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看著全息投影裡蒼烈因電流痙攣的身軀,喉嚨發緊得幾乎無法呼吸。
但當她的目光掃過角落蜷縮的羽初,少年蝶翼上尚未結痂的傷口泛著詭異的紫光,她突然垂眸掩去眼底翻湧的情緒。
“我……我明白了。”
她聲音發顫地抬起頭,刻意讓眼眶泛起水霧,“之前沒和蟲族建立過精神鏈接,太緊張了才會出錯。”
她攥住司夜袖口的手指微微發抖,“隻要能保證他們安全,我一定好好配合。”
司夜眯起幽藍的眼眸,鏡片後的目光如同掃描儀般在她臉上逡巡。
他突然伸手捏住蘇暖的下巴,強迫她仰起頭:“最好彆再耍花招。”
指尖的力道幾乎要碾碎她的骨骼。
“明天開始實戰模擬,用你的精神力操控羽初攻擊其他蟲族,如果失敗了,我不介意當著你的麵,把蒼烈的爪子一根一根掰下來。”
蘇暖強忍著惡心點頭,等司夜鬆開手後,踉蹌著扶住實驗台才穩住身形。
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顫抖:“我……我現在能去看看他們嗎?就遠遠看一眼……”
“真是天真。”司夜冷笑一聲,轉身走向艙門。
“等你證明了價值再說。”
金屬門閉合的瞬間,蘇暖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
她望著全息投影裡逐漸熄滅的畫麵,蒼烈染血的金瞳和羽初驚恐的豎瞳在眼前重疊,心口像是被毒刺狠狠紮入。
深夜的實驗室裡,蘇暖蜷縮在休息室角落,聽著傳來羽初壓抑的咳嗽聲。
她悄悄摸到囚籠旁,隔著鐵欄輕聲說:“對不起……也許明天我可能要對你做出不好的事情。”
羽初隔著鐵欄,蒼白的手指輕輕觸碰蘇暖垂落的發絲,蝶翼因激動而微微震顫:“我知道,沒關係的。”
他壓低聲音,喉間溢出的氣音帶著奇異的虔誠,“不要擔心,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的命都是你的。”
蘇暖忍不住震驚,她不知道隻是建立了兩次精神鏈接,為什麼這個瘦弱的蟲族少年會這麼相信她。
其實在蘇暖第一次精神鏈接的時候羽初就確定,這是他們的女王陛下。
因為隻有女王陛下才能和高級雄蟲建立精神鏈接。
他離開厄洛星太久,不知道厄洛星的蟲族已經陷入沉睡。
他因可以在這裡遇到女王陛下而開心。
他想,瑞恩知道一定也會很開心。
他也沒想到女王陛下會在中央星,而且還被卑鄙的獸人控製住了。
隻是令他心痛的是,女王陛下竟和獸人結契了。
蘇暖怔怔地望著少年眼底熾熱的信任,心臟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緊緊纏繞,喉頭發緊。
第二天,司夜帶著新的囚籠踏入實驗室。
囚籠中是六名蟲族雄性,他們身上布滿實驗留下的傷痕,幽綠的豎瞳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開始吧。”
司夜抬手示意,“讓羽初攻擊他們。記住,力度不夠,蒼烈的下場會比他們更慘。”
蘇暖深吸一口氣,精神力如鎖鏈般纏上羽初的意識。
在精神海深處,黑蝶主動撲進她的光刃範圍,將脆弱的腹部暴露在她麵前。
蘇暖心一橫,用精神力纏住了羽初的精神體。
現實中,瘦弱的羽初揮拳砸向最近的囚籠。
然而,他尚未觸及對方,就被那名體型壯碩的蟲族反手擊中胸口。
蝶翼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羽初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鐵欄上。
“真是個廢物。”司夜嗤笑一聲。
蘇暖趁機癱倒在地,指尖悄悄掐住掌心的痛感。
她的精神力尚餘大半,但此刻必須裝出脫力的模樣。
隨即,蘇暖順勢暈倒在地,打算用暈倒來逃避。
司夜一腳踢在蘇暖身側的金屬地板上,劇烈的聲響震得她耳膜生疼。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透過金絲眼鏡的鏡片,露出眼底森然的冷光:“裝暈?看來你還沒明白,在我這裡,你的每一次掙紮都隻會讓他們更痛。”
說著,他手腕翻轉,全息投影再次亮起,畫麵中星忱被捆綁在特製的實驗台上,機械臂正緩緩逼近他緊閉的眼睛。
“不!” 蘇暖猛地掙紮起身,淚水奪眶而出,“我做,我什麼都做!你放開他!”
“早這樣聽話多好。”
司夜冷笑,鏡片後的目光掃過蜷縮在角落的羽初,“繼續,讓其他蟲族也嘗嘗被控製的滋味。”
蘇暖踉蹌著走向新的囚籠,蒼白的手指剛觸碰到鐵欄,就被裡麵暴怒的蟲族揮爪劃傷。
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她強忍著顫抖釋放精神力,卻如石沉大海般毫無回應。
連續幾次失敗後,她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精神力的過度消耗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蘇暖,這是怎麼了?之前不是可以控製的嗎?怎麼忽然就控製不住了?”
司夜單手撐住蘇暖顫抖的後背,看似輕柔地將她扶起。
他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鏡片後的幽藍眼眸卻冷得像淬了冰:“小可憐,是精神力透支了?還是故意在和我作對?”
全息投影裡,星忱被機械臂固定住的身軀開始劇烈抽搐,金屬探針幾乎要抵住他的眼球。
司夜抬手召出醫療監控數據,慢條斯理地讀道:“看看這個,蒼烈的心率已經超過危險閾值,再這麼下去,他的心臟可撐不了多久。”
他突然貼近蘇暖耳畔,聲音輕柔得像情人呢喃,“而星忱,我隻需要動動手指,就能讓這些機械鑽開他的顱骨。”
蘇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司夜揮了揮手,機械臂向他遞來刺激精神海的痛苦增幅器。
“聽說你很心疼這些蟲族?”
司夜晃了晃手中的痛苦增幅器,金屬撞擊聲清脆得令人心悸,“不如我用這個,讓他在劇痛中清醒三天三夜?”
蜷縮在角落的羽初猛地抬頭,蝶翼因恐懼劇烈震顫。
蘇暖渾身發冷,她知道司夜絕非虛張聲勢。
“我……我再試試。”
她的聲音帶著顫音,她顫抖著再次伸出手。
司夜滿意地笑了,伸手理了理她淩亂的發絲,卻在指腹擦過她臉頰時,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記住,你的每一次失敗,都是在給他們挖掘墳墓。”
當蘇暖的精神力再次探入蟲族的精神海,劇烈的刺痛幾乎讓她昏厥。
而司夜則優雅地倚在實驗台邊,把玩著手中的痛苦增幅器,幽藍的目光像毒蛇般緊緊盯著她的每一個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