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裡組織了一些語言,他開口問道: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買了你的無人機,想製造自殺式無人機,想把這玩意送到你們的地盤上。”
“你們的無人機會直接帶著炸彈,回到他的老巢,對嗎?”
“聰明!”林易毫不吝嗇自己的讚歎,大拇指豎起,又瘋狂點頭。
得到言語確認,法赫巴德抬起右手,輕輕拍了拍自己胸膛:
“那就好,那就好。”
“說實話,這東西對我們的助力並不大,就我們手裡那幫人拿這個東西完全就是浪費。”
“最適合這東西的人,是那些小國的特種部隊,他們可以用這種無人機引導炮兵發起攻擊,或者自己也可以帶點炮彈,裝到無人機上麵發起攻擊。”
“中東那一大片土地上,有這種需求的國家不多,土耳其算一個,伊朗算半個。”
“剛才我還在猶豫,如果把這東西賣給土耳其,後麵會不會出問題。”
“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肯定不會出問題。”
“那我心裡就有底了!”
聽法赫巴德這麼一說,林易直接翻了幾個白眼。
什麼叫擔心?
擔心個球,你隻擔心自己東西賣不出去。
用手按了一會兒眉心,林易補充道:
“不光是土耳其,在伊拉克北部活動的那一批人,你也可以賣給他們。”
“等他們拿到手,我把防空區一劃,隻要他們敢啟動無人機,那就直接燒硬件。”
這樣一個離譜的計劃,落到法赫巴德的耳朵裡,直接嚇到了這個20來歲的阿拉伯人,他瞪著大眼睛緩緩回頭,想評價兩句。
可直到嘴巴張開,他才突然發現阿拉伯語在這一刻竟然有些詞窮,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彙,諺語來描述。
最後,他張開嘴,用一口夾生的普通話,發出了對林易的讚歎:
“是個狠人!”
在兩人聊天的空檔,毛曉飛已經完成了無人機的測試,將測試數據收拾好,他這才走到林易麵前,將測試項目的清單遞過去:
“師兄,按照出門前的規劃,依托衛星的無人機測試已經完成。”
“隻剩最後兩項,你看要不要直接把這兩項合並。”
林易眼睛瞪大,也看清楚了測試清單上的最後兩個項目。
【模擬日常使用中的夜間飛行!】
【模擬日常使用中的長距離運輸飛行!】
看清楚是這兩個項目,林易覺得頭有點大。
這兩個項目,說容易也很容易,說難也很難。
原因在於在日常的使用過程中,會相較於工廠測試條件下多一個隨機性。
沒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也許是前方突然出現一隻鳥,把無人機當成了新的食物,一把將無人機抓走。
也許是天空下起了大雨。
也許是天空刮起了狂風。
也許是有人看無人機不順眼,用彈弓直接給敲下來。
也許這幾種情況一起到來。
總而言之,廠家能夠設想到的各種極端條件,在這種隨機性麵前,宛如一個小醜。
而這種隨機性,在夜間會無限的放大。
如果再迭加運輸,隨機性會更強,能不能扛過去,全看無人機的硬實力。
目光從清單上收回,林易點點頭:“測吧!”
“你準備怎麼測?”
被問到如何測試,毛曉飛趕緊從旁邊拿來一份地圖,借著夕陽的餘暉,將地圖攤在林易麵前:
“我們所在的位置,到我們的工廠,直線距離大概是30公裡。”
“無人機從我們這裡起飛,到我們的工廠,按照最快的速度計算,大概需要24分鐘左右。”
“我的想法就是,給無人機裝上配重塊,然後讓無人機以最快的速度,走直線,直接從這裡回公司。”
“等無人機在公司落地,我們再從這裡出發回公司。”
“你覺得怎麼樣?”
聽完這個方案,在毛曉飛殷切的目光中,林易搖了搖頭:
“不好!”
被林易否定方案,毛曉飛有些沮喪,剛想開口,林易就搶先一步,朝他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5個一公斤重的配重塊,從一兩百米的高空落下,砸到人,砸到車,會是什麼樣?”
“我們又會陷入什麼樣的輿論環境?”
連續兩個問題,讓毛曉飛那顆因為測試成功而激動的心慢慢冷卻下來。
白天的測試已經證明了無人機的優秀,這東西已經是一個劃時代的產品。
而自己的名字,也肯定會跟隨無人機的腳步,傳遍世界。
沒必要在這種關頭,給自己上難度。
萬一真的出了安全事故,對自己不好,對公司不好。
以後如果有人翻舊賬,哪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想到這些,毛曉飛輕輕吐一口氣,又追問道:
“那我們不測?”
“測!”林易隨口吐出一個字,接著背向太陽,抬手指向遠處映滿了夕陽的湖麵:
“待會兒下島的時候,控製車輛先出發,先到湖對麵進市區的那個路口,在那裡遠程遙控無人機起飛。”
“綁著配重塊的無人機貼水麵前進。”
“從橋頭到對麵那個路口,大概有十四五公裡,這麼遠的距離,完全可以支撐測試數據。”
被這麼一提醒,毛曉飛又趕緊將目光落向遠處的湖麵。
夕陽西下,湖區的溫度開始降低,溫差變化帶來的微風在湖麵吹起一點點波瀾,很漂亮。
更重要的是湖麵沒有人!
無人機可以放心大膽的,按照最高限速飛行。
“我明白了!”點一下腦袋,毛曉飛轉過身,開始招呼人收拾東西。
10分鐘不到,所有人員設備上車,沿著來時的路返程。
抵達連接西山島的大橋橋頭,車隊一分為二,毛曉飛帶著三輛皮卡車急速向前。
當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消散,黑暗徹底籠罩地麵時,原本安安靜靜放在路邊的無人機指示燈亮起。
這是被遠程遙控啟動了。
無人機緩緩升空,調整好飛行高度,隨後便在林易等人的注視下,如離弦的箭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眼看著無人機歸入黑夜,林易手一揮:“走吧!回去了!”
湖對麵,在控製終端的幫助下,毛曉飛很輕鬆地操作了四台無人機,在無人機傳播的鏡頭裡,這四台無人機正以極快的速度在貼水飛行。
14公裡的距離,從起飛到降落,也不過10來分鐘。
無人機降落,其他人立馬上前,七手八腳將無人機和控製終端抬上皮卡車,在路口等了沒多久,林易帶領的車隊抵達。
兩個車隊合流,一起朝小米重工工廠開去。
這一次,他們油門都踩到了底,徹底化身成地上的飛機。
在車隊進入工廠後,保衛處的人關上大門,隔絕了另外兩個世界。
在大門關上的同時,對麵城中村1棟自建樓的4樓,一個長相很普通的中年人,也緩緩拉上了窗簾。
窗簾沒有徹底拉死,留有一小條縫隙。
男人就這樣站在窗戶邊,透過窗簾縫隙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工廠。
看著看著,他從左胸口掏出一盒軟藍黃拆開,抖出一根煙塞進嘴裡,沒有點,隻是叼著。
就這樣,男人在窗戶邊站了兩個小時,沒有看到想看的動靜,這才掏出打火機,將嘴裡的軟藍黃點燃。
一口頂級過肺,軟藍黃直接去了半根,把肺裡的煙氣吐出,男人從窗戶邊離開,回到客廳中央的破舊電腦麵前。
活動一下手指,雙手在破舊電腦的鍵盤上開始敲擊。
幾分鐘的功夫,一份大約300字的英文報告,就躍然紙上。
檢查完語法錯誤,男人又登錄郵箱,將這份英文報告發了出去。
…………
阿美莉卡,弗吉尼亞州喬治·布什情報中心。
剛一上班,東亞地區情報組的收件員杜蘭特就收到了一大堆來自東亞地區的郵件。
他將這些郵件一個個打開,粘貼,複製到新文檔裡。
將所有郵件複製完畢,又把複製好的新文檔重新排版,挨個核對一遍,確認自己沒有複製粘貼錯誤,這才關閉郵箱,又將複製粘貼的文檔打印。
在嘎吱嘎吱聲中,打印機終於吐出最後一張文檔。
杜蘭特迫不及待地抓起文檔,小心對照著挨個檢查,在確認無誤後,他按照郵件目錄,將這些文檔分彆裝訂。
裝訂完成,又將文檔裝進文件夾,這才捧著文件夾,往情報處理中心走去。
剛走進門,還沒來得及開口,情報處理中心的人就發出一聲慘叫:
“該死的杜蘭特,你能不能讓你那些線人好好查證一下,不要成天捕風捉影,不要天天給我們發垃圾郵件,求求你了!”
“你昨天給我的文檔,我到現在都沒看完。”
“我嚴重懷疑那些家夥給的情報,其實都是他們自己在腦海中想象的,因為壓根就無法查證,還很離譜。”
情報處理中心這群人的叫喚,並沒有喚醒杜蘭特的良知,他不緊不慢地將文件交給和自己對接的文員。
把信息填寫完畢,他朝情報處理中心的人吹了一個口哨,轉身,回了自己的工位。
情報處理中心的人看著杜蘭特留下的文件夾,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文件夾很厚,有足足一個巴掌那麼厚。
也就意味著裡麵的內容很厚。
要死。
“有個高官的情婦要前往阿美莉卡?準備在五大湖區購買彆墅?這個情報不錯,到時候可以派人去宰一刀。”
“這個是……又是一個留學生……”
“怎麼連開銀趴的情報都有?瘋了吧?”
“這個是……小米重工董事長林易的一天?這是日記還是……是監視資料?”
“嗯?小米重工?快給我看看,這幾天納瓦羅局長經常提到這個名字,快讓我看看是什麼東西。”
在一陣嘈雜的聲音中,這份情報被推到了情報處理中心負責人手裡。
負責人拿著情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隻是看完情報後,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變成了憤怒。
啪地一聲,手中那份紙質情報被他砸到桌上,緊隨其後而來的就是他的咒罵:
“那幫搞外勤的王八蛋,他們在發展下線,在布置任務的時候能不能認真點!”
“這東西算是哪門子情報?”
“這不就是一個門禁記錄嗎?”
“搞了半天,拿了中情局的經費,給的情報就是一個門禁記錄,還是一個隔老遠看的門禁記錄,這都是些什麼畜生?”
“他們怎麼好意思拿錢?”
罵了半天,出了心頭的惡氣,情報處理中心的負責人重新將情報抓到手裡。
雖然情報沒什麼用,但監視小米重工,是納瓦羅局長親自下的命令,哪怕得到的情報很差,也得把這份情報送上去。
又將另外幾份情報拿到手裡,把小米重工的情報放到最上麵,情報處理中心負責人這才大著膽子,去納瓦羅辦公室送情報。
局長辦公室裡,納瓦羅正悠閒地喝著咖啡,看著今天的報紙。
聽到情報處理中心負責人的動靜,抬手指了一下麵前的桌子:
“放這兒吧!”
放下資料,情報處理中心負責人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縮著脖子,站在旁邊小聲問道:
“納瓦羅先生,您要不要先看一下?”
被他這麼一提醒,納瓦羅放下報紙,放下咖啡,拿起了情報。
剛看了幾眼,他也直接罵出了聲:“這幫該死的家夥,拿了我們的錢不辦事。”
“這算什麼情報?”
“這要是情報,那我為什麼不直接裝個攝像頭,畢竟這玩意兒隻有文字,攝像頭拍的可是畫麵。”
“這幫該死的家夥!”
罵歸罵,納瓦羅還是耐著性子把情報看完。
看完後,他罵得更凶了。
罵了二十幾分鐘,把火氣消掉,他朝一直站在旁邊的情報處理中心負責人揮揮手,示意對方先下去。
等人離開後,他拿起桌上的電話,將電話打到了總統辦公室,打到了普萊斯手裡。
普萊斯的聲音剛傳過來,納瓦羅就給了對方承重一擊:
“普萊斯先生,我們的計劃可能要失敗了。”
“根據我布置的人手傳回的情報,那家夥是屬烏龜的,壓根就不出門。”
“身邊的親戚,也被他給關進監獄了。”
“而歐洲航天局那邊,並沒有按照我們的要求給小米重工發邀請函。”
“總之,一切都在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