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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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椒挺仗義的說完,就打了水去敲了正屋的門。

一看見薛順那張陰沉的死人臉她就後悔了。

大早上回憶屋頂的鬼臉不是好事,大早上說死人的事好像更糟。

可還沒等她硬著頭皮開口呢,薛順就已經開罵了:“你還知道回來!怎麼沒丟外頭呢?”

申椒:“奴婢多少認點路。”

薛順心頭一梗。

申椒:“不至於丟了。”

薛順心頭二梗。

申椒:“多謝公子關心。”

薛順心頭……火起:“我是那個意思嘛?”

我不要你的意思,我要我的意思!

申椒理不直氣也壯的在心裡嚎叫一聲。

而後故作迷茫道:“奴婢愚鈍,還請公子明示。”

明示?

薛順怎麼明示?

告訴她自己連兩個丫鬟都管不住,隻能把自己關起來,忍饑挨餓的偷偷哭,還叫另一個丫鬟裝鬼嚇一跳?一心期盼著她來問一句公子要不要吃飯,結果她就是不回來,這種話她敢聽,薛順都不敢說,但凡出口一個字,他就得嘎巴一下子把自己弄死在這兒,他也是要臉的好不好!

雖然她肯定也知道了,可彆人說和自己說還是不一樣的。

薛順不想談這個了,冷著臉到桌前坐下,心情有些沉重道:“事情都辦好了嘛?”

“辦好了,東西已經交給她爹娘了。”

申椒跟在他身後進去,將手巾浸在溫水裡,擰乾去給他擦臉。

薛順沒讓,接過了胡亂的擦了一把又問道:“她爹娘……什麼反應?”

“挺高興,挺感激的,還想再送兩個女兒做丫鬟呢。”

申椒實話實說道。

沒被恨上薛順覺得自己應該高興,可他又實在高興不起來,心裡沉悶的像壓了塊石頭,叫人喘不上氣。

“人好生安葬了嘛?”

“奴婢去的時候已經埋進荒地了。”

葬是葬了,好不好的不提也罷。

薛順能聽懂她的言外之意,更覺悲哀。

好好一個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他們乾嘛不恨?

薛琅……他又憑什麼?

“等會兒陪我去主院。”薛順淡淡的說道,“她們誰想走,誰不想都問清了嘛?”

“還有幾個在猶豫,奴婢這就去問,公子可有想留下的?”

他何必害人害己,薛順果斷道:

“沒有,隨你們,你若想走,也是一樣。”

“奴婢願意陪在公子身邊。”

待三年。

然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申椒光是想想心中便一陣激蕩,像巨浪拍在山崖上,感覺那叫個洶湧澎湃!

薛順還不知這些,頗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隻看到一張平靜的麵容,沒有絲毫勉強之意。

他提醒道:“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你不用那麼死心眼,是我心甘情願叫你們走的,到時我隻和母親說是自己不想要。”

“奴婢知道,奴婢不想走,跟著公子挺好的。”

就是不提那些約好的事兒,換一個主子也不見得就比薛順強,做奴婢嘛,難免提心吊膽,不到必要時,還是湊合著過最好,她們這麼走了,難保不被當成背主棄信之人,過的可能還不如現在呢。

申椒想的挺開,薛順並不領情道:

“你看看腦子吧,早點治八成能好。”

跟著他挺好的,得多缺心眼的人才能說出這種話?被他害死的丫鬟可才入了土。

不想管她。

申椒對他的一笑了之,薛順沒有再勸,

她不走挺好,靈奴必須走,不管她是真忠心還是假忠心,薛順都不想要她。

洛聞笛才不管這些破事呢,不要就不要吧,反正他也管不明白,沒有興許更好。

薛順去了一說,她就答應了。

叫他自己做主便是。

滿院子的人,最後隻剩下金玉、申椒、瓊枝、蓮瓜還有個叫漁歌兒的,和蓮瓜的關係很好,因此留下了,和忠心沒有一點兒關係,如果蓮瓜當時說要走,她大概也就跟著走了,

靈奴走的很不情願,還哭了一場,在門外跪了半天,薛順仍沒有心軟,最後被金玉一盆水潑走了。

大夥都有些驚訝。

金玉的脾氣一向是最好的,從沒這麼凶過,但她這樣好像也不奇怪,畢竟她和銀花的關係很好,這回又遭了罪,心裡有氣也是正常的。

申椒拍了拍她顫抖的手臂說:“回去吧,等下有空咱們去看看銀花姐姐。”

“好……”金玉的眼中似有淚光,看著怪難過的。

下午隔著門更是和銀花一起痛哭了一場,言語間對那位六公子多少有些怨懟,銀花卻更怨恨薛順,說是:“我若早知有今日之難,無論如何也不會留在蓼莪院,等我好了,就去辭了他,再不回去了。”

金玉舍不得和她分開,輕聲勸道:“這也不能全怪十七公子……”

“不怪他怪誰?!”銀花顯然是聽不進這些的,隔著門板聲音也刺耳起來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攤上這麼個主子,好處半點沒撈到,淨被他連累,當初我娘叫我去伺候他我就不情願,如今怎樣?”

她冷笑一聲說:“你們兩個也彆犯糊塗,儘早找出路吧,我看他可不是長壽之相,早晚把你們帶累到土裡去!”

“唉……”

金玉沉默了一下。

幽幽歎氣道:“你多保重,早點好起來,我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走吧走吧,可留神腳下,彆走岔了路掉進墳裡去。”

銀花說的越發難聽了。

金玉沒再言語,魂不守舍的走了。

申椒問她說:“姐姐,銀花她娘是什麼人?怎麼聽起來像是很厲害,居然能把她安排到公子的院子裡去?”

“啊?”金玉回過神,“她呀,也沒多厲害,銀花她娘隻是伺候錢小娘的嬤嬤,也不很得臉,想把她安排在身邊都不行,隻是那時候大夥都知道十七公子的身世,不太情願伺候他,她娘這才能輕易塞進人來,如今要去彆處,又不知要費多少工夫,她的性子又是那樣不肯收斂……”

金玉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挺此時無聲勝有聲的。

申椒心說:

這話聽著可真怪,費多少工夫和她有什麼乾係?人家娘倆樂意就成唄,怎麼還跟著感慨上了?再說你們倆不是挺好的嘛?背地裡說這個……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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