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巫人？”他心裡猜測著。
巫人的修練追求與正統道家相同，皆是走的陸地神仙這條路子，也就是肉身成聖元神出竅。
但巫人的修練方式與道家是截然不同。
道家注重的肉身是聖人仙體，而巫人注重的肉身是神魔之體。
說得簡單一點，仙人也是人相，但巫人修練到最後，脫去人相，自身就是神魔相。
此人皮包骨頭，形如骷髏鬼怪，已經算是脫離了人相，而巫人修練的神魔相，就是從骨相開始變化，正所謂脫胎換骨。
當然，此人還遠遠沒達到脫胎換骨的境界。
從氣血的靈光來看，此人的肉身應該堪比練髓境界。
不過此人是皮包骨頭，肌肉量很少，消耗的氣血精魄也就少，血魄皆凝聚於筋骨之內，強度極高，極其精純。
至於神魂的境界，這個不好判斷，因為神魂是在竅內，魂念不出竅，不好直接判斷。
他能看出道家之人的境界，主要是他熟悉道家的修練方式，以及外在表現的氣象，但巫人的修練方式不同。
道家是有明確的境界劃分，養精蓄銳、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等等。
巫人是精氣神一起修練，沒有這些細分的境界，因為精氣神本來是一體的，不存在分離。
例如養精蓄銳，精力強大了，自然就氣足，自然就精神旺盛，所以精氣神是一體，三者可以一起修練。
不過道家的細分境界，乃是闡述了精氣神三者的關係和規律，循序漸進，根基紮實，一步一步的走得更穩更遠。
也就是說，道家的修練體係更加先進，而巫人的修練體係還很落後。
從精氣神一體來判斷，此人的氣血堪比練髓，精氣神已達圓滿，但應該還沒有踏入虛境。
返虛是抱丹的開始，雖然修練方式不同，但大道三千，萬變不離其宗，大境界是相通的，此人的氣象顯然還沒有開始抱丹。
思緒的念頭在他識海裡一瞬而過。
花園的這林蔭道比較寬敞，光線也比較昏暗，他與此人經過，此人沒有發現他。
以他現在的道行，隻要他不顯現修為，僅憑知覺，即便是仙人也難以發現他。
離開了花園，他徑直返回包房。
學姐他們還在忙，孫老板讓人送來夜宵和水果，今晚就準備加班了。
張凡閒著無聊，閉目養神，內修入靜。
眾人一直忙到淩晨兩點，基本是完成了鑒定，三位書法專家一致確認筆跡沒問題，蘇婉玉和許老也確認是真跡，但有幾處存疑。
準確的說，是有幾處題跋和印章，與前人的描述記載不一致。
這畢竟是失傳了一百年的東西，已經有一百多年沒人見過此物。
並且前人的描述記載，這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兒，經曆了近代的動亂時期，大量文獻流失，難以做到百分之百的考證。
再加上前人的描述記載，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其本身就存在一些爭議。
所以從整體來看，他們還是一致鑒定為真跡。
當然，確認了是真跡，那麼前人的一些爭議，也可以就此解決，這也是文物存在的意義之一。
文獻與實物之間，本來就是相互驗證。
隻要明天見到實物，最後確認一遍，此事就可以百分比確認。
大家收工休息，孫老板給大家都安排的房間，不過張凡是跟著溜進了蘇婉玉的房間。
今晚太晚了，張凡沒有太折騰，隻是抱著蘇婉玉一起睡覺。
其實情侶睡在一起，即便不做那事兒，也能達到一定的雙修效果，用科學術語來說，這叫做“情侶睡眠效應”。
翌日，兩人早起，一起出去晨練。
晨練結束，兩人去酒店的餐廳吃早飯，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意，張凡沒有大吃大喝，隻是正常人的食量。
他踏入虛境後，雷火煉髓，氣血精純而浩大，體內潛能進一步覺醒，能吃也能餓。
以他現在的底子，隻要不劇烈消耗，半個月不吃不喝，基本不會影響狀態。
如果是一直打坐入靜，歸息入眠，他估計可以撐住兩三個月，幾乎是能達到動物冬眠的水準。
吃過早飯，昨晚約好了今天去看實物，八點半，眾人在大堂會合，孫老板安排的車子，一起去了酥富比。
抵達酥富比，眾人剛下車就遇到一隊熟人，這也是內地的收藏名家，帶著鑒定團，以及隨行人員。
這次參加競爭的人，全是圈內的頂尖人物，大家基本都認識，即便不認識，多多少少也是聽聞過名號。
這隊熟人的老板姓馬，與孫老板的關係還很好，大家打了個招呼，一起進入展廳。
展廳裡非常熱鬨，還有很多人在看實物，大家都是組團來的，還得排隊才能看。
排隊的時候，還遇到好幾隊熟人，大家湊在一起，也就聊了起來。
“老孫，咱們今晚組織一個交流會，大家分享一下鑒定結果如何？”
“可以啊，我這邊的鑒定，基本已經確認是真跡。”
“嗯，我這邊的人也認為是真跡。”
真跡不僅要自己確認是真跡，還要整個圈子都確認是真跡，這樣才沒有任何爭議。
否則隻有你確認了，彆人不認賬，這就有了爭議，而一旦有了爭議，價值就要大跌。
“聽說這次參拍的人，除了咱們內地的圈子，還有港澳本地和台省那邊的，全都盯得很緊，另外還聽說一些東南亞的華人富豪，也來參拍了。”
“看來這次的競爭很激烈，咱們絕不能讓這傳世之作再次流落在外。”
“我們今晚多交流一下，彆自己人抬價鬥了起來。”
“對了，聽說國博也委托了人參拍，但不知道是誰，你們知不知道消息？”
眾人皆是搖頭，這事兒肯定是做了保密的，否則被人知道了，必然是要抬價。
要知道拍賣這一行的水，也是深得很，安排托兒抬價什麼的，都是常規操作。
不過這次的競爭是真的激烈，老板們都在心裡估量，沒兩三個億是絕對拿不下來。
張凡跟在人群裡，一邊聽做眾人的談話，一邊打量著展廳裡的人。
這時，他看見一個熟人的身影，穿著僧衣，心寬體胖的，笑眯眯的，手持一串念珠，猶如一尊彌勒佛。
“這不是方和尚麼，他怎麼在這裡？”張凡心裡詫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