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後,魏瑾之就被和小六請去禦書房。
“小和公公,你這是好了?”這幾日,和小六沒有在禦前伺候,應該是被六皇子殿下揍了。
和小六尷尬地笑了笑:“多謝魏尚書關心,奴才已經好了。”
仔細看的話,和小六走路的姿勢還是有些古怪。
和小六隻是被六皇子殿下踢了一腳屁股,不至於讓他幾天都不能在禦前伺候。他是被他師父打了。
魏瑾之跟著和小六來到禦書房,“參見皇上。”
“起來吧。”永元帝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坐下來說吧。”
“謝皇上。”
這時,和芳端來一杯茶。
魏瑾之立馬站起身,雙手從和芳的手裡接過茶,並道了一聲謝。
這麼多年來,魏瑾之一直都對和芳客氣。
和芳說了句不敢當,便回到永元帝身邊,充當背景板。
魏瑾之喝了兩口茶,就把茶盞放在一旁的桌幾上。
“愛卿,想必你有很多話要跟朕說吧。”永元帝撐著下巴,戲謔看向魏瑾之。
魏瑾之:“……”皇上真是越來越喜歡捉弄人。
他很想對皇上說:皇上,臣對您無話可說。
“皇上,臣不明白為何是舟哥兒?”魏瑾之滿臉疑惑地問道,“舟哥兒哪裡入了您的眼?”
永元帝沒有回答,而是笑眯眯地反問道:“你覺得呢?”
“臣想不明白。”想了一晚上,魏瑾之也想不通。
“雲青觀的老道士說你的小侄子有定國安邦之才。”永元帝半真半假地說道。
聽到這話,魏瑾之驚得瞪大雙眼,脫口驚呼道:“舟哥兒有定國安邦之才?!”
“沒錯,雲青觀老道士親口說的。”
魏瑾之聽後,心情很是複雜。
皇上,您就因為雲青觀老道士的這番話,就認定舟哥兒真的有定國安邦之才,然後安排舟哥兒與六皇子殿下相識,並且成為好友,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還有,皇上您身為一國之君,未免太相信雲青觀老道士的話了。
“你的小侄子還救了朕與小六的命,不止一次。”永元帝神色認真道,“朕之前跟你說過,朕中了廢太子的人下的千日醉,就是你小侄子發現的。”
“什麼?”舟哥兒發現的?舟哥兒怎麼會發現?
看魏瑾之這副吃驚不已的模樣,永元帝好笑道:“怎麼,你小侄子沒有告訴你他能聞到一般人聞不到的氣味嗎?”
魏瑾之聽到這話,仔細地想了想說:“舟哥兒有說過,他還說過他能嘗出彆人嘗不出的味道。”
“當年就是他聞出朕的身上有一股異味,之後朕讓太醫仔細診脈,這才發現中了毒。”
“原來是這樣。”那舟哥兒真是立了大功。
“你小侄子好幾次聞出朕的宮殿裡常用的香料有問題,還嘗出從宮裡帶出來的吃食有問題。”永元帝簡單地跟魏瑾之說了說這些事情。
魏瑾之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沒想到魏雲舟在小時候救了永元帝和六皇子殿下這麼多次。
“你現在覺得雲青觀老道士說錯了嗎?”
魏瑾之正色道:“道長真是料事如神!”這麼看來,舟哥兒的確有定國安邦之才。
“你小侄子叫朕一聲伯父,他也是朕從小看到大,朕不會對他不利。”永元帝笑道,“朕還期待他日後效忠朝廷,造福百姓。”
見永元帝這麼看重魏雲舟,魏瑾之趕緊起身,謝恩:“謝皇上看重舟哥兒。”難怪以前皇上那麼關注舟哥兒,他還以為是他這個叔叔的緣故,現在看來並不是。他當初還十分擔憂舟哥兒被皇上看重不是什麼好事,如今看來是他想多了。
“你們叔侄倆都是朕看中的人。”
“謝皇上信任。”魏瑾之謝完恩,麵上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見魏瑾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永元帝挑眉道:“有什麼話直說。”
“皇上,臣隻效忠於您,可如今舟哥兒與六皇子殿下相識,這……”魏瑾之還是覺得把話說開,省得日後被皇上猜疑。
“你是你,你侄子是你侄子。”永元帝知道魏瑾之想說什麼,“你不用管你侄子的事情。”
魏瑾之瞬間明白永元帝的意思,心裡便安心了。
“臣明白了。”
“你侄子和你走的路不同。”永元帝知道魏瑾之是在擔憂魏雲舟,“你侄子心眼子多的很,用不著你操心。”
“那臣就放心了。”聽永元帝這麼說魏雲舟,魏瑾之心裡反而更擔憂,不過他麵上裝作一副放心的模樣。
“廢太子的人坐不住了。”永元帝沒有再說魏雲舟的事情,說起正事來,“他們已經不滿意朕讓齊王收程錦良作為義子,他們要讓老五變成假皇子了。”
兩年前,永元帝讓齊王收程錦良做義子,但也隻是義子,沒有被冊封為郡王。
而今,程錦良是禮部郎中,正五品。
程錦良太過年輕,暫時沒有資格做禮部左侍郎或者右侍郎。
五皇子慶王殿下的外祖父是禮部尚書,永元帝故意安排程錦良去禮部做郎中。再者,程錦良已迎娶禮部尚書的孫女為妻。
程錦良自己也不滿意做齊王的義子。他覺得自己明明是永元帝的兒子,為何要去做齊王的義子。
皇上不能明麵上認他這個兒子,但可以認他做義子啊。可,皇上偏偏讓齊王認他做義子。
做皇上的義子與做齊王的義子是不同的,身份也是天差地彆。
程錦良好幾次詢問永元帝為何不收他做義子,永元帝隻是告訴他不適合,但為什麼不適合,永元帝沒有說。
如果他做了皇上的義子,那他就有可能做郡王,可偏偏他被齊王收了做義子,這就讓他無法做郡王了。
程錦良不滿足做一個正五品的官員,而想做郡王。如果可以,他還想做親王。
明明都是皇上的兒子,憑什麼成王他們就能被冊封為親王,而他連一個郡王都做不了。
“他們忍了三年,終於忍不住了啊。”魏瑾之他們一直在等廢太子的人這麼做。
“等著看戲吧。”廢太子的人再不動手,永元帝就要出手了。
“皇上,他們不會破壞科舉考試吧?”魏瑾之擔心會影響到今年的鄉試、會試與殿試。“程錦良現今是禮部郎中,負責今年的科舉考試,臣擔心他們會在科舉考試上徇私舞弊。”
“朕就等著他們徇私舞弊。”永元帝安排程錦良去禮部,也有這部分的原因。
魏瑾之聞言,緊皺著眉頭,臉色凝肅。
在他心裡,科舉考試是最為神聖的存在,尤其是對天下讀書人而言。
“皇上,如果真的發生科舉舞弊案,恐怕會讓朝廷失去威信,也會傷了天下讀書人的心。”魏瑾之提醒永元帝道,“您登基後,發生過一次科舉舞弊案,那時就已經惹得天下讀書人不滿,還毀了您的名聲。如果再次發生舞弊案,隻怕您……”魏瑾之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永元帝毫不在乎地說道:“愛卿,你覺得朕在乎名聲嗎?”
魏瑾之:“……”他忘了,皇上一點都不在乎名聲,畢竟皇上一向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