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帝雖然也是藥人,但他好歹是皇帝,素日後宮眾人對他下手還是輕了點。
免得他直接嗝屁了,或者那啥起不來了,得不償失。
所以他的耐藥性,比崔逖稍遜。
因此,當幻覺出現時,他很自然地將眼前那個千嬌百媚,巧笑倩兮的人,當成了小太監。
對方將他扶到榻上時,他感覺身體是一片焦土,又熱又渴,亟待一場甘霖。
說實話,先前他待這小太監有幾分不同,但是欲念,還真未有過。
可眼下這人這麼乖巧聽話,又嬌媚可人,他竟覺得,男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哦不,彆的男子不能接受。
隻有眼前這個。
景隆帝看了又看,滿意得不得了。
他任憑對方為他寬衣解帶,發簪、項圈、玉佩……丁零當啷掉落在地。
一雙柔軟嫩滑的小手,落在他光裸的胸前。
然後,被他狠狠攥住手腕。
誇嚓。
掰斷了。
“你看到玉佩都不撿。”
景隆帝喘著粗氣,眼神時而迷蒙時而清亮,奮力維持著清醒。
“你不是小芳,你是誰!”
那人:……
強忍著手腕的疼痛,給景隆帝撒了一把花粉。
這下景隆帝魔化了,眼前的小芳,一個變成三。
這誰頂得住啊。
兩人軟倒在床上,景隆帝急切地撫摸著,但又因為神情恍惚,摸不到位,以至於到處亂摸。
還是身下的人知趣主動,將美好的身子貼了上來。
並摟著景隆帝的脖子,往下壓。
而景隆帝,雙目泛著水光,猶如猛獸窺伺爪子底下的獵物,蓄勢待發。
林嫵一拐進去,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她甚至覺得,景隆帝的眸子如著火一般,閃著妖異的光芒。
他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意味紛繁複雜,暗色濃重得化不開。
“你來了。”他沙啞道。
而後,噗嗤一聲。
是利刃刺破皮肉的聲音。
榻上的女子胸懷袒露,皮肉雪白,理應是十分活色生香的畫麵。
可眼下,她有人的胸脯上,卻插著一把匕首,深插見柄。
幾道鮮血順著白皮流下,與她瞪得大的,充滿不可置信的眼睛,互相映襯,顯得恐怖無比。
而景隆帝,緩緩直起身來。
他徐徐抬起手臂,充滿力量感的修長五指,輕輕覆住額頭,插入黑發之中,順著微微後仰的姿勢,將額發儘數捋至腦後。
露出那張淩厲威嚴,又因年少而秀氣俊美的麵龐。
眼神雖然還有些瘋狂,但麵色冷得可怕。
“朕,永遠不會有孩子。”他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聲音如同一把浸過冰水的刀子,割得人耳膜疼而寒顫。
接著,他麵無表情將匕首拔出來,無視那滿眼驚懼,死了也不閉眼的女子,徑自走下床來。
衣襟大敞,長發披肩,薄情的單眼皮半眯不眯,從狹長眸子裡透出光來。
但不論步伐如何移動,雙眸始終死死盯著林嫵。
如同猛獸,邁向早已鎖定的獵物。
直到行至林嫵跟前,他微微收了下頜,居高臨下地盯著眼前的人。
接著,捏起她的下巴。
“你還敢來,嗯?”
我怎麼不敢,我有辣椒水,還有癢癢粉。林嫵心想。
我讓你欲火焚身,欲罷不能,欲仙欲死,欲哭無淚。
“朕不需要孩子。”景隆帝忽地又說:“你這個小太監,倒是合適。”
林嫵:……不合適,我一胎八個。
景隆帝冷笑道:
“太後真是好算計,賊心怎麼也不死,竟給朕找了個雙胎來,為了朕的子嗣,還真是費儘心思。”
“隻可惜……”他從齒縫裡擠出笑來。
“子嗣?”
“軟弱,無能,終其一生都是傀儡。”
“朕,不需要這種東西。”
然後,捏住下巴的手,改為輕撫,一遍又一遍地,用指尖描摹林嫵的臉。
“朕要一個完全屬於朕,眼裡隻能看到朕,耳朵隻能聽到朕,全心全意信賴朕的人。”
“你是嗎?”
林嫵:……
她的沉默於這血腥恐怖中帶點旖旎的氣氛,有點不合時宜。
景隆帝淺淺地破防了:
“拋開朕的龍座,朕的國庫,朕的臉,你把朕當成什麼?”
林嫵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字:
拋不開。
景隆帝:……
一股腥甜的血湧上喉頭,他的瞳孔微微睜大,開始有些擴散。
那把花粉的藥效,還是太強了。
“你可真是……”
他捏著林嫵的小半張臉,直接將人推倒牆上,目如寒星。
“看著朕。”
聲音艱澀沙啞。
“是你自己選擇走進來的,容不得你後悔了。”他低聲道。
然後,高大的身子緩緩壓下來,壓迫鋪天蓋地。
“你是朕的……”
湯泉那夜的未儘之言,終於說了出來。
從這裡開始,一切,要變了。
激變偶不變,行動看下限。林嫵默念。
景隆帝的下限很高,他身嬌肉貴,容易過敏,隻要給一點癢癢粉,他就會癢得渾然忘我,之後她再將一切推到死者身上……
然而,當那張淩厲的少年臉無限接近時,她還未來得及動作,鼻頭便觸到一點溫熱。
景隆帝輕輕碰了碰她的鼻尖,之後迅速起身。
一切壓迫和顫栗消失無蹤。
唯有淅淅瀝瀝的鮮血,滴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印記。
景隆帝以手握刀,利刃割入掌心,深可見骨。
這是他維持最後一線清明的原因。
林嫵有些驚訝,兩隻手又揣回袖子裡:
“聖上……”
“朕不會在這裡碰你。”景隆帝喘著粗氣道,表情隱忍。
既隱忍著欲望,又隱忍手中的疼痛,似乎還有一些從腦海深處翻湧出來,折磨人的舊日回憶。
“朕可不會像康成帝那個廢物一樣,被藥物驅使,被他人驅使,被欲望驅使。”
“帝王無用,欺侮仆役,可恥可笑。”
“沒有什麼可以驅使朕。”
“朕寧死,不為傀儡!”
說完,景隆帝毅然舉起匕首,給自己的手臂來了一下。
然後,抬起陰慘慘的的笑臉:
“你記住,朕的這條胳膊,為你而廢。”
“還有人會為你,真心至此嗎?”
“你得給朕負責。”
林嫵:……
怎麼沒有,外頭還有倆呢。
三個男人都用斷胳膊訛她,唉,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