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麗得不可方物的臉龐下麵,居然是一個破破爛爛的花瓶!
“瓶女?”
陸非滿眼都是震驚。
想不到,這田螺姑娘竟是一個瓶女!
其他人相繼從對方的美貌中回過神來,注意到她身體的詭異。
那花瓶是橢圓形的,乍一看就像個巨大的螺殼。
虎子連忙問:“老板,什麼是瓶女?”
“瓶女就是民間傳說中的花瓶姑娘。”陸非沉聲解釋。
這種姑娘在幾歲的時候,就被人打斷四肢,裝進花瓶裡,隻留一顆腦袋露在外麵。
就像插在花瓶裡的花兒一樣,供人欣賞。
通常這種姑娘都長得十分美貌。
否則,哪來的欣賞價值?
大部分花瓶姑娘都是假的,是舊時候彩戲團用來引人眼球的騙術,隻有極少數是真的。
封建社會,男尊女卑。
女性被視作男人的私有財產,因此誕生出這種把女性當玩物殘忍產物。
而眼前。
魚缸裡這一個,顯然是真正的花瓶姑娘。
花瓶姑娘無法進食,隻能靠藥物維持生命,壽命非常短,一輩子生活在痛苦當中,通常在花季年齡就死亡了。
“怪不得她說彆的男人視她為玩物!”
陸非解釋完以後,不由得歎息一聲。
大家再看那美若天仙的臉龐,頓時就不是滋味了。
“太可憐了!這和人彘有什麼區彆?”荊劍憤憤不平。
“畜生啊!好好的姑娘,把人弄殘了有什麼好欣賞的?”虎子捏起拳頭。
莫大師沉默不語,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眼中也閃過不忍。
“是的,我是一個瓶女。”
魚缸裡瓶女露出淒然的微笑。
“我從六歲的時候,就被主人養在花瓶裡。”
“起初,主人喜歡看我笑,喜歡聽我說話。可是後來,他看膩了我,就把我丟棄到河裡。”
“我不知道在河裡睡了多少年,是大傻哥哥發現了我,把我帶回家。”
“他是個好人,把我當成人,而不是玩物。”
瓶女眼中含著淚,淒美無比。
“我沒想到會給他帶來麻煩,或許我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傻哥哥,把我丟回河裡吧,大概那裡才是我的歸宿。”
晶瑩的淚珠滑下白皙的皮膚,連落淚的樣子都那樣美麗。
可越美麗,就越殘忍。
“不!”
大傻抱著魚缸,拚命搖頭。
“我說過要對你好,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你不要走!”
“傻哥哥,你太傻了”
瓶女將腦袋靠在大傻的肩膀。
兩人交頸哭泣,難舍難分。
這架勢,搞得陸非他們像拆散許仙和白素貞的法海一樣。
“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虎子撓了撓頭。
“這都是邪祟迷惑人心的手段罷了,大家千萬不要它騙了!”莫大師咬咬牙,狠心地板起臉。
“她再可憐也是她生前的事,它現在已經是個邪祟了!”
“大傻,陰陽相隔,把它留在家中,遲早會害了你的性命!你知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在乾些什麼?”
“我不管!我樂意!”大傻緊張地護著瓶女,“你敢傷害水仙妹妹,先從我的屍體踏過去!”
“不要怪大傻哥哥!”瓶女慌忙哀求,“我無法離開花瓶,又想報答他,所以才會附在他的身上為他洗衣做飯。如果這樣會害了他,你們現在就可以砍了我的頭,我無怨無悔!”
洗衣做飯,這叫害人嗎?
莫大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莫師傅,可能是我們太偏見了,不是每個邪祟都會害人的。”荊劍同情地道。
“這倒是啊!她在花瓶裡動都不能動,能怎麼害人?”虎子附和,“老板,你說呢?”
“確實,瓶女不能離開花瓶,否則會立即死亡,還能怎麼害人呢?”陸非若有所思,看著瓶女問道:“洗衣做飯沒問題,但你給大傻吃的是什麼?”
對啊。
這是重點!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瓶女身上。
“就是普通的飯菜,你們不信,去廚房看就知道了。”瓶女帶著一絲委屈,輕聲解釋。
虎子迫不及待,率先跑進廚房,把裡麵的櫃子冰箱全部打開,一一檢查。
冰箱的冷凍室,存放著不少肉塊。
“原來有存貨啊!”
應該是大傻某一次集中采購的,看來是大家想多了。
“你們看到了吧,水仙妹妹根本不會害人!她是這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墨叔,你真為我好,就不要拆散我們!”
大傻的眼中仿佛透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清醒。
“外麵多少人嘲笑我,看不起我,你以為我真的不懂嗎?你們都把我當傻子,隻有水仙妹妹把我當男人。”
“求求你們!我活不了多久的,我隻是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和大傻哥哥相守!這花瓶就是我的牢籠,生生世世禁錮著我,我沒有能力傷害任何人!”瓶女流著淚哀求。
聲音哀婉,梨花帶雨。
楚楚可憐。
莫大師啞口無言,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們,手裡的桃木劍仿佛變得千斤重,完全抬不起來。
荊劍和虎子都被她深深地打動了,兩人都想為他們說話。
“莫大師,大傻是個成年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隻要他們不危害他人,也許我們不理解,但可以選擇尊重。”陸非開口勸道。
“但願你不會後悔!”
莫大師一聲重重歎息,拂袖而去。
“謝謝你們!”
瓶女又驚又喜,含著淚感激地朝陸非點頭。
“大傻哥哥,還不快謝謝他們!”
“謝謝!”大傻對他們擠出笑容。
“不客氣,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希望你們信守承諾,不要害人!”陸非看了他們兩眼,招呼虎子和荊劍離開了。
虎子十分唏噓。
“想不到這世界上真有人妖戀,幸好咱們沒當法海,不然罪過就大了哎,對了!荊劍,那個美人蛇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沒有!彆瞎說!”
荊劍一臉心虛地跑了。
“跑什麼,該不會你也有人妖戀吧”虎子大笑著追上去。
“你們兩個小聲點,小心吵到彆人休息。”
陸非頭疼地搖了搖頭。
出了巷子,他才拉著兩人,小聲說了一句。
“這瓶女有問題。”
這一句話,直接把荊劍和虎子震麻了。
“老板,你彆嚇我們啊!瓶女不是不能害人嗎?”
陸非眼睛眯了起來:“你們忘了,它吃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