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埋了此地。”
柳師公沒有反對,反而是很爽快就答應了。
其實他這一脈,早就有這樣的想法,懸棺停在石壁上並不安穩,太容易被人盜墓和破壞,需要一直有人看守。
他這一脈,其實就是祖靈的守葬人。
然而修建墓葬,深埋地底,這工量太大,他們難以完成。
現在把這山溝填了,沒有大型機械的協助,誰也彆想盜墓破壞,而老祖宗長眠在這養屍寶地,也不會影響通靈。
這也意味著,他這一脈,無需一直守在這裡,這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道友既然答應,我明天就讓夏老板開工。”
事兒談妥,周凡的陰神退去,化為一陣陰風消散。
見到對方退了,柳師公也往山溝外走,走出了山溝,掏出手機打給兒子,告知家裡發生的事情,讓兒子回來一趟。
他兒子去省城賣藥了,他們這一脈,主要是以采藥買藥為業,直到長輩去世,後輩繼承衣缽守葬,也為族人占卜問靈等等,但從此就不能在離開,一直要守到去世,後輩再繼續守葬。
柳師公是二十出頭就在外麵跑江湖賣藥,但沒跑幾年,家裡長輩就去世了,無奈回家,一守就是四十年,從未再離開。
這四十年的發展,外麵的社會早已是日新月異,柳師公也是時常感慨,多想出去看看,如今終於有機會了。
然而柳師公不知道,就在他離開後,一個人影從石壁上走下來。
這人影身穿道袍,頭束發髻,臉上戴著白玉麵具,看不清麵容相貌,隻能看出身形是個女子。
玉麵女子身輕如燕,走石壁如履平地,猶如天人下凡一般,輕輕的落在一顆樹梢上。
“人道之勢太強,已然發展到了這裡,養了三百年,也該差不多了。”
玉麵女子喃喃自語,手捏道指,虛空畫符,符籙結成一個五行大陣,無形之力籠罩石壁,十二懸棺從石壁裡飄出,懸浮在空中。
拂袖一揮,十二懸棺儘數收入道袍衣袖之內,這正是仙家的袖裡乾坤法術。
“昆侖道主,你到底還在不在,你的傳人,到底是什麼來曆?”
玉麵女子眺望了一眼縣城的方向,隨即收回目光,縱身一躍,踏著石壁離開了。
公園裡。
周凡的念頭歸位,撤去布置在周圍的鎮神符籙,正準備回酒店,卻若有所感,察覺到一縷念頭窺視。
他望了一眼山溝的方向,心裡推測著:“莫非是柳師公?”
不對,不是柳師公。
柳師公隻有煉精化氣的境界,念頭沒這麼強,應該是另有其人。
他閉目凝神,一道念頭寄於虛空,想要仔細感應一下。
但這窺視的念頭,一晃而過,瞬即就消失不見了,就像是錯覺一樣。
他沒有找到來源,隻得收回念頭,不過他心裡卻是警惕,感覺此事不簡單。
第二天,他還是準時醒來,雷打不動的晨練。
晨練結束,去餐廳吃早飯,夏昌盛正在等他,他跟夏昌盛說了昨晚的事情。
夏昌盛一聽,對方如此通情達理,當即也很高興,立馬就聯係了工程隊的人。
那個山溝不算大,從山坡上推土填平,不是什麼難事。
他們吃完早飯,工程隊的人就來了,一起去了龍井鎮。
先看一下地形,然後就調挖機和推車過來開工,這些事兒全都交給了周凡負責,夏昌盛去忙彆的事兒了。
因為小鎮的規劃策略要改變,夏昌盛也是忙著開會重做計劃,爭取不要耽誤工期。
來到龍井鎮,柳師公和鎮裡的居民已經再等著他們,昨天大家回去,通知了所有人,願意搬回鎮子居住的,今天都來統計人數。
夏昌盛安排一位主管,專門負責對接此事,方設計和沈掌墨他們繼續做測繪。
周凡和柳師公帶著工程隊的人,去了那邊山坡,探勘地形。
山坡的地形不複雜,很快就看完了。
不過來到石壁的上方,俯視下方山溝,柳師公卻是發現了異樣。
“咦?有些不對勁……”
柳師公驚訝了一聲,他好像感應不到祖靈了,這是怎麼回事?
周凡聞言,詢問道:“柳道友,發生什麼事了?”
“不清楚,好像是出問題了。”
柳師公顧不上多說,轉身就往山坡下麵走去。
周凡見狀,不由得眉頭一挑,立刻想起了昨晚那個窺視的念頭,莫非是有厲害人物躲在暗處,對這些屍靈鬼神做了手腳。
他跟上柳師公,從山坡下來,繞到山溝前方,快步走進山溝。
片刻後,他們來到石壁前,卻見石壁上空空如也,十二懸棺消失不見了!
“這這……”
柳師公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石壁,祖靈不見了?
周凡也是愣住了,這十二副棺材,每一副至少都有千斤重,距離地麵十幾米,怎會不見了?
並且這周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完全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
“難道是仙人所為!”
周凡的眼神一沉,再次想到了那個縷窺視的念頭。
能讓這十二懸棺消失,不留任何痕跡,除了仙家法術,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存在能辦到。
那麼這位仙家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是早有預謀,還是巧合?
周凡的心思轉得飛快,仔細的思考著這件事兒。
他感覺應該不是巧合,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在這個時候出手,很可能是早有預謀。
修行之人尋找風水寶地,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此地養屍已有幾百年,很可能早就被人發現了,但一直沒有出手,讓這些屍靈鬼神一直養著,直到現在這裡搞開發,不得不收取了。
柳師公這一脈守了幾百年,完全就是給人做嫁衣了。
“柳道友,人沒事就好,罷了。”
周凡的語氣有些歎息,事已至此,無可奈何。
聽到這話,柳師公回過神來,心裡明白,盜取懸棺祖靈的存在,絕非一般存在,即便知道是誰,他也根本找不回來。
“罷了,罷了……”
柳師公也隻得歎氣,連說兩個罷了,仿佛一下老了二十歲,心有不甘,但麵對這種存在,不甘心又能如何,實在是彆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