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指令，負責衛星控製的小組立刻接入1號衛星信號。
“激光陀螺儀和光纖陀螺儀運行正常，正在進行姿態調整。”
“姿態調整完畢，太陽能板正確麵對太陽，熱管理係統開啟，衛星溫度已調整至工作範圍溫度！”
“天線係統展開，正在進行數據初始化調整。”
“通信係統已成功接入地麵站，信號正常！多個地麵站開始反饋數據，預計全流程需要三個小時。”
“電磁乾擾監測正常，設備之間無乾擾。”
“光學鏡頭啟動，開始按照鏡頭分級拍攝地麵。”
“合成孔徑雷達啟動正常，開始拍攝地麵照片。”
“長安觀測中心反饋數據，1號衛星速度過快，需要降低速度。”
“昆侖山觀測中心反饋數據，與長安觀測中心反饋數據一致，速度過快，需要降低速度。”
“速度已降低，長安觀測中心和昆侖山觀測中心已反饋數據。”
指揮中心裡的聲音此起彼伏，就這樣持續了兩個多小時。
檢測完1號衛星的數據，另外11顆衛星也陸續抵達軌道。
在這些工作人員絕望的目光下，肖文康平靜地拿起對講機：
“休息30分鐘，10分鐘解決個人問題，10分鐘吃夜宵，10分鐘休息。”
“30分鐘後，繼續工作！”
下完命令，將對講機放下，肖文康又轉身朝向身邊的工作人員，低聲耳語幾句，便朝著林易幾人走來。
走到林易麵前時，他一直繃著的臉放開，臉笑成了菊花。
對著林易雙手大拇指豎起，這才興奮地說道：
“林總，恭喜恭喜！”
“你們第1次設計製造衛星並且發射，就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已經超越了全世界9999的人。”
“恭喜！”
和林易說完恭喜，他又扭頭看向旁邊的韓鵬飛：
“董事長，另外兩個發射中心怎麼樣？”
韓鵬飛聳一下肩膀：“光顧著看你們這邊了，還沒問。”
“不過我想應該也沒問題，你們這邊發射的如此順利。”
“那邊應該也很順利。”
“等會兒，等會兒吃完飯我再問。”
說曹操曹操到，韓鵬飛的話音剛落，前方的控製台就傳來一個聲音：“肖指揮，航天城的電話，指名道姓找你的。”
肖文康對林易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轉身就跑向控製台，從說話的人手裡接過電話，同時手指按下免提，讓對麵人的聲音，可以在指揮中心裡回蕩。
下一秒，一個歡快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肖文康，你那邊順利嗎？我和你說，我這邊非常順利。”
“總共12顆衛星，我們現在已經調整好5顆衛星，還剩下7顆，今天下午就可以搞定。”
“搞完之後我們就可以移交了！”
“移交完畢，我們就可以開慶功宴，狠狠的慶祝了。”
“說實話，你在學校的時候比不過我，現在還是比不過我。”
“對了，要不要過來喝一杯？”
“我忘了，按你那個謹慎的性子，你現在應該就調整好一顆衛星，剩下的11顆，你起碼得調到明天。”
“哎！”
歡快的聲音裡，是聾子都能聽出來的得意洋洋。
握著電話，聽著這得意洋洋的聲音，肖文康沒有生氣，隻是嘴角掛著笑，笑著聽對麵的人絮叨。
又聽對麵的人炫耀了一會兒，他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個……有件事我需要告訴你！”
“我開的是免提，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們整個指揮中心的人都聽到了。”
“除了指揮中心的人，我們的董事長聽到了。”
“小米重工的林總和紀總也聽到了。”
“他帶來的朋友，來自沙特阿拉伯的薩勒親王，來自阿聯酋迪拜酋長國的拉希德王子，來自小米集團的雷總和林總，也聽到了。”
“恭喜你，何文濤，你出名了！”
這一次，得意洋洋的人變成了肖文康，而電話對麵的何文濤，開始訴說優美的普通話。
等對麵發泄了一會兒，肖文康才再度開口：
“行了，說一下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電話對麵沉默下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又過了幾秒，電話裡才再度傳來聲音：“發射很順利！”
“一開始我們還怕在衛星展開階段或者是信號連接階段出問題。”
“但是沒想到很順利。”
“不管是衛星展開，還是信號係統連接，又或者是衛星自身硬件調整檢測。”
“都很順利。”
“所有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我們提心吊膽，反而成了不必要。”
“於是，我們放下一直懸著的心，動作加快了一點。”
“於是，到現在為止，我們總共調整好了5顆衛星。”
“說句老實話，我從87年畢業到現在，在航天係統摸爬滾打那麼多年。”
“還是第1次這麼順利。”
“或許說，是第1次在如此極端的條件下，如此順利。”
“對了，那位林總就在旁邊是吧？”
“你把電話給他一下！”
肖文康轉身，麵朝林易笑了笑，林易從座位上起身走過去，站到電話機旁邊，用溫和的嗓音說道：
“何指揮，你好！”
“你好！”對麵何文濤同樣回了一聲好，又繼續說道：“林總，我在這裡，代表航天城的新一代，向你致謝。”
“之前發射的任務不多，他們一直都沒什麼上場的機會。”
“這一次，他們上場的機會有了。”
“來！給我們小米重工的林總，展示一下你們的熱情。”
在這一句話落下之後，在場的眾人都能明顯聽到電話被拿高的動靜，緊接著，一陣疲憊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
“感謝林總！”
聲音不算整齊，語氣裡充滿了疲憊，林易笑著打了一聲招呼，又將電話還給肖文康。
肖文康接過電話，繼續揶揄道：“我看你那邊聲音不算齊啊，何文濤，你這……”
“你這是欺上瞞下呀！”
“你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是你先搞事的！”
“總之給我閉嘴！”
這兩個加起來快100歲的人，隔著電話，就開始吵嘴。
韓鵬飛看著，也不阻止，隻是默默地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剛拍完照片，就發現林易在看著他，他晃了晃手機：
“你們到時候拍宣傳紀錄片的時候，我可以把這張照片發給你！”
收起手機，他看了一眼時間，手指指揮中心大門：
“食堂應該把飯送過來了，我們去隔壁吃飯。”
吃著飯菜，林易突然抬頭問道：“你們的廚師有沒有不想乾了的？”
不到半秒，韓鵬飛就識破了林易的想法，毫不猶豫地罵道：“滾！”
“你可以挖其他人，但如果你敢挖我們的廚師，你就是在找死！”
說完話，他繼續低頭乾飯。
吃飽喝足，韓鵬飛就開始犯困，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喝了一杯熱茶，隨後又抬起頭看向林易：
“你看都晚上11點了，現在才搞定一顆衛星，還有11顆，按照現在這個速度，至少要搞到明天早上，我們乾脆先回去算了。”
“就算你不回去，你舍得讓你們紀總熬夜？”
“你舍得讓紀總熬夜，旁邊這兩位呢？”
“引起外交糾紛就不好了！”
“沒事！”薩勒放下手中的宵夜，大手一揮：“沒事，我們阿拉伯人祖上經商，從中東萬裡之遙跑到大唐的時候，那日子可比現在苦多了。”
“我們也熬得住。”
“到時候第一時間看到係統調試成功，也算是我們的一種幸運。”
說到這裡，他手肘朝旁邊還在乾飯的拉希德敲了一下：
“你說是吧！”
拉希德正在享受美食，突然被人拉起來，也不管薩勒說的是什麼，腦袋就是一頓點：“嗯！對對對對對！”
點完腦袋，他才發現有點不太對勁。
隨後又迅速低下頭，繼續乾飯，假裝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說過。
旁邊，林易把東西收拾好，回頭向紀雙雙問道：“要不你先回去？”
“我需要在這裡等導航係統的原子鐘時間調校完成。”
“隻有那個東西調教完成了，這一次的衛星發射才算是正式成功。”
“時間有點久！”
聽見詢問，紀雙雙很自然地拍了一下隨身攜帶的小化妝包：“沒事，我帶了麵膜！”
此話一出，旁邊的韓鵬飛直接傻眼，用力搓了一把出汗的臉：
“上車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你那個化妝包收掉！”
“我還在想你帶麵膜乾嘛！”
吐槽完，他從沙發上掙紮著起身，雙手揉著老腰往外走：“我這個老年人就不和你們這些年輕人爭了。”
“我去隔壁休息室對付一宿，明天早上再見！”
幾個人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又回到指揮中心，回到一開始的位置上坐下，繼續看著前方的肖文康，還有其他工作人員表演。
有了1號衛星的操作流程，後麵11顆衛星的操作流程就驟然加快，到淩晨4點，12顆衛星全部激活，全部設置完畢。
聽完工作人員的彙報，肖文康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後很沒形象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起放在旁邊的水，大口大口往嘴裡灌。
灌完，他又朝旁邊喊道：“給我接航天崗向明光。”
旁邊的工作人員立刻按照命令照做，很快，航天港的電話接通，向明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我是向明光，肖文康嗎？有事就說，我現在很急！”
“你們那三顆衛星什麼時候能夠並網？”
“嗬——”電話裡傳來向明光的輕笑，隨後就是反問：
“你是腦子有問題嗎？肖文康，我知道你們和航天城那邊衛星都已經發射成功，並且已經調整完畢，並且具備了並網條件。”
“你不需要特彆提醒我。”
“剛才何文濤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
“我們發射的這三顆衛星，是地球同步軌道衛星。”
“現在還在路上，現在還在趕路，不具備並網條件。”
“不過你們那24顆衛星可以提前並網，到時候這三顆衛星入網成功，就可以直接用你們那24顆衛星的數據，進行數據網絡並網。”
“掛了！”
向明光說完一堆話，不等肖文康開口，就直接掛掉電話，留肖文康一個在那裡發呆。
發了一會兒呆，他又開始呼叫何文濤。
電話剛接通，何文濤得意洋洋的聲音又一度傳來：
“怎麼樣，你剛才是不是被向明光給罵了？”
“我就不信董事長能夠跑到他那裡去！”
那得意洋洋的聲音，恨得肖文康牙癢癢，但沒辦法，雙方隔著千裡之遙，上一次碰麵，還是一年前在燕京學習。
但是很快，肖文康就發現了盲點。
如果沒有意外，今年年底，大家應該會在燕京見一次麵。
到那時，再好好收拾這個王八蛋。
說服了自己，壓下了心頭的火氣，他很平靜地對何文濤說道：
“我待會會聯係西郊航天控製中心，讓他們監管數據控製。”
“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沒有聽到肖文康咬牙切齒的話，何文濤有些失望，補充道：
“我準備再觀察一會兒，確認衛星運行沒有問題了，再聯係西郊航天控製中心。”
“你那邊如果準備好了，就可以提前聯係。”
“行吧，那我就先聯係西郊那邊！”說了自己的想法，肖文康就掛掉電話，深吸一口氣，接著就撥通了燕京西郊航天控製中心的電話。
電話接通，他還沒開口，對麵的極其興奮而又歡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終於等到你們了！”
“我還以為你們至少要等到天亮呢！”
“快快快，我們的人已經饑渴難耐了！”
對麵的聲音很歡快，也讓肖文康心頭的壓抑少了一分。
他握著電話，做了幾次深呼吸，這才將身體挺得筆直：
“西郊航天控製中心，這裡是晉城發射中心，我方已完成小米1號衛星係統1~12號衛星發射工作。”
“衛星相關軌道，姿態，信號連接，數據連接，這些硬件設備測試已完成。”
“現正式向貴單位移交控製權限，請注意接收權限。”
洪亮的聲音沉寂下去，等了幾秒，對麵也傳來同樣洪亮的聲音。
“這裡是燕京西郊航天控製中心，晉城發射中心，感謝你們的辛苦與勞累。”
“現在開始小米1號衛星係統1~12號衛星控製權限交接工作！”
“交接指令：遙遙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