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還圍著縫紉機,林蕭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好了,都彆搶了,這隻是第一台。”林蕭目光轉向一旁早已激動得渾身發抖的張富安,“富安。”
“王上,臣在!”張富安一個激靈,挺直了腰板,聲音洪亮。
“我決定,即刻成立縫紉機廠。”林蕭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由你全權負責,給我用最快的速度,將這東西量產出來。”
張富安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是累的,是興奮的。
又一個新工廠,又一件神物要經他的手,遍布整個鎮北國!這是何等的榮耀!
“量產之後,”林蕭繼續說道,“一部分以成本價,甚至補貼價格,售賣給王國的百姓。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鎮北國的每一個家庭,都能擁有一台縫紉機。”
此言一出,林嫂子和王嬸子她們的眼眶再次紅了。
王上不僅造出了神器,還要讓所有普通百姓都能用上,這份心意,沉甸甸的。
“另一部分,”林蕭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集中供給新成立的製衣廠。我要求,在最短的時間內,為我們所有的軍隊、各地的學堂,統一換裝!我要讓我們的士兵穿著最合身、最耐磨的軍服,讓我們的孩子穿著最整潔、最精神的校服!”
“是!王上!”張富安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用儘全身力氣,重重地一點頭,“臣!保證完成任務!絕不辜負王上所托!”
他看著那台縫紉機,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
接下來的日子,整個鎮北國再次被一股建設的熱潮所席卷。
在張富安的帶領下,縫紉機廠以驚人的速度拔地而起,第一批由熟練工匠手工打造的縫紉機,很快便被送往了各大郡縣。
起初,男人們還不太理解,為什麼自家婆娘非要花錢買這麼個奇怪的玩意兒。
可當他們看到平日裡需要縫補好幾天的衣物,在婆娘手裡轉動幾下搖把,不過一炷香的工夫就變得煥然一新時,所有男人都閉上了嘴。
他們再看向那台縫紉機時,眼神裡充滿了敬畏。
漸漸地,擁有一台縫紉機,成了鎮北國女人們之間最值得驕傲和炫耀的事情。
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聊,話題總會不自覺地繞到縫紉機上。
“哎,李家嫂子,你聽說了嗎?王家那口子,昨天也托人從郡城買回一台縫紉機,寶貝得跟什麼似的,晚上睡覺都要搬到床邊上。”
“那可不!有了那玩意兒,我一天能把我男人和娃兒一個月的破洞都補好,還有大把時間納鞋底,喂雞喂豬。以前哪敢想啊,天一黑就得就著油燈縫縫補補,熬得眼睛都花了。”
“誰說不是呢。我家那台,還是我男人排了半天隊才搶到的。他說,王上真是神人,連咱們女人家這點辛苦事都替咱們想著。”
女人們徹底從繁瑣、重複的針線活中解放了出來。
她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打理家務,去教育孩子,甚至一些心靈手巧的,還開始用縫紉機接一些縫補的活計,為家裡增加一份收入。
整個王國的精神麵貌,都因此而煥然一新。
女人們的臉上笑容多了,家庭矛盾少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歸屬感,在每一個家庭中悄然滋生。
……
在這種氛圍下,《鎮北日報》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絕佳的宣傳機會。
新一期的報紙頭版頭條,用醒目的大字刊登了一篇文章。
標題極具詩意和衝擊力——《慈母手中線,機杼一日還》。
報紙用最樸實的語言,描繪了縫紉機給千家萬戶帶來的巨大變化。
從一個母親的視角,講述了她如何從繁瑣的針線活中解放出來,有了更多的時間陪伴孩子,教育孩子,讓家庭變得更加和睦溫馨。
文章的最後,更是點明了王上的深意:解放婦女的雙手,就是解放一半的生產力,讓每一個家庭都充滿活力,這才是鎮北國日益強盛的根基。
這篇報道,再次點燃了鎮北國民眾的自豪感和歸屬感。
而當這些報紙,通過各種渠道,流入大周境內時,引起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反響。
京城,一處普通的民宅內。
李家媳婦正就著昏暗的油燈,給丈夫縫補膝蓋上磨破的口子。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長時間的彎腰讓她腰酸背痛,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唉,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她歎了口氣,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就在這時,她的丈夫,在衙門裡當差的李二,一臉神秘地從懷裡掏出一份皺巴巴的報紙。
“看,今天剛弄到的,北邊來的。”
李家媳婦好奇地接過來,借著燈光,逐字逐句地讀了起來。
當她看到那個醒目的標題,看到報紙上描繪的鎮北國女人的生活時,她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再往下看,讀到鎮北國的女人,因為有了那叫“縫紉機”的神器,省下時間能去上學堂,能去工坊賺錢,甚至有空閒打扮自己……
一種混雜著羨慕、嫉妒和委屈的情緒,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
“憑什麼!”她再也忍不住,將手裡的破衣服往桌上一扔,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憑什麼她們的日子就過得那麼舒坦!咱們呢?我懷著身子,還要熬夜給你縫衣服!這日子,沒法過了!”
李二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看著自己的婆娘,呐呐道:“你……你哭什麼呀……那不是鎮北國嘛,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李家媳婦哭著喊道,“都是一個天下的百姓,憑什麼人家林蕭就能想著讓老百姓過好日子,讓女人家不受累!咱們的皇上呢?他除了會做木頭,還會乾什麼!”
李二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上前捂住她的嘴。
“我的姑奶奶,你不要命了!這話是能亂說的嗎!”
李家媳婦嗚咽著,推開了他的手,趴在桌上,哭得更加傷心了。
這樣的一幕,在整個大周的土地上,在無數個夜晚,悄然上演。
民心這杆秤,在“噠噠噠”的機杼聲中,正以一種不可逆轉的趨勢,徹底倒向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