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用儘手段來獨占,那未免對她太不公平尊重。”
黎溯留下這一句大步離開。
步伐雖是堅定,在那機械門擋住視線後,深褐色的眸子卻愈漸深沉。
……
第五天。
遲晚來到聯盟備戰處的時候,遠遠便看到黎溯一身嶄新筆挺的戰鬥服。
常年帶領軍團作戰的他身材極為優越,寬肩窄腰,領袖氣質下,置身人群也依舊突出顯眼。
感知到遲晚的精神力靠近,黎溯轉身看她。
如鳳凰穢土重生,經曆過諸多後又重煥新生的遲晚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縱使失去了一切記憶,那由內而外散發的堅韌與柔和也讓她周身難掩耀目光芒。
黎溯的心跳不受控的漏了一拍,向來平靜幽深的目光隱有幾分局促。
被那沉穩的氣質掩蓋,極不明顯。
“黎指揮官緊張?”
“沒有。”
他唇線緊抿,眸色嚴肅認真,不出半分差錯。
要不是看到他手中接過的武器拿錯了方向,遲晚倒真信了他的“沒有”。
這位沒有前麵幾位又爭又搶,也沒有他們那種勾引她時的熟練。
難道他們之前不熟?
善於觀察總結的遲晚幾乎瞬間就確定了這個想法。
既是不熟,那她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屆時完成任務了優先裁員這個!
思及此遲晚停在了離他有些距離的地方,語氣客氣中帶著疏離:
“來的路上我已經瀏覽過今日任務細節了,我們出發吧。”
嚴謹的小臉滿是對任務的負責,倒是沒有怎麼看他兩眼。
黎溯垂下眸子:“好。”
心底暗自思忖,一開始不熟悉是正常的,慢慢來。
感情都是在合作中培養的。
他話畢,優先上了專屬於自己的裝甲車,黑色皮靴幾乎一踏上車艙便轉身朝遲晚遞手。
卻發現她早已不在身後,而是跑去融入了那些哨兵。
看那談笑間的自在模樣,倒好似比和他對話時更加自在。
黎溯心底不是滋味,下車朝遲晚走去:
“遲晚向導不和我一個車嗎?”
“我跟他們的車就行,正好更加方便我履行向導的職責。”
黎溯沉默。
如此為哨兵考慮的話語,他找不到半分說辭拒絕她的要求。
其他哨兵這個時候可沒空管自家指揮官的心情。
全聯盟女神的遲晚向導願意和他們一個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要不是礙於每輛裝甲車核載20人以下,在場的所有哨兵都恨不得擠進來。
於是在所有人樂樂嗬嗬跟著遲晚上了車後,驚訝的看到——
向來嚴格遵守聯盟規矩,行事一板一眼的黎指揮官竟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臉擠上了車。
遲晚身邊的哨兵與其深邃的褐眸對視上,接收到信號,十分不情願的挪起屁股,下車讓座。
黎溯坐在遲晚身邊,看向她有些不解的小眼神:
“遲晚向導說得對,這樣也更方便我履行身為指揮官的職責。”
一車艙哨兵們:“……”
誰來為他們花生。
……
車子很快行駛到了目的地紅蟻之城。
一路上屬於黎溯那榛果般微苦的氣息總是若有若無的占據了遲晚的鼻息,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他坐得離她極近,伴隨著時不時的工作溝通與專注注視,讓二人之間的距離有了些普通同事不該有的親密。
遲晚如坐針氈。
車子剛停她便第一時間跟著哨兵隊伍下了車。
這是她恢複部分精神力和能量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作戰,遲晚能感受到體內蓬勃的能量正在蓄勢待發,她十分期待這次實戰,想找回一些曾經的戰鬥記憶。
紅蟻之城地勢複雜,畸變生物遠多於畸變人類。
如此汙染城就需要哨兵和向導全程保持高強度警惕,靈活應對。
全身心都在戰鬥上的遲晚小跑著跟上隊伍,壓根沒注意到黎溯的目光幾乎全程黏在她身上。
跟著團隊輔助精神力屏障加上一些嘗試性的使用異能後,遲晚驚喜發現自己越打越順手。
短短半個多小時,就從一名後方輔助型向導殺到了前方,成為了一名戰鬥型輔助。
雖能力還未完全恢複,但也能夠比擬一名s級能量哨兵。
黎溯始終護在遲晚附近,在她解決不了的高階級汙染體突襲而來之前先重創一番。
戰鬥混亂,建築密集的紅蟻之城光線也並不明亮,遲晚壓根注意不到黎溯的行為,隻覺得自己運氣真好,遇到的高階汙染體都恰好帶著傷。
極為順利的戰鬥下,她膽子也越發大了幾分,釋放出全部能量作戰。
那一身銀色能量湧動,發絲飛揚,逐漸有了幾分昔日成神驚豔全星際的風姿。
如此,耀眼。
黎溯動作微滯。
從未在戰鬥中走神的他第一次分了神。
恰在此時幾隻汙染高階汙染體突襲而來,黎溯敏銳察覺回身對抗,因這01秒的滯緩還是讓他生生挨了一下,變異狼爪在他後背劃開三道深黑色的血口。
黎溯快速擊殺完它們,翻開腰間黑色皮質物資袋尋找防汙染注射劑。
就在這一瞬間,大量飛行汙染體自遠處飛來,如快速移動的烏雲。
看這樣子,是極有組織性的群體性汙染體。
黎溯當即放棄尋找注射劑,提刀而上,目光更是在人群搜尋遲晚的身影,見她竟是衝上去擋在那些哨兵麵前,他心微提,情急之下,獅王裹挾著撕碎一切的力量破空而出。
戰鬥在二十分鐘內快速結束。
但即便速度已經夠快,依舊有幾名哨兵在一開始的混亂中受了傷。
遲晚查看起那幾名受傷哨兵的傷勢:
“你們沒事吧?”
她二話不說開始釋放精神力安撫他們的精神體,銀色能量鏈接他們淨化他們的汙染值。
哨兵們連連感恩道謝,他們的身體在遲晚的幫助下快速恢複,心底對她的仰慕之心更甚。
黎溯走上前來,還未開口,便見治療完畢的遲晚站起身,轉身看他的目光微冷:
“都說黎指揮官身為星際軍團最高上將,未來元帥繼承人,向來最對手下哨兵最為負責。
可剛剛事發突然,你卻在那處發呆,這些哨兵本可以不受傷。”
超sss級指揮官本就擁有提前感知危險的能力,提前感知危險發送信號是他們的職責。
眼前這副認真嚴肅的小臉寫滿了對他工作疏忽的指責,黎溯垂眸:
“是我失職。”
喉嚨翻湧的刺痛壓過後背傷口和汙染液帶來的不適。
四周血腥味入鼻,舌尖的味覺帶著幾分鐵鏽,與當初在地下大樓的氣息重合。
當日他因錯怪她不顧隊友而有多厭惡。
此刻便因為她區彆對待他與他人而有多苦澀。
遲晚見他薄唇發白,緊擰的眉眼陰影之下,似是蓋上了一層厚重的雨幕,眸光微黯。
倒好像有幾分落寞。
她移開視線繼續往前。
腳步剛剛邁開,皓腕便被他抓住。
遲晚頓下腳步,抬頭對上那雙濁緒暗藏的褐眸。
“你這一路,好像都在刻意疏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