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那隊的教官支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笑了,從地上爬起來,手放到嘴邊呈喇叭狀,大聲喊道:“嘿!這兒呢!”
一個身穿吉利服,抹著花臉的男人循聲過來,蹲到他們頭頂朝下一探,笑道:“還得是你,這地方狗來了都找不著啊。”
“罵人是吧?你小子……”
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眼,在看到凱恩手裡握著的槍時,男人頓了一下,皺眉指著他說道:“這位考生,你是怎麼回事?你的槍哪兒來的?”
“彆糾結這個了,搭把手,先把我們拉上去。”
“噢。”男人把槍背到身後,幫忙把人一個個從坡下麵拉上來。
這次考核,教官們分成兩組,一組扮演傷員,一組負責“阻擊”。分到哪一片區域都是臨時抽簽決定。
男人說,不確定他們會走哪一條路,怕讓他們撿了漏,便和搭檔分開。一個在水邊埋伏,一個在前麵兩公裡的“l”型拐彎處埋伏。
可沒想到沒等到人,就先收到了敵襲的信號。於是就往回走來找他們了。
教官立刻嚴肅了臉,批評道:“敵不動我不動,在沒搞清楚敵人蹤跡的時候,誰教你到處亂跑的?還大聲嚷嚷,嫌自己命長是吧?”
吉利服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我知道。哥,你先彆罵我,孩子們麵前給我留點兒麵子。”
“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讓你這麼劈頭蓋臉的教訓。”
一群人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許微微隊的“全損”教官笑了笑,跟她們小聲透露道:“他外號叫‘悶子’,跟阿鋒是一個軍隊的,以前老受欺負,後來阿鋒照顧他才好過起來。倆人現在親的能穿一條褲衩……”
“滾!誰要跟他穿一條褲衩!少膈應我……”
叫“悶子”的男人蹬鼻子上臉摟著他鋒哥開玩笑:“我褲衩咋啦?我褲衩可是最大號兒的……”
凱恩緊急捂住了妹妹的耳朵。
“哥你今年是‘幾級傷殘’啊?身上抹這老些血漿,夠凶殘的啊。”
教官不耐煩的把人推開,拉著他重新要往坡下麵跳,同時招呼眾人都回去。
“不是不是……鋒哥,不用緊張了。殺手不在我們這個方向。援軍特地留出了一個‘缺口’,他們隻會往東逃竄,那個方向我來的時候也勘察過了,沒有問題。現在可以回去了。”
“是嗎。”聽他這麼說,教官眉頭鬆了下來。
“嗯。我還聽到搜救犬的聲音了呢,大部隊就在我身後。再說了,我還有這家夥呢。”吉利服拍了下背後的槍。“真遭遇了也不怕。”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
眾人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太嚇人了,我連遺言都寫好給我媽發過去了,她看到肯定著急的要死,指不定現在還擱那兒哭呢。”
“我爸我媽也是。”
“等會兒出去了‘詐屍’,給他們一個驚喜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其他同學怎麼樣了……”
這句話一出,氣氛再次變得沉重起來。
每個人都各自擔心著要好的朋友和夥伴。
“他們說不定跟你們一樣,有在聰明的躲著呢?彆擔心了,反正一會兒就該見到了。”吉利服安慰道。
“對了,你們還沒告訴我,怎麼他還帶槍呢?”
危機解除,正是事後算賬的時候,教官看了西福斯兄妹二人一眼,開始程式化的批評。
兄妹二人默不作聲,目不斜視:聽不見,聽見了也當沒聽見,下次還敢。
說到最後,教官又緩和了語氣:“不過這次也算是歪打誤撞,上麵知道了應該也會放過去。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嗯嗯,知道了。”許微微表麵乖巧的點了點頭。
“我看那型號,還不是一般人能搞來的,將軍的孩子就是不一樣,給我看一眼唄。”
說者可能無心,但這話在外人聽來卻有些不合適,教官也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凱恩直截了當的拒絕道:“不給。”
從剛開始到現在,這把槍一直握在他手裡,沒有收起來。一方麵是沒有合適大小的槍托,當然,還有一條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始終沒有放下戒備。
走出這片密林之前,意外還是有可能發生。
危險程度從90降到5就能說沒有危機了嗎?就算人走了那還有野獸呢?
而且他始終很在意警報裡說的“恐怖分子混入”這句話,“混入”這個詞就說明了他們會喬裝打扮,冒充己方的人活動。
他又沒見過那些人長什麼樣,退一萬步講,就算菲恩在這個關頭消失一段時間重新回到他麵前,他都會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彆人換臉假扮的。
讓他把武器交到一個陌生人手中,怎麼可能。
吉利服被噎了一下,但也不能拿他怎麼樣,隻能嘟囔一句:“小氣……”
法斯特幫忙說話:“教官隻是看一眼,看完就會還給你,你不用這麼緊張。”
凱恩被蠢到了,懶得搭理他。
前麵要上一個土嶺,一米多高。兩個教官先一步上去拉人,吉利服在後麵幫忙托著背包,剩到了最後。
等到他要上去時,眾人踩過的那個地方土層剝落。吉利服的腳蹬空了,突然往後墜去。教官一個人拉不住,幸好旁邊伸出了一隻手。
許微微隊的教官抓住了他的槍帶,兩人合力把他拽了上來。
“呼~謝謝啊,差點兒就要摔個屁股蹲兒了。”吉利服咧嘴笑道。
“小意思。”教官拍了下他的胳膊。
注意到槍被自己扯歪了,沒有多想,順手就幫他整理了一下。
隻是剛一入手,教官就頓住了,心臟急速下墜。
不對!槍的重量有問題!!!
抬眼對上男人的視線,對方正死死的盯著他,裸露的殺機從那雙黝黑瞳孔中溢出。
“跑!”
教官大吼一聲。同時去搶男人背後的槍。
他當然不是寄希望於搶過來,隻要能牽製住,不讓對方開槍就夠了。
“你們在乾什麼……”
“阿鋒!他是臥底!”
“哥!你不要相信他!他才是臥底!他想搶我的槍!你還看不明白嗎?!”
吉利服也是專業的,他知道麵前這人打的什麼主意,他也知道不能拖。電光火石間,他拔出腰間的匕首,一刀劃了過去。
教官赤手空拳,艱難躲閃,中了幾刀後終究還是敗下陣來。被一腳踹翻在地。
“阿鋒……快跑……不要相信他……”
“他槍裡的子彈不是滿膛……”教官忍痛艱難出聲。
剛見麵時,他說自己一直在埋伏。既然沒有交火,那子彈又是怎麼消耗的呢?
很明顯,他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