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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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椒:!

“公子又疼了?”

孫郎中還沒走呢,薛順是真不想承認,但他顯然沒法在劇痛之下麵不改色。

“沒多疼。”

薛順剛說一句,就聽見院裡有人粗聲粗氣的嚷嚷著:“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沒等人回答,他就自顧自的闖進屋來,看熱鬨似的說:“呦,還真病了?死了沒?”

薛十一不理會朝他行禮的眾人,大步走到床前,瞪著眼看薛順,一瞧就是來者不善。

薛順已經被薛琅弄怕了,生怕他也借故教訓他的丫鬟,強撐著坐起身道:“十一哥怎麼來了?”

薛十一本來就覺著他是裝病,看他還能坐起來,就更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了。

聞言頓時哼了一聲,存心找茬道:“我來看你,怎麼著?還不歡迎?”

這不是明擺著嘛?

薛順不想和他鬨,忍氣吞聲道:

“十七不敢,十一哥想來隻管來就是。”

“哼,算你識相,怎麼我來這麼半天,你連杯茶也不奉,自己坐著卻讓我站著?”

薛十一開始挑刺了。

“是十七疏忽了。”薛順掀開被子,扶著床架子就要下地。

申椒怕他再來個病上加病,先一步搬了凳子過來說:“十一公子請坐。”

瓊枝也奉了茶。

可薛十一硬是仰著頭不聽也不看。

薛順見狀隻能捂著肚子去夠地上的鞋。

申椒蹲下身幫他穿上了,又要扶他。

薛順卻怕連累到她,揮手叫她退開了,自己站起來去拿凳子:“十一哥請坐。”

薛十一這才肯坐,又伸出手。

薛順把茶放在他手裡。

誰知他連蓋子都不掀一下,就怪叫道:“這他娘的如此之燙,你是要燙死小爺不成!”

他抬手就將茶杯摜在地上,正好摔在薛順腳邊,四濺開的茶水打濕了鞋麵。

薛順感覺腿上一疼,還沒等低頭看一下就被薛十一薅住了衣裳被迫與他對視。

薛順:“十一哥這是什麼意思?”

“看不慣你,你待怎地?”他怒氣衝冠,連自己剛找的挑事兒理由都忘了。

薛順:“我自認從未得罪過十一哥。”

“你也得敢才算,”薛十一扯著嘴角冷笑,“六哥好性子,任你欺負,小爺我卻不答應,憑你怎麼裝可憐也騙不過老子這雙眼,你要是識相,就老老實實的給六哥賠罪磕頭,和母親說明白誰是誰非,若是不識相,且看小爺如何收拾你!聽明白沒有?”

薛順就是個泥人也有三分火氣,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什麼道理可講,他乾脆道:“不明白,我也不會去。”

薛十一那脾氣連狗都不如,認定了他滿肚子壞水,如何能忍他這樣反駁,瞬間火冒三丈道:“裝糊塗是吧?那小爺今個就讓你明白明白!”

說罷,便抓住薛順的衣領,一拳掄了上去打在薛順的臉上,而後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好死不死的正中腹部,薛順喉嚨湧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強咽了下去,胳膊壓在碎瓷上也是鮮血淋漓。

但他完全感覺不出自己的臉和胳膊疼不疼,被踢中的瞬間,他眼前就黑下來了,痛的喘不過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五臟六腑都在疼。

比以往每一次都疼。

喉嚨裡的血咽下一次又湧了上來。

是不是哪裡壞了?

薛順有點兒慌,他還不想死,他才覺得日子好過一點兒,他摸索著想要站起來,可身上一陣陣發冷,打顫,一點力氣都沒有,手壓在瓷片上,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在往外流。

是血吧?

肯定是……

“公子?!”

薛順聽見申椒的聲音了,可眼前發黑看不見她在哪裡,直到自己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熟悉的藥香氣在鼻尖縈繞,他勉強安心了一點兒。

抓住她的衣裳,想說讓她快去找郎中,卻不能開口,血還在試探著往上反。

而且,而且打人的還在……

郎中也在……

他的意識有點兒回籠了,擠出來的第一個字是:“疼……”

他不說大夥也能看出來。

真夠狠的……

連薛十一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倒在瓷片上。

但要說爬不起來也太誇張了吧?他明明收著力的。

薛十一這莽夫生怕被訛,仍凶狠的叫道:“我告訴你啊,你可彆裝,我不是六哥可不吃你那一套,再不起來,我可抽你了。”

他說著摘下後腰的馬鞭,揚起就打。

力道大的都出了破空聲。

薛順也不知道自己是那裡來的力氣,居然掙紮起來,一把抱住了申椒,鞭子結結實實落在他的後背上。

這一下其實還好,但他真有點忍不住了,湧到嘴邊的血一下子便吐了出來。

薛十一完全沒看到,看他還有力氣護著彆人,就更認準他是在裝了,還舉著鞭子想再給他一下。

“唉……”

申椒歎了口氣,總算是動了,將薛順從自己身上扒下來,一把攥住了呼嘯而下的馬鞭:“十一公子似乎不懂得主辱仆死的道理,這麼想打架嘛?不如奴婢陪您過兩招?”

薛十一對上的是一張笑吟吟的臉,可臉上那雙烏亮的眼中毫無笑意,目光還自下而上掃在他身上,像是在看要害。

薛十一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他也是這時才看見薛順嘴邊的血和越發難看的臉色。

他也嚇了一跳,心說:我下手有那麼重嘛?怎麼就打成這樣了?

麵上卻仍因為這個丫鬟的冒犯而生氣,試圖抽回鞭子,居然抽不動,直到用上靈力,才扯了回來。

申椒仍盯著他不放。

薛十一倒是不怕她,主要是心虛,已經不想動手了,有些訕訕,左右看看瞧見一人立馬道:“姓孫的,你裝什麼死呢,還不滾過來,死了人你有幾個腦袋夠賠。”

“來了來了。”

孫郎中哭喪著臉,小跑過來,認真把脈。

心裡卻難免怨懟說:死了人憑什麼叫我賠?難道是我打的嘛?

再一看那脈象。

天殺的,保不齊真要賴到我身上!

孫郎中命苦,孫郎中想哭,但他不能哭,他忙著紮針呢。

薛十一看他忙的滿頭大汗還有臉問:“怎麼樣?”

孫郎中板著臉,忙裡抽閒瞪他一眼:“臟腑出血,快沒命了。”

薛十一:……

“不能吧,我,我也沒怎麼用力啊,他怎麼這麼不抗揍?”

沒人理他。

申椒掏出一顆丹藥說:“保命紫金丸能用嘛?”

孫郎中沉吟了一下:“喂上吧。”

這種時候沒必要想以後,真死了大家都麻煩。

用紫金丸提一口氣,再吃白芨護臟丹,佐以針灸,應當不妨事。

就是這以後,哎呀,想什麼以後。

孫郎中搖搖頭安心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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