膽的。

我說他怎麼怪怪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申椒輕笑一聲,嘀咕一句,絲毫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反而說,

“我記得晚飯還剩些酥肉,來都來了,咱們分著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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