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臉上的紅腫消退了一些,印子看著沒那麼嚇人了,葉林晨才把毛巾洗乾淨,擰乾,重新掛回毛巾架上。
從學校回去後,她就和孟雪雲吵了起來,沒來得及吃午飯。
當時光顧著生氣,沒感覺,這會兒平靜下來,隻餓得前胸貼後背。
肚子受不了,“咕咕”提抗議了。
葉林晨走出衛生間,從褲腰裡掏出僅剩的二十多塊錢,準備去菜市場買點東西。
她要自己開夥,很多東西還沒買。
油鹽醬醋、大米這些都得置辦齊全,還得買點新鮮蔬菜。
今天先把這些必需品買回來,做頓熱乎飯,也慶祝自己的新生活。
去菜市場不用走宿舍區大門,從兩棟平房之間的小巷穿出去,過了小河,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
葉林晨沿著小巷往外走,路過鄰居家門口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喊她。
“小姑娘,是你租的隔壁嗎?”
葉林晨扭頭一看,是一位胖胖的中年阿姨,手裡正拿著掃把簸箕,正在掃地。
“是啊。“
”你姓什麼?我姓王,以後我們可就是近鄰了。“王阿姨笑眯眯的,看著很和氣。
”我姓葉。“葉林晨也笑道,“王阿姨好。”
有個好相處的鄰居,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多漂亮懂事的小姑娘,我聽老沈說你一個人租這屋準備高考,你一定要好好學,爭取考上大學,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儘管跟我說。“王阿姨熱情地道。
”知道了,謝謝王阿姨,我去菜市場買點東西。”葉林晨笑著回應。
“去吧去吧,多吃點好的補補,瞧瘦成什麼樣了,唉,熬過這幾個月就好了。先苦後甜,你要堅持住。”
王阿姨一副很理解的表情。
“知道了。”
葉林晨快步穿過小巷,跨過小河上的石橋,沒一會兒就到了菜市場。
剛走到菜市場門口,一股濃鬱的香味就飄了過來,葉林晨聞著味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一看,原來是門口那家鹵菜店剛鹵好一鍋菜。
這香味兒勾引著她的肚子,“咕咕”叫得更歡了。
葉林晨不自覺地走了過去,看到店外掛著的招牌上寫著:新店開業,全場七折。
她心動了,現在回去再炒菜,時間肯定來不及,不如先買點鹵菜墊墊肚子,晚上再好好做飯。
全場七折,還是挺劃算。
她現在有了顧景然借給她的兩百塊錢,手頭寬裕了不少,不用再像以前那樣精打細算了。
當然,這不是長久之計,得抓緊時間找個掙錢的法子。
這樣想著,葉林晨就走到鹵菜鋪子裡,開始挑選起來。
這邊葉林晨在菜市場裡買食材。另一邊,馮琳琳也回到了家。
她打開門,就見許玉茹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份報紙正在看。
聽到開門聲,許玉茹抬頭問:“琳琳回來了?找到小葉了嗎?”
“找到了。”馮琳琳走到許玉茹身邊坐下,也不隱瞞,實話實說,“她被父母傷透了心,不肯回來,要出去單獨租房住。
許玉茹放下報紙,很擔心。
“租房子?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麵租房子多不安全啊!這怎麼行呢?”
“可是她在家裡更惱火,孟阿姨和葉叔叔肯定不會讓她讀書。”
她就把葉林晨跟她說的情況全告訴了許玉茹。
“初中畢業後,他們家就不想讓她讀書,再沒有給過學費,她能讀到現在,全靠她自己掙錢,她很有點本事,不止供自己讀書,還攢了點錢,說是租房子足夠。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她要拚一拚,不能出差錯,這是關係到她一輩子的事兒,她絕不會讓步。”
“唉,這都叫什麼事啊。”許玉茹沒話可說了,“你瞧瞧,小葉和你一樣大,你們的命可是差太遠。”
“可不是嘛。”
馮琳琳以前總覺得父母的愛是最偉大,最無私的。
可是經過了葉林晨的事,她才明白。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真心疼愛自己的兒女。
有的父母太自私,做法讓人心寒。
她抱著許玉茹撒嬌道:”我真的幸運,能遇到你這麼好的媽媽。還有我爸,還有我哥,無條件地對我好,我真的太幸福了。“
許玉茹拍拍她的臉:”可不是嘛,你要珍惜,以後可彆再氣我了。“
”絕對不會!“
馮琳琳想到孟雪雲的所作所為,覺得非常不懂她是怎麼想的。
”媽,小晨考得好,孟阿姨不但不高興,反而誣陷小晨作弊騙人。”
“小晨說她沒有,她還罵她,說真鬨大了大家麵上不好看。”
“我借給小晨的筆記和錄音機,她理所當然地就要拿給孟子涵用。”
孟子涵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卻不肯承認,被雙胞胎當差戳穿。
那狼狽的表情,馮琳琳想起來,不免又恨又快樂。
恨的是孟子涵竟然這樣欺負葉林晨,今天這事鬨起來,說不定就有她在背後推波助瀾。
快樂的是終於有人看透孟子涵的表相,知道她是個多麼陰險虛偽的人。
許玉茹也點點頭:”可不是,我剛才已經打電話問過你葉叔叔了,他證實了,考試的時候他和李老師都盯著葉林晨做卷子,她根本不可能作弊。“
”你通知葉叔叔了?“
”當然得通知,他女兒跑出去了,要是出點什麼事怎麼辦呢?不隻是我,我聽林副廠長也說要給他打電話。讓他好好處理這事。“
許玉茹話說得輕飄,其實她在電話裡,可是狠狠質問了葉政華。
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以自己躲出去,任由自己的妻子抹黑女兒。
這簡直就是作為父母的失職!
葉林晨已經十八歲了,跑出去發生點意外怎麼辦?
孟雪雲要是繼續這樣一意孤行,工會會站出來的,保護孩子的合法權益,替她做主。
“家裡的事都不處理不好,怎麼能把工作搞好。我跟他說,他應該放下工作,先處理家裡的事!”
許玉茹已經決定了。
如果葉政華還是不肯負擔起作為父親的職責,她就去找工會主席,找書記,讓他們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