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之後,周凡才知道,原來柳師公對術法也不太懂,屬於是長輩口傳心授,依樣畫葫蘆,沒有具體的玄理真意,全憑自己領悟。
這種傳承的方式最容易失真。
並且柳師公他們這一脈,壽命都不長,因為長期跟陰鬼打交道,還要血祭祖靈,折損了陽壽,然而這是代代相傳,他們視為一種詛咒。
柳師公活了六十多歲,在他們這一脈已經算是長壽了。
如今祖靈被盜,柳師公最初幾天是不甘心,但過完那幾天,反而是看開了,有種解脫的欣慰。
不過與柳師公的交談,他也頗有感悟。
以柳師公所言,術法無需想得太多,也無需在意什麼道理,隻要心念虔誠,憑著感覺就對了,自然就能通靈,如果想得太多,反而不能通靈。
總之就是無需多想,全憑感覺。
這話乍一聽,就像是廢話,但周凡卻是若有所思。
修道是講究道法自然,太在意具體的玄理真意,反而形成一些條條框框,無形之中就約束了自我。
所以研習玄理真意,但不能受限於玄理真意,要放開心念,隨心所欲,道法自然。
從柳家告辭,已是大半下午。
翌日,他訂好了高鐵票,回京海去了。
最近是旅客的淡季,乘車的人比較少,車廂裡很清靜。
他坐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山川風景,藍天白雲,陽光明媚,讓人心情愉悅。
他閉上眼,完全放鬆念頭,全憑本心的感覺,自然而然的去感應周圍的一切。
他清晰的感應到了,人與物,全都有自己的氣機,全都散發著靈光,但靈光的色彩與強弱各不相同,而伴隨著運動,氣機會留下痕跡。
這個“運動”不是單純的移動,也包含了呼吸、觸碰、溫度散發、空氣流動等等,甚至是思維念頭。
這些痕跡與本體之間有一縷聯係,猶如絲線一般相互交織。
“道術的命理連係,莫非就是巫術的通靈,而這些連係就是靈性的痕跡!”
他心有所悟,不僅是人有命理連係,其他事物也有命理連係,因為萬物有靈,天地宇宙是一個整體。
道術是脫胎於巫術,而巫術是建立在通靈的基礎上,明悟了萬物的靈性連係,這才算是登堂入室。
就在他感悟之時,高鐵路過鄂省,在一個站台停下,車上有乘客下去,又有乘客上來,隨後繼續發車,新上來的乘客尋找著自己的座位,
這時,一道橙色靈光照進他的神意,顯得特彆的顯眼。
“咦?好精純的氣血靈光!”
周凡認出了這道靈光,不由得大感詫異。
一般的氣血靈光是紅色,練髓圓滿,氣血浩大,紅光濃烈變為赤紅,如果再洗髓圓滿,氣血無塵,靈光澄清,赤紅變為橙紅,最終抱丹,橙光凝實,變為金光,因此有金丹一說。
此人的氣血,已然是練髓洗髓圓滿,半步抱丹,一隻腳踏入抱丹境界。
他睜開眼,隻見一個女生往這邊走來。
這女生的身材很高挑,衣裝純樸,穿著藍色運動服,烏黑柔順的長發紮著高馬尾,身後背著雙肩包。
她的肌膚白皙溫潤,素顏,容貌清美,眉宇之間有英氣,英氣之中有婉柔。
因為半步抱丹,氣血活力太強,她的體貌特征有彆於普通人,看不出真實年齡,仿佛是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洋溢著青春朝氣,又仿佛是二十出頭的大學女生,明豔陽光,如鮮花盛開。
與此同時,女生也注意到了周凡,在周凡睜開眼的時候,兩人目光相對,女生眼裡也閃過一絲驚訝。
周凡的形象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女生走過來,帶著一股異香清風,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坐在了周凡的對麵。
周凡聞到香風,這是草木靈氣的香氣,他身上也有,這是平日裡服食丹藥和焚香,靈氣潤澤氣血。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太清派周玄龍,見過姑娘。”
周凡手捏道指行禮,主動答話,報上了山門名號。
“咦?你就是周玄龍!”
女生驚訝一聲,再次打量了一眼周凡,似乎沒想到在這裡偶遇之人,居然就是最近名揚道界的周玄龍。
“女居士,還未請教如何稱呼?”
周凡詢問道,心裡也轉得飛快,知道他的名號,顯然是圈內人士。
並且以他觀測,這女生應該是一位純正的武修。
圈內的各門各派,幾乎都是法武雙修,隻有武當派是武修,而這裡正好是鄂省地界,武當山就在鄂省,莫非是武當派的人?
“我叫蕭清雪,眾閣派紫霄玄真神劍門,見過道友。”
蕭清雪露出一個陽光微笑,也手捏道指行禮,報上了自己的山門。
“原來是眾閣派的道友!”
周凡有些驚訝,這個門派的人,可是不多見。
世人隻知道武當山的武當派,卻很少有人知道武當山的眾閣派。
武當山乃是真武大帝的道場,不是一座單獨的山峰,而是一條山脈,由眾多山峰組成。
古時期,在這些山峰上,聚集了很多求仙問道的修士,他們以武修為主,供奉真武大帝,在山峰上修建亭台樓閣,一峰一閣就是一派,因此稱為“眾閣派”。
後來張三豐上了武當山,建立武當派,接受朝廷冊封。
再後來,眾閣沒落,隻有張三豐的武當派發揚光大,武當派也被視為眾閣派的傳承者。
其實嚴格的說,張三豐的武當派應該稱為眾閣派三豐門,屬於眾閣之一,但眾閣已經沒落了,也沒人再計較這些名頭。
不過眾閣沒落,但並未失傳,隻是傳人很稀少。
畢竟練武不能當飯吃,沒有朝廷的冊封,又不會道士的其他業務,住在深山之中修練,生活很清貧,自然就沒什麼傳人。
但周凡沒想到,居然還能遇上眾閣派的人。
“蕭姑娘,不知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周凡搭話聊了起來,同為修行之人,有心想要結交一番。
“我回京海上學,周道友你去哪裡?哦……你好像就是京海的,應該也是回京海吧。”蕭清雪說著,她知道周凡的事跡。
“這麼巧,你在京海上學啊?”
周凡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京海居然還有這等高手,並且還在上學,他好奇的問道:“你在哪所學校上學,怎麼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