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皇帝皮笑肉不笑，聲音刻意保持平穩，“謝瀾音肚子裡的孩子除掉了嗎？”
“忘記恭喜皇上，皇後娘娘昨日生了個小皇子，那小皇子生得格外像皇上。”
“楚妄塵！”
皇帝雙眼通紅，身體忍不住顫抖。
楚妄塵分明知道謝瀾音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說什麼像他！
“奴才在。”
“為什麼不除掉謝瀾音肚子裡的孩子？為什麼沒把八皇子得了天花的事情稟告朕？”
“因為皇後娘娘生下來的小皇子是奴才的。”
“什麼？
他下意識朝著楚妄塵的胯下看了眼，一向沉穩的嗓音也微微發顫，“你……你不是太監？”
“奴才不是。”
“你！你竟敢穢亂宮闈！那些日子不是暗衛……”
“楚妄塵！你竟敢收買朕的暗衛！”
暗衛全部忠心於皇帝，怎麼可能被閹人收買？
楚妄塵：“暗衛跟著您做著殺頭的事情，即便他是條狗，看著孩子一個個死在您的手裡，他能不恨您？”
皇帝死死盯著他，嘴唇不住哆嗦。
“謝瀾音那個賤人，竟然委身於一個閹人，謝家整整傲骨，怎麼養出她這麼個貪生怕死的畜生。”
楚妄塵眼神一暗，單手死死掐住皇帝的脖頸，修長的手指深深陷入皮肉間，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狠厲瘋狂。
他恨不得親手掐死這個毀了他一生的人。
明明是他的父親，卻從來沒有給他帶過一絲的溫暖。
“你敢……弑君……”
就在這個時候，殿門突然被推開。
楚妄塵一愣。
皇帝眼睛一亮，看向闖進來的人。
看到來的人是謝瀾音，皇帝眼裡原本的希望被熊熊怒火覆蓋。
謝瀾音看到楚妄塵的動作，她趕緊跑上前，握著楚妄塵的手，“楚妄塵，你放開他。”
楚妄塵以極慢的速度轉過頭，頭發淩亂地垂在額前，頭發下麵是一雙猩紅的眼睛。
他一字一句地說：“你要護著他？”
“當然不是！”謝瀾音焦急地說，“皇帝死了是小事，若是被人發現他的脖子上有淤痕，肯定會有大臣要求徹查，他死不死和我沒關係，楚妄塵，你不能在史書上留下謀殺皇帝的罪名，我不能看著你遺臭萬年，被萬民指責。”
他指尖微微一顫，對著謝瀾音堅定的眼神，他的手指一根根放開。
皇帝捂著自己的脖子，死死盯著兩人，一邊咳嗽一邊說：“你二人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早已有了私情！賤人！咳咳咳！來人！”
“來人！”
可皇帝喊了幾聲，都沒有人進來。
他猛地轉過頭看向楚妄塵。
楚妄塵：“你工於心機，身邊早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這個時候誰會進來救你。”
“你個亂臣賊子！還想混淆皇室血統，大逆不道！”
“我可擔不起這麼大的罪責，雖然不想承認，但皇後娘娘的小皇子，可是實實在在的皇室血脈。”
“你什麼意思？”
皇帝死死盯著他的臉。
謝瀾音生的孩子是皇室血脈，那他……
楚妄塵從懷裡拿出一小瓶藥水，他倒在手上，隨手在胎記所在的肌膚上抹了抹。
很快，那塊胎記浮了起來。
楚妄塵一點點將胎記撕下來。
皇帝看到那張沒有胎記的臉，眼睛頓時睜大，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是莊妃的兒子……不可能！她被打入冷宮的時候並未有孕。”
皇帝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張臉。
這張臉和莊妃實在太像了，而且這張臉還有幾分像他。
但他不願意相信。
“隻是並沒有查出來而已。”
“你知道我在冷宮長大，看著那些皇子各個錦衣玉食長大，我有多恨嗎？”
“我明明也是皇子，卻連最低賤的太監都不如，為了活下去，隻能假裝自己是太監。每次看到你，我都恨不得一刀摸了你的脖子，可那樣太便宜你了。”
楚妄塵的聲音低沉且沙啞，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感，如同毒蛇吐信。
“大皇子和三皇子謀逆，就是因為我悄悄買通了大皇子的幕僚，給他進獻了一件龍袍，大皇子看到龍袍果然心動，將龍袍藏了起來。”
“我故意放出風聲，說你已經提前知道龍袍的存在，大皇子狗急跳牆，他太了解你的脾氣，要是你知道他私藏龍袍，肯定會殺了他，連帶他母族也不會放過，他索性鋌而走險。”
“不過我可不想看到他成功，所以我提前告知你，你果然連父子情分都不顧，直接讓弓箭手放箭，大皇子和三皇子萬箭穿心而死。”
“還有二皇子，那也是個蠢貨，他以為大皇子死了，太子之位就會落在他的身上，想要通過科考安插自己的人手，東窗事發，被貶為庶人，看守皇陵。”
“你這個畜生！”皇帝雙手握拳，青筋暴起，嘴唇顫抖。
“那四皇子呢！他是不是也是死在你手裡！賢貴人長得像你母妃，你怎麼下得去手！”
楚妄塵冷笑，“就因為賢貴人的臉有幾分長得像我母親，你格外寵愛賢貴人，給她無儘的榮寵，自然也引來後宮女人的怨恨，我還沒動手，四皇子就死在了良妃的手裡。”
“為了扳倒八王爺，你親自下旨屠殺我母親滿門，你卻寵愛和我母親長相相似的賢貴人，你裝出那些令人作嘔的深情給誰看！”
“也是你的報應，五皇子失去良妃的庇護，死於天花。”
“六皇子呢！他從馬上摔下來是不是也是你做的？”皇帝呼吸急促，他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