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你這是在為難我!”
司蘊可憐兮兮的懇求道:“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我準備拿來置宅子的,地方我都選好了!”
傅稹臉色倏地一沉。
原本隻是開個玩笑,可司蘊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什麼宅子,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心裡想什麼,他有些惱火,竟伸手就去搶那銀票。
“國公爺,你怎地如此”不要臉?
司蘊護崽一般的護著,手肘用力一撐,傅稹被推撞到車窗上,他悶哼一聲,臉色愈發蒼白。
“你怎麼了?”
司蘊很懷疑,傅稹是故意的,但見他眉頭緊鎖,似乎真是疼得不輕。
她摸到他身邊,想替他順著背,手心觸到一陣溫熱的濡濕。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手心沾染血跡。
再回頭時,才發現,傅稹緋紅的官袍,已被血浸透,隻是同色,讓人瞧不出來。
短暫的失神後,司蘊雙眼驟然聚焦,已然明白了什麼。
“你受了杖刑!”司蘊語氣篤定。
應該說,傅稹還是受了杖刑。
為什麼?
明明改變了那麼多,救了那麼多的人,這個案子沒有演變成驚天大案。
為什麼還是避免不了杖刑?
司蘊急紅了眼,她覺得傅稹沒救了,苦口婆心,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聽,她一點也不同情他。
疼死他算了。
“沒事!二十杖而已,我受得住!”傅稹見她快哭了,自以為她擔心自己,反倒出聲安慰她。
“二十杖?!”司蘊驚喜道,“少了!”
跟前世比,少了三十杖!
難怪前世他躺著被人抬回府,這次還能滿大街的瞎逛。
照方才在紅運堂的樣子,傅稹與太子似乎並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境地。
“什麼?!”傅稹臉色倏地一沉。
“我的意思是,爺會留京?”司蘊趕緊岔開話題。
聽她話中語氣,很是驚喜,傅稹眸中微帶笑意,嗯了一聲。
“靖南王要成婚,皇上非要將玄影衛交給我統轄,暫時不讓我離京!”
“爺就算要離京,最起碼也要成婚後吧?”
司蘊雖然不看好阮知意,但這事不由她一個丫鬟說了算,隻能在旁邊提點一二。
綠帽子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興許可以避免。
實在不行,高瞻澈給他戴一頂,他也去給高瞻澈戴一頂,扯平就沒什麼窩囊氣,不就皆大歡喜,大家還是好兄弟?
“應該是吧!”傅稹看著司蘊,臉上一副我看透了你的笑。
原來算盤擺在這。
又是親吻,又是投懷送抱,做著勾搭人的事,嘴上卻嚷著要離府。
莫非欲擒故縱?就等著他成親後,才行納妾之事?
這女人,手段甚是多!
二人心思各異,回到韶光樓。
屋門緊閉,傅稹褪下官袍,裡衣被鮮血染透,看著實在唬人。
宮廷杖刑可不比府裡的小打小鬨,宮裡的刑具,那都是要打到筋骨的。
司蘊細心地將他剝得一絲不掛,快速地上藥。
傅稹頓感一陣舒爽,一邊整理衣襟,一邊說:“狄奴之事告一段落,太子被罰禁閉思過!我負傷,所以今夜由靖南王代我,率玄影衛去抄沒汪家!你的仇可算是報了!”
至於那枚東宮羽林衛圖騰的箭頭,傅稹並沒有拿出來當眾對質。
祖父臨終叮囑過,不得涉入皇權黨爭,他絕不能被當成皇室爭權奪勢的刀。
司蘊下頜緊繃,連呼吸都變得遲緩而沉重。
良久,都未得到她的回應,傅稹扭頭,輕聲問道:“要去看嗎?”
“不了!血淋淋的,有什麼好看的!”
司蘊垂眼收拾藥箱,下去準備傅稹的飯食。
後廚內,周嬤嬤等候已久,見司蘊邁入,便拉到一旁。
“怎麼樣?你什麼想法,你得好好跟我說,我才能去跟黃參將回啊!”周嬤嬤殷勤地像媒婆。
“聽說他斷袖。”司蘊倒是有聽人八卦過,黃蓬是個斷袖,跟某個達官貴人,夜夜不清不楚的。
要不然,他能短時間內升官那般快?
“啊?哪裡聽說的?”周嬤嬤顯然不信,哈哈一笑,“斷袖好啊!你隻管生孩子下來,他在外麵做牛馬,你在家裡享清福!還不用伺候他上床!”
“如此說來,確實不錯!”司蘊調侃地笑了兩聲,鄭重道,“乾娘彆忙了!我是嫁不出去的!”
“又說那些?”周嬤嬤一下反應過來司蘊的意思,老臉一冷,“大難不死,都是有後福之人!”
“後福必定是有的!但不一定要嫁人!”
司蘊打量了一下四周,小聲道:“我贏了錢,準備置個宅子,到時候接你出去,我再去養個孩兒!憑咱們的手藝,還怕餓著?”
“早幾年,三夫人倒是把賣身契給我了,我沒地方去,這才一直留在府上!但你……”
周嬤嬤哼哼兩聲:“恐怕沒那麼好出府吧?”
司蘊走的這幾天,傅裕鬨瘋了,今早開始絕食,三夫人頭疼不已,心早都軟了。
隻怕傅裕不肯善罷甘休,周嬤嬤這才想著,早點把司蘊的親事定下來。
“妾說到底還是奴!我見得多了,男人都靠不住,等日後主母進府,妾的日子過得甚至不如丫鬟!你既然想開了,就彆再往這條死路上走!”
自從一年多前,司蘊開始勾搭傅裕,這些話,周嬤嬤再沒同司蘊說過,如今又老生長談了起來。
是真心為她好。
司蘊笑道:“我明白!寧為販夫走卒妻,不為權貴之妾!”
“對了!”
周嬤嬤讚許的笑,叮囑道:“國公爺才是成國公府的正經主子!人品信得過,又不好色,你一定要好好伺候國公爺,到時候讓國公爺給你做主,無論是四公子,還是二夫人,可不敢再拿捏你了!”
“我家姑娘要的十全大補湯呢?怎麼還沒好?這可是給國公爺的,若是怠慢了,仔細你們的皮!”
有個丫鬟趾高氣揚的走進後廚,大聲嚷嚷著。
周嬤嬤和司蘊沒再聊下去,散開各自忙碌。
那丫鬟是阮知意身邊的青萍,打量了司蘊一眼,叮囑道:“勞煩司蘊姐姐多備些飯菜,我們家姑娘今日在韶光樓用飯!”
“好!”司蘊笑著,滿口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