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野手裡的槍口往前頂了頂,懶懶地挑了下眉梢,眼尾掠起一層薄薄的戾氣。
“你敢搞她,我搞你全家!”
寒涼嗓音像淬了冰染了毒,令人不寒而栗。
毫無防備的穆景天,被壓製得像條死狗一樣撲倒在辦公桌上,當即暴跳如雷。
“穆司野,鬼鬼祟祟搞偷襲,你他媽有種就……”
不乾不淨的話還沒罵完,猛然被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塞進嘴巴,差點捅穿喉嚨。
穆景天頓時暴怒,心中怒火好像潑上滾燙熱油蓬勃燃燒:“你他媽找死……!”
他剛要從反手去扇穆司野的耳光,屁股下的座椅被猛地踹開,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下巴狠狠磕在堅硬的桌麵,差點撞碎滿口牙,血水從嘴角汨汨溢出。
滴答滴答濺落在雪白的襯衫上,一片狼藉。
穆司野收了手槍,沒管癱軟在地上像條癩皮狗的穆景天,視線居高臨下落到主位的穆大帥身上,懶洋洋勾唇。
“找我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短短幾十秒,就下狠手把穆景天搞成傷殘人士。
再加上吊兒郎當的神態,浪蕩不羈的語氣。
穆大帥氣得臉色鐵青。
抄起手邊沉重的紅木座椅,驟然砸向令他頭疼不已的紈絝兒子。
“穆司野,身為兄長,不孝不悌,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甘心?”
穆司野半垂著視線,抬起大長腿,精準地踢飛迎麵而來的座椅。
哐當。
幾十斤的座椅砸到穆景天身上,疼得他五官抽搐,差點背過氣去。
一聲怒恨嘶吼:“穆司野,我他媽殺了你!”
穆司野輕飄飄垂眸看了眼,看對方滿臉是血,表情散漫的沒有起伏:“就憑你這樣的廢物,殺我?!”
送資料進來的女機要秘書,被這一幕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尖叫。
手中的報紙和文件跌落,紛紛揚揚,飄灑滿地。
穆景天蜷縮一團,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
穆宴蹭地從座位上站起身,皺緊俊眉,不悅地看向穆司野,卻沒有說什麼。
他知道穆司野什麼脾氣。
這人一旦動了怒,就像一條垂死瘋狗,不把對方咬死決不罷休。
剛才穆景天侮辱梁歲歲那些話,幾乎不堪入耳,他也惱怒。
可他來不及發作,穆司野就一陣風刮進來,揍得穆景天隻剩半條命,囂張氣焰全沒了。
穆宴清楚,穆司野下手如此狠戾,是在維護梁歲歲。
以往能讓他搏命維護的,隻有穆司晴。
不知何時,竟多了個梁歲歲。
穆宴頓時麵色黑沉。
有穆大帥在場,他為了麵子強忍著,隻擰了擰眉頭,淡聲開口:“大帥找我們來,所為何事?”
“等會兒再說。”
穆大帥擺擺手,這時候全部心思,都放在受傷慘重的穆景天身上。
招呼副官把穆景天從地上抬起來,平放在意大利真皮沙發上,又倏地扭頭,朝嚇得手腳發軟的女機要秘書大聲吼道:“還愣著乾什麼?快去請軍醫來!”
軍醫來的很快。
解開穆景天沾滿鮮血的襯衫,從頭到腳仔細查診一遍,麵色有些沉重。
“大帥,穆署長喉管戳爛,鼻梁差點砸斷,左胳膊也折斷了,萬幸避開了腦袋。”
那幾十斤的沉重座椅,真的砸中頭蓋骨,估計當時就得去見閻王。
穆大帥鬆了口氣:“趕緊救治。”
隨即眯緊的眸底迸射一道怒光,拿起一旁的烏黑馬鞭,兜頭兜臉抽向渾身透著慵懶氣息的男人。
“孽障,當著我的麵殺你阿弟,老子抽死你!”
穆司野懶散的氣息一斂,眼看著馬鞭就要抽到臉上,他卻邪笑一聲,閃身後退的同時,五指成爪,快狠準攥住鞭梢,用力一甩。
馬鞭淩空飛起,甩到辦公桌的另一邊。
穆司野眼尾斜斜上挑,盯著穆大帥暴怒的臉孔,慢悠悠笑了。
“你看,你一直偏心愛護的兒子,就是個廢物。”
又是“廢物”兩個字。
有些詞,穆景天聽在耳朵裡,就像一把把尖刀插進胸膛。
比如廢物,比如比豬還蠢。
他壓根不想承認,穆大帥幾乎把所有資源堆在他身上,卻鬥不過一無所有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穆司野。
“殺了你,我他媽殺了你!”穆景天瞳孔赤紅如血,掙紮著從沙發上爬起,咬牙切齒去拔腰間的配槍。
“殺什麼殺?你們是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一個兩個的,喊打喊殺,都當老子是死人?!”
穆大帥一巴掌打在穆景天肩頭:“阿景,鬥不贏就彆鬥,老子缺了你大洋,還是缺了你權勢?你走你的陽關道,他走他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不聽老子的話,總要跟他過不去?”
“下藥暗算,一副後宅女人的小家子做派,還把阿宴的未婚妻算計進來,你腦子沒毛病吧?”
穆大帥怒目圓睜,恨鐵不成鋼。
“說了多少次,不是我乾的。”穆景天雙眸猩紅,戾聲吼道:“是穆宴養在外頭的女人乾的,懷上孩子,為了上位,栽贓陷害到我頭上。”
穆宴沒想到,戰火突然燒到他頭上,微微皺眉,迅速撇清關係:“孩子不是我的。”
穆司野慢慢地頂了頂上顎:“不是你的,她能一次次往死裡搞歲歲?”
穆大帥也頗不認同地瞥了眼穆宴,眉頭夾緊,表情像腳板剛踩了一坨大的。
“阿宴,這灑了滿地的報紙和文件,大部分都是記者和同僚彈劾你,軍營爆發流血事件,死了兩個營長傷了幾十個兵士,都是你禦下無方造成的。”
“太平洋電影院裡,你又跟梁二小姐糾纏不休,背叛梁大小姐,砸碎你在感情中設立的始終如一形象,做不到,就不要亂喊口號!”
“現在你的名聲很差,對整個滬市的負麵影響也特彆大,經過軍政府委員會商量討論,你升遷為中將的調令,還是等下次再說。”
穆大帥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梁二小姐絕非良緣,以一己之力搞出這麼多麻煩事,能斷就早點斷。”
穆宴聽完,心口一沉,有些不可置信。
唾手可得的中將之位,就這樣輕飄飄飛走了。
“你能力足夠,好好修心養性,處理掉爛攤子,中將一職遲早屬於你。”
穆大帥打哈哈,拍了拍穆宴的肩膀:“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些,阿宴你先出去。”
“是,大帥。”
穆宴心裡的衝擊很大,卻隻能強自壓抑,轉身走出大帥辦公室。
穆大帥扭頭瞪向穆司野,重重拍打桌子,怒極反笑。
“還有你,儘給老子惹是生非!那梁歲歲明麵上是穆宴的未婚妻,你去招惹她乾嘛?漂亮的未婚姑娘大把,隨你挑揀,你不要臉,老子還要臉麵。”
“搶來的,才更香。”穆司野邪肆挑眉。
穆大帥怒不可遏,抄起桌上的電話機砸過去:“滾!”
穆司野輕鬆避過,嘴角掠過一抹痞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穆宴走出辦公大樓,剛要上車,身後傳來一道肅穆的聲音。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