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過一場?”
“哈哈哈,既然長寧府尊有此雅興,褚某敢不奉陪?”
那對麵的神靈聽到城隍這話,麵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濃鬱,隻是雙眼眯起,眼神中卻隱約帶著一絲嗜血。
姓褚?
竟然真是褚雄!
城隍的心中一凜,當年那位人間的絕世猛將,天賦異稟,生來便有九牛二虎之力,未曾習練武藝之時,等閒十來個壯漢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後青年時期,拜入一位武師門下,隻一年的時間,便精通了十八般兵器,並青出於藍,十招擊敗了他當時的老師。
再往後,他便參軍去了。
卻更是龍入大海,隻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就靠著一身的本事,屢屢建立戰功,硬生生成為了五品的都司。
隻是其在一次地方叛亂的時候,他率領的千餘人馬遭受敵軍萬人伏擊。
他見沒有退路,便奮然率軍廝殺,最終戰死。
但事後有人統計,他這一戰被他殺死的敵軍過百,自己身上中箭數十處,依然死戰不退。
正是因為如此,他死後被追封三品參將,並敕封為司州門神,享受百姓供奉。
他封神之後,因為一身武藝的緣故,雖然隻是六品,但許多五品的神靈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而長寧城隍因為剛剛升縣為府,神位沒有完全鞏固,如今也隻有六品,就算依仗著地利,恐怕誰勝誰負也是難說。
“城隍,要不要我去通知遊鳴?”
河伯在聽說褚雄大名之後,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在仙神世界,法術、神通、武藝這幾個被並列稱之為護道之術。
一般而言,修士更擅法術,精怪天生具備神通,而人間武將則是武藝更厲害。
或許這些武將活著的時候,武藝隻是十人敵,百人敵,可一旦他們死後封神,這武藝就會蛻變成與神通、法術並列的存在。
甚至於,相比起法術和神通,武藝更加純粹,更偏向於戰鬥,那些在人間就以武藝著稱的將領,其封神後戰鬥力十分誇張。
“算了吧,他近期正在閉關,估計修行到了緊要關頭,還是不要打擾。”
城隍搖了搖頭。
雖說這個褚雄厲害,但此地本身就是他的主場,借助地利,施展城隍法界,再調撥神道陰兵和蝦兵蟹將,不見得就輸給褚雄。
“怎地不說話了?莫不是怕了某家?”
褚雄眼看著城隍與河伯沉默,便大笑一聲,手中長槍一挑,直指著前方。
他本身就是個渾人,此番動作,直接就是挑釁。
城隍與河伯涵養不錯,此刻卻也麵上隱約顯出鐵青。
“既然你們不肯退去,那咱們隻能打上一場。”
城隍冷哼一聲,刹那間,無數的神力香火氤氳升騰,覆蓋在他的身體之外,他很快就變成了一尊身穿黑蟒長袍的神相之軀,四張麵孔轉動,或是威嚴、或是仁善、或是冰冷、或是平靜。
他伸指一點,金紅色的光芒沿著他的身體向外擴散,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不斷交織出層層迷霧,迷霧之中隱現衙門、牌樓、斷頭台,空氣裡傳出怨厲鬼啼之聲。
同時,一道敕令飛出,旋即四麵八方陰兵現形,各自身形虛幻,但甲胄儼然,胯下騎乘著披甲大馬,周身充斥著血腥味道。
長寧府的神道兵馬並不弱,畢竟在【鎮山秋狩】的時候好好磨煉過一番,陰兵更換了新甲胄,更是把原本的駑馬變成了寶馬,此刻看上去威武極了。
河伯亦坐鎮一旁,身披鱗甲,駕馭水脈,蝦兵蟹將踩踏著潮汐激流,從法界邊緣卷起滾滾河濤,試圖以水困敵。
褚雄看著二人的忙活,隻是輕輕一笑,他對於自己的武藝有著絕對自信,故而也沒有阻攔城隍他們調兵遣將。
“好了嗎?”
“好了那就到我了!”
褚雄臉上的笑容收斂,但雙目中卻擁有更多的亢奮和戰意。
他猛地在地麵一踏,雙腿撕裂地麵。
大槍在手,被他揮舞成風,在虛空中爆發出一團團的虛影。
雖然他身前的神兵兵馬人數眾多,但他此刻卻猶如虎入羊群一般,不僅嗜血瘋癲,長槍更是被他舞得滴水不漏,槍風如虎嘯雷鳴,凶悍異常。
“嗖嗖嗖。”
楚雄手中的長槍在虛空中接連刺出六下,仿佛梅花六瓣,瑰麗夢幻。
槍頭卻在六名神道兵馬的頭顱上點過。
下一刻,這六頭陰兵的身軀就微微一顫,而後他們的腦袋就如西瓜般爆開,瞬間身體消失於虛無。
“哈哈哈,真是痛快。”
褚雄大笑一聲,眼中的瘋狂之色更濃。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放開手腳了,那長槍被他舞動得滴水不漏,隻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
“殺啊!”
越來越多的神道兵馬衝殺過來,並沒有因為褚雄凶殘就有所畏懼。
麵對潮水般的攻勢,褚雄一人不退半步,雙目如電,渾身血氣噴張,隱約竟然有血紅色的旌旗在他的身後凝結,顯出往日凡塵征戰時的威儀。
他手中的長槍飛快,幾乎被他舞成了一個圓球,但在這個圓球浮現間隙,長槍不斷向前刺出,任何一個靠近的神道兵馬,就被直接轟成了虛無。
哪怕不會死亡,但卻需要回到法壇靜靜飼養。
“法界,開!”
眼看著褚雄越發凶猛,城隍的那張威嚴麵孔轉到正麵,心中也越發凝重。
“去!”
城隍手中捏印,轉瞬間法界驟然變色,虛空之中,一道道氤氳的霧氣在快速彌漫。
鬼城之門轟然敞開,無數虛幻的陰氣猶如繩索一般遊動,竟然將一位位神道兵馬連接到了一起,頓時聲勢更重。
但是,褚雄依然厲害得恐怖。
他依然有條不紊地舞動長槍,動作看似花哨繁雜,但每一槍刺出,必然能殺死一人。
“兄弟們,咱們也衝!”
在一連殺了十幾人之後,褚雄越發張狂,但他卻沒有趁機失去理智,反倒呼喊了一聲,隨他一同而來的諸多兵馬,也一擁而上。
眼看著自己的人湊了上去,褚雄則趁勢往後退了一步,卻從腰間取出彈弓,將金屬彈丸裝上。
拉動彈弓,瞄準了城隍的麵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