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把水裡抓起來的東西飛快塞進水桶,蓋上蓋子,然後又將手伸進水裡,眼中帶著焦急。
“不夠!還不夠啊!”
“水仙妹妹說了,今天要吃七隻!”
“吃不夠的話,水仙妹妹就長不大了!”
他著急地在水裡摸來摸去,過了一會,換了個位置,咬破另一根手指,用力擠出血液,將手重新伸進水裡。
藏在岸邊的陸非三人,震驚地睜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老板,我們看錯了吧!”
“那玩意咋可能動?”
虎子揉了揉眼睛。
“不著急,再看看!”陸非眯著眼睛,神色間也有一絲疑惑。
大傻的動作太快,他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三人耐著性子,望著大傻在河裡走來走去,捕捉他的獵物。
夕陽逐漸落下。
整個河麵被染成了暗紅色。
大傻越來越著急,不停地換位置,十根手指頭全咬破了,又捉到了幾隻。
“就差一隻!”
“完了完了!天馬上要黑了!”
“還差一隻,水仙妹妹不夠吃怎麼辦?”
他急得直跺腳,可是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河麵變得陰沉起來。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河裡多待了,有一次沒聽水仙妹妹的話,晚走了一會,差點死在這裡。
心中再不甘,他也隻能提起沉甸甸的紅色水桶,挪動著雙腿跑上岸。
站在岸邊喘了幾口氣,他看了一眼濕漉漉的紅色水桶。
“唉!水仙妹妹不會生氣吧?”
他把水桶掛在自行車龍頭上,惴惴不安地騎著車往回走。
由於桶裡裝了東西,他的速度慢了很多。
陸非三人這才從藏身的位置走出來。
他們藏的並不隱蔽,隻是大傻沉浸在自己的事情當中,無暇顧及其他。
“老板,我們沒看錯,他撈的就是死人骨頭!”虎子眼睛裡充滿了大大的迷茫,“可死人骨頭,咋會像魚一樣動來動去?”
“還能為什麼,是臟東西唄!”荊劍道。
“我不知道那是臟東西嗎?關鍵是,那是什麼臟東西?你知道?”虎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還這麼大聲?”
“我為什麼不能大聲?”
荊劍理直氣壯,虎子無語凝噎。
“行了行了,彆貧了,你們快跟上去,繼續盯著大傻。”陸非看著這兩個臥龍鳳雛,擺了下手。
“我去河裡看看,等我弄清楚了那是什麼,就回去跟你們彙合。”
說完,他就快步朝河水走去。
虎子也想跟陸非一塊去,他實在太想知道會動的死人骨頭是咋回事了,可老板已經做了安排。
“老板,那你自己小心點啊。”
他隻能壓下自己的好奇心,和荊劍騎上共享單車,追上大傻。
陸非脫掉鞋子,把褲腿卷到膝蓋處,赤腳走進了河水。
明明是大熱天,這裡的水卻冰涼刺骨。
腳陷進軟爛的淤泥裡,陸非一步一步,走到大傻活動過的位置。
他彎腰,朝水裡看了看。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河水微微渾濁發黑,隱約倒映出他的影子。
冰涼的河水浸潤著雙腿,忽然間,他感覺有東西從腿邊滑過。
“什麼?”
陸非眯起眼睛使勁打量。
一條條不易察覺的陰影像魚群般彙聚,在陸非的身邊徘徊,然後逐漸靠近。
如同一隻漆黑的大手,一把擒住陸非的腳腕。
陸非不慌不忙。
法力運轉,微微一震。
咕嚕!
水裡冒起泡泡,陰影轟然潰散。
隨後,幾根灰白色的骨頭浮出水麵。
“的確是死人骨頭。”
陸非直接將其拿在手裡,打量一番,緊接著似乎想到什麼,帶著人骨回到岸上。
然後拿出手機,查詢和這條河有關的信息。
果然。
這條河死過很多人。
而且,清一色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子。
“屍骨常年累月泡在聚陰河裡,受陰氣滋養,已經成了陰骨。”
陰骨可以說是一種邪物。
死在河裡的人,屍身因浸泡而皮肉腐爛,隻剩下散了架的骨頭。久而久之,怨氣便附在骨頭上,在河裡遊來遊去。
遠遠看上去,好像一群魚兒,引人上當。
喜歡釣魚的人要特彆注意,荒郊野外的水裡發現魚群未必是好事。
“那田螺姑娘為何要吃這東西?”
陸非將骨頭丟回河裡,穿上鞋子,匆匆趕去和朋友們彙合。
天馬上就黑透了。
大傻提著沉甸甸濕漉漉的水桶,急急跑進巷子,回了自己家。
門窗緊閉。
墨大師耳朵貼著牆壁聽了聽。
隔壁挺安靜的,聽不到什麼聲音。
看著大傻回了家,虎子和荊劍焦急地在樓道等著陸非。
還好,也就相差十分鐘左右,陸非就回來了。
“大傻人呢?”
“已經進屋了。”
“老板,那死人骨頭到底是”
“先去大傻家!”
陸非嘴上這麼說,進的卻是墨大師家,然後走到陽台。
墨大師家的陽台,和大傻家的陽台是連在一起的,中間就隔了一堵牆。
“墨大師,現在正是田螺姑娘進食的時候,從陽台翻過去,就能看到大傻屋裡的情況。”
陸非看向墨大師,征求他的意見。
畢竟這是墨大師的家。
墨大師望了望四周,天已經黑透了,應該沒人注意。
“你們小心點。”
“放心。”
四樓而已,不算太危險,陸非三人利落地翻過牆,到了大傻家的陽台。
門縫裡透著微微的燈光,窗戶被厚厚的窗簾遮擋。
不過這難不倒他們。
虎子拿出一根細細的小鐵絲,將其伸進窗縫裡,然後將窗簾彆開一點,使其露出一條小縫。
透過這條縫隙,他們就隻能隱約看到屋裡的情況。
陸非蹲在最下麵,眼睛貼著玻璃。
上麵依次是荊劍和虎子的腦袋。
這個姿勢很費力,但兩人都舍不得挪開眼睛,就想知道那田螺姑娘到底長什麼樣。
屋裡依舊潮濕陰暗。
台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厚厚的蚊帳籠罩著整張床,大傻拎著水桶站在床邊,像個考試失利的孩子,有些手足無措。
床上放著一口很大的魚缸。
魚缸底部,趴著一團黑色的影子。
隔著厚厚的蚊帳,視線實在太模糊了,儘管窗外的陸非三人用力眯起眼睛,還是看不清楚。
“水仙妹妹,對不起!”
不等魚缸裡的黑影做出反應,大傻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