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前朝後宮都知道永元帝把禮部尚書的孫女賜婚給程錦良一事,掀起了不小了轟動。
身為掀起波瀾的程錦良正在翰林院的修史館裡幫忙。
程錦良準備去拜見崔大人,但他還是沒有見到崔知行。他想要接近崔知行失敗。
崔知行身為修史的總纂哪有空見一個小小的侍講學士。即使是太子來拜見崔知行,崔知行都懶得搭理他。
沈大學士給程錦良安排了差事,讓他把收集好的破碎史料整理好,然後抄錄下來。
平日裡時潤清都是做這些差事的。
時潤清是他們這一批進士中唯一一個進入修史館,正式參與修史的。其他進士都沒有資格進入修史館。
之前,程錦良擢升為侍講學士時,以為自己能進入修史館修史,沒想到並不能。
這次,要不是永元帝下旨讓程錦良進入修史館,就憑他自己根本不可能進修史館。
程錦良一心想要進入修史館,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輸給時潤清。
當初考殿試的時候,時潤清的成績在程錦良之下。
程錦良原以為時潤清會永遠屈居在他之下,沒想到時潤清進入翰林院沒多久,就被選入修史館,這讓程錦良妒忌不已。
時潤清被選進修史館的原因,是因為他做事細心,還有一手好書法。
程錦良明知道,但心裡還是忍不住妒忌,尤其當他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後。
他原以為崔大人和沈大人他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會讓他進修史館,沒想到還是不行。
之前,程錦良好幾次找沈大人,毛遂自薦想要進入修史館幫忙,都被沈大人拒絕了,這讓程錦良覺得很丟臉。
現今,他奉旨進入修史館,不管是崔知行,還是沈大人都沒法反對。
程錦良原以為憑他現在的身份進入修史館,會是眾人討好巴結的對象,就像翰林院其他人一樣,結果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沒有人搭理他。
修史是一件繁複的事情,參加修史的官員們每天忙得團團轉,哪有空搭理程錦良。
此時,莊嬪得知永元帝把她的侄女賜婚給程錦良這個私生子,氣的失去理智,跑來禦書房,想要讓永元帝撤回賜婚聖旨。
永元帝聽完莊嬪的話,放下手中的奏折。
“啪”的一聲輕響,嚇得莊嬪心裡發怵。這時,莊嬪的理智回來了,然後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接著後背、額頭、臉上布滿了冷汗。
莊嬪嚇得雙腿發軟,跪在地上。
永元帝目光冰冷地跪在地上的莊嬪,語氣不鹹不淡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朕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莊嬪結結巴巴地開口說:“嬪、嬪妾……”
“你什麼?”永元帝眼神銳利地看向莊嬪,“說大聲點。”
“嬪……嬪妾……”莊嬪嚇得身子發抖,一句完整的話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和小六走了進來,向永元帝稟告道:“皇上,慶王殿下求見。”
慶王得知莊嬪知曉賜婚一事後,怒氣衝衝來到禦書房,就知道莊嬪是來抗旨,趕緊跑來救莊嬪。
“讓他進來。”
片刻後,和小六領著慶王走了進來。
慶王一走進禦書房,就注意到嚇得一臉蒼白的莊嬪。
“兒臣見過父皇。”
“你來做什麼?”永元帝語氣有些冷漠。
“兒臣是來感謝父皇為表妹賜婚。”
“哦?你是來感謝朕的?”永元帝揚起嘴角,玩味地笑道,“不是來抗旨?”
聽到“抗旨”兩個字,癱軟在地上的莊嬪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下。
“父皇賜婚是莊家的榮幸,莊家怎麼可能會抗旨?”慶王說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莊嬪,“母嬪,您也來是感謝父皇賜婚的吧。”
莊嬪這個時候反應了過來,連忙朝永元帝磕了一個頭。
“皇上,嬪妾是來感謝您賜婚。”
“哦,是嗎?”
“嬪妾謝皇上賜婚。”莊嬪哪裡還敢開口請永元帝收回賜婚聖旨。
永元帝冷冷地看了一眼莊嬪,莊嬪嚇得身體僵硬。
“父皇……”
“謝完恩就走吧。”
“兒臣告退。”
“嬪妾告退。”
慶王扶起莊嬪,退出了禦書房。
“琛兒,我……”莊嬪意識到自己差點闖禍了。
“母嬪,兒臣送您回宮。”禦書房的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
莊嬪輕點了下頭,扶著兒子的手,慢慢走回自己的宮裡。
等到了永安宮,慶王的臉色立馬變了,斥責道:“母嬪,你是不是瘋了,竟敢去禦書房抗旨?”
“我……聽到皇上的賜婚聖旨,一時氣急,就去了禦書房,想要讓皇上收回賜婚聖旨。”莊嬪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幸好你及時來了,不然我……”
“母嬪,父皇的賜婚聖旨,是你能抗旨的嗎?”慶王一臉氣憤地說道,“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去禦書房,你知道你會有什麼後果嗎?”
莊嬪當然知道自己會有什麼後果,所以臉色越發蒼白。
“我……錯了……”莊嬪平日裡沒有什麼腦子,做事又衝動,所以經常闖禍,從莊妃被貶為莊嬪。至今為止,她還沒有恢複妃位。
幾位親王裡隻有慶王的母親是嬪,也隻有慶王的母族勢力最弱。
太子的母族是宋國公府、成王的母族是鎮國公府、梁王的母族是靖遠侯府、端王的母族是定遠侯府。
太子他們四人的母族都是勳貴,並且都有軍權,隻有慶王的母族是文官,沒有半點軍權。就連身子虛弱,沒有被封王的六皇子的母族也有軍權。
莊家並不是官宦世家,到如今的禮部尚書,莊家不過才做了三代的官。莊家的底蘊完全不能跟鎮國公府他們相比。
好在慶王的外祖父做了二十年的禮部尚書,門下有不少學生,但跟崔家相比,就小巫見大巫了。
比母族勢力,慶王完全比不過成王他們。
比母親,莊嬪也遠不如賢貴妃她們受寵。
莊嬪不受寵就算了,還沒有什麼腦子,還時不時闖禍給慶王拖後腿。
跟成王他們幾個皇兄相比,慶王也沒有什麼優勢。他不是長子,又不是幼子,沒有什麼特殊的才華,不怎麼受永元帝寵愛、重用。
見兒子沉著臉,莊嬪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琛兒,這也不怪我生氣,皇上竟然把靈兒賜婚給那個私生子,這不是羞辱我們莊家嗎?”
“羞辱?”慶王被莊嬪這句話氣笑了,“父親親自賜婚,你覺得是羞辱?母嬪你剛才跟父皇說了這話嗎?”
“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跟皇上說這話。”她又不嫌命長,“皇上把靈兒賜婚給那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你不生氣?”
“我不生氣。”慶王是真的不生氣,“相反我很高興。”
莊嬪聽到這話,看向慶王的眼神充滿震愕。
“琛兒,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慶王見莊嬪什麼都不懂,心裡滿是無奈。他不明白母嬪進宮這麼多年,為何還這麼愚蠢。“程錦良的確是私生子,但他也是父皇的兒子。父皇因為不能正式認下他,對他充滿愧疚,想儘辦法補償他。又讓劉瑫接近他,為他保駕護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莊嬪一臉迷茫地搖了搖頭:“不知道。”莊嬪隻覺得程錦良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
“劉瑫是誰?”慶王忽然問道。
莊嬪不明白兒子突然問這個問題做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齊王的兒子啊。”
“齊王又是誰?”
“皇上的兄弟啊……”莊嬪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聽到慶王的這兩個問題後,終於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