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兵見林蕭不說話,以為對方被他戶部尚書公子的身份嚇住了,膽氣又壯了幾分,雖然身體還在抖,但聲音卻更加尖銳起來:
“怕……怕了吧?”崔兵的聲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帶著哭腔,卻又強裝鎮定,“我告訴你!我爹是戶部尚書!從一品大員!你們這群狗東西,竟敢在京城殺人!殺了我爹的人!我告訴你們,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他越說越覺得有底氣,仿佛已經看到林蕭被砍頭的場景。
“你現在!立刻!馬上!跪下給本公子磕頭認錯!再把那幾個小美人兒乖乖獻上來!本公子或許還能……還能在我爹麵前替你說幾句好話,饒你一條狗命!”
聽著崔兵在那裡不停地叫囂、威脅,林蕭臉上卻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笑容很淡,甚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但在崔兵看來,卻比剛才的冰冷更加讓他毛骨悚然。
“本來還想多待幾天,既然碰上了,”林蕭點點頭,笑容依舊,“那就順手把崔令也殺了吧,然後咱們就回去。”
林蕭的聲音不大,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晚飯吃什麼”。
“……”
崔兵的叫囂聲戛然而止,肥胖的臉上瞬間血色褪儘,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眼睛瞪得溜圓,瞳孔因為極致的驚駭而急劇收縮。
他……他剛才聽到了什麼?
殺了……崔令?當朝戶部尚書?!
這人是瘋了嗎?!
他一定是聽錯了!對!一定是聽錯了!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膽大包天的人?!
“你……你說什麼?”崔兵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林蕭懶得再理會這個蠢貨,轉頭對身邊的親衛隊長吩咐道:“老張,你帶五個兄弟,護送夫人們先回林子裡,讓毛球帶你們先走。”
“是,大人!”親衛隊長毫不猶豫地應下。雖然他也對大人這石破天驚的決定感到震驚,但執行命令是他們的天職。
“夫君……”顏若曦有些擔憂地拉了拉林蕭的衣袖。
“沒事,你們先回去,我處理點事情,很快就跟上來。”林蕭拍了拍她的手,語氣溫和。
顏若彤、張婉清等人雖然心中不安,但也知道林蕭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隻能叮囑他小心。
殺了戶部尚書……這京城,怕是要翻天了。
親衛隊長立刻點了五個人,護著顏若曦、顏若彤、張婉清、柳如煙、林嫂子以及嚴家姐妹,迅速離開了這片狼藉之地,朝著來時的樹林方向走去。
林蕭又指了指癱在地上的崔兵,對另一個親衛道:“把他拎上。”
“是!”那親衛上前,像拎小雞一樣,單手就將肥胖的崔兵從地上提了起來。
崔兵嚇得魂飛魄散,想要掙紮,卻被那親衛鐵鉗般的手掌掐住脖子,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連求饒都做不到。
“剩下的人,跟我走,去崔府。”林蕭語氣平靜,仿佛不是要去殺人,而是去串門。
“是!”剩下的四名親衛齊聲應道,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
一行人,林蕭走在最前麵,一個親衛拎著半死不活的崔兵,另外三人護衛在側,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朝著戶部尚書崔令的府邸方向走去。
……
戶部尚書府邸。
內院書房內,一個年過五旬、身材同樣臃腫,與崔兵有七八分相似的胖子,正對著賬本,撥弄著算盤珠子,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和貪婪。
“啪嗒、啪嗒……”算盤珠子清脆地響著,每一聲似乎都代表著白花花的銀子流入囊中。
崔令眯著小眼睛,看著賬本上一筆筆驚人的數字,肥胖的臉上笑開了花。
嗯,江南送來的孝敬又多了三成,河道衙門那邊這次也識趣了不少,還有幾個地方官的買官錢……嘖嘖,這銀子,真是個好東西!
他端起旁邊上好的雨前龍井,愜意地抿了一口,這些年,他利用手中的權力,在官員任免、考績、工程、稅賦等方麵大肆漁利,腰包早已鼓得流油。
就在崔令沉浸在金錢帶來的滿足感中時,外麵原本安靜的府邸,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隱約還有兵器碰撞和淒厲的慘叫聲。
“什麼動靜?”崔令眉頭一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換上了一副被打擾的不悅。
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敢在府裡大聲喧嘩?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慘叫聲也越發密集,還夾雜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利器入肉的悶響。
不對勁!
崔令心中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猛地站起身,肥胖的身軀因為動作過猛,帶倒了旁邊的茶盞,滾燙的茶水灑了一地,他卻渾然不覺。
“來人!外麵怎麼回事?!”崔令厲聲喝道。
然而,回應他的不是往日裡唯唯諾諾的下人,而是更加淒厲的慘叫,以及沉重的腳步聲正朝著書房這邊快速逼近!
崔令臉色大變,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顧不上許多,一把推開書房的門,快步衝了出去。
剛踏出書房門檻,一聲悶響傳來,緊接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從半空中摔落下來,“咚”地一聲,砸在他麵前的院子裡,鮮血四濺。
崔令整個人都僵住了,肥胖的身軀抖得像篩糠,小眼睛瞪得溜圓,看著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腦子裡一片空白——這是……這是府裡的護院!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見院門方向,一群人影如同鬼魅般衝了進來!
他們穿著普通的便服,但手裡的刀劍卻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為首一人,氣質沉穩,眼神冰冷,而在那人身後,幾個侍衛如同殺神一般,見人就砍,府裡的護院和家丁根本不是對手,慘叫聲此起彼伏,血花四濺,不過片刻功夫,院子裡便倒下了十幾具屍體。
“你……你們要在我府裡乾什麼?!”崔令驚恐萬分,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