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水郡,黃天軍營寨。
旌旗雜亂,為首一人,滿臉橫肉,正是這股流民亂軍的首領,人稱“鐵臂王”的張莽。
他原本是濟州的一個地痞,趁著大旱災民四起,拉攏了一批亡命徒,勢力迅速膨脹。
此刻,張莽正唾沫橫飛地對著手下鼓動:“兄弟們!探子說了,那林蕭富得流油,糧倉裡的糧食堆成了山!他娘的,憑什麼他林蕭就能吃香喝辣?”
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還有!聽說那林蕭的婆娘們,一個個水靈得能掐出水來!都是天仙似的人物!隻要咱們打過去,金銀財寶是咱們的,糧食是咱們的,女人……也是咱們的!到時候,一人一個,玩個痛快!”
“嗷嗷嗷!”
下方的亂軍爆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嚎叫,眼中閃爍著貪婪和欲望的光芒。
他們大多是活不下去的災民,被饑餓和絕望逼到了極致,張莽描繪的景象,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最大的誘惑。
“兄弟們,跟著我,打破青麟郡,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張莽拔出腰間的大刀,向前一指,“搶錢!搶糧!搶娘們!”
“搶錢!搶糧!搶娘們!”
數萬亂軍被煽動得熱血沸騰,紛紛舉起武器喊了起來。
就在這時,前方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整齊的黑色線條。
那線條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青麟軍的旗幟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一排排身著統一黑色軍服的士兵,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沉默地向前推進。
他們肩上扛著的,是造型奇異的火槍,槍管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更讓亂軍感到心悸的是,在青麟軍陣型的後方,赫然出現了數門黑洞洞的炮口。
王建立馬於陣前,麵色冷峻。
他看著潮水般的亂軍,眼中沒有絲毫波瀾。這些所謂的“黃天軍”,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準備!”王建舉起了手。
青麟軍的士兵們迅速停下腳步,前排蹲下,後排站立,動作如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慌亂。黑洞洞的槍口齊齊指向前方。
“這些是什麼玩意兒?”張莽看著青麟軍士兵手中那從未見過的火槍,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被貪婪壓下,“管他娘的!給老子衝!碾碎他們!”
亂軍嗷嗷叫著,往青麟軍的陣線衝去,已經進入了弓箭的射程。
然而,青麟軍並沒有射箭。
王建的手猛然揮下:“開火!”
“嘭嘭嘭嘭嘭——!”
一陣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槍聲驟然響起!這聲音比尋常火銃更為沉悶,也更為集中。
衝在最前麵的數百名亂軍,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身體猛地一頓,隨即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成片倒下。鮮血瞬間染紅了黃土地。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戰場。
後麵的亂軍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嚇懵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犀利的火器。
“妖法!這是妖法!”有亂軍驚恐地大叫起來。
張莽也是臉色大變,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悍勇的一批手下,在對方一輪齊射之下就損失慘重。
“不準退!給老子衝!衝上去就贏了!”張莽聲嘶力竭地吼道,揮舞著大刀,試圖穩住陣腳。
然而,青麟軍的第二輪齊射又到了。
“嘭嘭嘭嘭嘭——!”
又是一片人仰馬翻。
緊接著,是第三輪,第四輪……
青麟軍的士兵們如同精密的機器,裝填、瞄準、射擊,動作一氣嗬成。
撞擊式火帽槍的優勢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雨點般的彈丸,在亂軍中犁開一道道血肉胡同。
亂軍的衝鋒勢頭被徹底遏製,前排的人想退,後排的人不明所以還在往前擠,整個陣型亂成一鍋粥。
“炮兵!高爆榴彈,前方三百步,覆蓋射擊!”王建再次下令。
“轟!轟!轟!”
數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青麟軍陣後的火炮發出了怒吼。數枚炮彈拖著尖嘯,精準地落入亂軍最密集之處。
“轟隆隆——!”
劇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火光衝天,碎石和殘肢斷臂四散飛濺。
每一發炮彈落地,都會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周圍的亂軍瞬間被撕成碎片。濃烈的硝煙和刺鼻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這已經不是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我的娘啊!天雷!這是天雷啊!”
“跑啊!快跑啊!”
亂軍徹底崩潰了。他們哪裡見過這等陣仗?那開花彈的威力,在他們眼中與天譴無異。
他們丟下手中的武器,哭爹喊娘,掉頭就跑,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張莽也嚇得魂飛魄散,胯下的馬被炮聲驚得亂跳。他再也顧不上什麼金銀財寶、美女佳人了,撥轉馬頭就想逃命。
“騎兵!出擊!”王建冷冷下令。
早已蓄勢待發的青麟軍騎兵,如同離弦之箭,從兩翼包抄而出,手中的馬刀閃爍著寒光,追殺著四散奔逃的亂軍。
戰場之上,哀鴻遍野。
僅僅一個時辰不到,數萬亂軍便被徹底擊潰。被俘者跪地投降,瑟瑟發抖,逃竄者也被騎兵追上,斬殺大半。
首領張莽,在逃跑途中被王建追上來一槍挑落馬下,當場梟首。
王建麵無表情,下令道:“清理戰場,收攏俘虜,繼續前進!”
青麟衛的士兵們動作麻利,迅速打掃戰場,將俘虜捆綁起來。
整個過程,高效而冷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而這次戰鬥,隻是青麟軍此次出擊的一個縮影。
凡青麟軍所過之處,那些盤踞一方、自以為是的亂匪,往往連青麟軍主力的麵都沒見到,就被前鋒部隊摧枯拉朽般擊潰。
他們的土牆、木寨,在青麟軍新式穿甲彈的轟擊下,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不堪。
更重要的是,在軍事占領之後,青麟郡的行政隊伍迅速跟進。
每到一地,宋清和與李德全早已製定好的各項政策便立刻推行。
開倉放糧,賑濟災民,這是第一步。大量的糧食從青麟郡源源不斷運來,讓饑餓的百姓第一次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隨後便是“以工代賑”,組織無業流民修繕道路、疏通水利、加固城防。既解決了流民的生計問題,又改善了地方的基礎設施。
同時,嚴厲打擊地方豪強劣紳,清算他們的不法產業,將土地分發給無地少地的農民。
村規民約開始建立,民兵隊也著手組建,維護地方治安。
那些從青麟郡派來的基層官吏,大多是苦出身,深知百姓疾苦,辦事公道廉潔,與以往那些貪婪的官老爺形成了鮮明對比。
百姓們驚奇地發現,這些“反賊”軍隊,非但不燒殺搶掠,反而給他們帶來了糧食,帶來了秩序,帶來了活路。
“青天大老爺啊!”
“林郡守真是活菩薩!”
這樣的呼聲,在新占領的郡縣中此起彼伏。
民心,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歸附。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南陽郡、宛水郡這兩個飽受戰亂和饑荒蹂躪的郡縣,便儘數落入了青麟軍的掌控之中。
青麟軍的旗幟,插遍了這兩郡的每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