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靜悄悄的。
除了穿過的風,似乎什麼都不留下。
是一個中經常會出現的夜黑風高殺人夜。
而此時這張酒桌上的氛圍,仿佛是為了配合,恰到好處的沉默。
他們所有人都想到這個叫做三浦彩花的年輕女人是一個笑麵殺手,但是都沒有想到她這麼會玩!
因為在場的人都清楚月野弦和朝霧凜這顯得曖昧不清的關係,所以你跟她提什麼有沒有喜歡的人,這個喜歡的人是不是月野弦沒有什麼意義。
她承認了,那是意料之中,沒有什麼驚喜錯愕,不過給無數的猜測蓋棺定論而已。
你問其他的,就更沒有什麼意思了,太有攻擊性說不定對方破罐破摔就一瓶酒下去了。
但是這個問題
微妙的恰到好處。
就是有點太費命了。
說不定是佐證月野弦和朝霧凜關係到了哪一步的證據,萬一出來一個月野弦自己都不知道的結果,那是不是就更加爆炸了?
鬆下有些陰暗的想到。
而朝霧凜的表情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暴怒,或者翻臉。
她隻是靜靜的看向三浦彩花,眼神之中的審視仿佛是在問:到底是什麼能讓你問出這個問題?
三浦彩花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她眨了眨眼睛,“這個問題是不是不太合適沒關係,凜小姐也可以喝酒的”
好家夥,你還給人台階下是吧?
“這個的話”青木信有些於心不忍,主要是他不想聽到讓他更加受挫的答案,所以準備出來打圓場。
但是沒有想到。
“沒有什麼不好回答的,我當然還是。”
朝霧凜平靜的說。
鬆下捂住了嘴。
可是
“還是什麼?”
三浦彩花眨了眨眼睛問。
“處女。”
月野弦清晰的看到自己身邊的女孩已經握緊了拳頭,用這個動作代表她的咬牙切齒嗎?
不是,你握拳就算了,往我腿上伸乾嘛?這又不丟人!
真正讓朝霧凜不爽的不是這個問題本身,而是三浦彩花這種態度。是逼問嗎?還是希望看到自己的難堪?普通人性的一麵?不管是什麼,似乎都是一種冒犯。
但是朝霧凜尊重遊戲,她不會采取不體麵的方式。
“好好好!我們下個問題~對了,月野君。”
鬆下趕緊收牌,期間看了一眼月野弦。
“怎麼了?”
月野弦不明所以,同時還在承受桌子下朝霧凜揪住自己大腿的感覺。
“還是你不夠努力啊~”
“”
月野弦沒有說話回答,朝霧凜的目光就轉了過去,鬆下立馬發牌。
“性感荷官在線發牌了哦~”
這一輪。
也不知道是不是鬆下上了手法,還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最小的是月野弦的5,最大的是鬆下自己手中的q。
“好耶!被我抓到了吧!”
鬆下興奮的揮舞著手中的牌。
月野弦好笑的看著對方,“搞得好像你要給我槍斃了似得,不就是個問題嗎,你問。”
鬆下還提前做保險,“說好了哦,要玩得起,不準翻臉不準說謊哦~”
“但是可以喝酒。”
月野弦說。
“那隨你~”
鬆下遊刃有餘,畢竟這種事情你要是喝酒了,那不就說明你心虛了?
喝不喝都是一個下場。
“你問吧。”
“咳咳咳。”
為了證明自己這個問題的關鍵,鬆下還特地咳嗽了幾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注意力吸引了多少不知道,夏天的蚊子倒是往她身上飛。
縈繞在她的腦袋上,看上去十分滑稽。
“除了小凜,你還有沒有對其他女孩子動心過!”
這個問題比較常見,但是不代表常見的都是沒用的東西。
這個問題會不會爆呢?
他會選擇撒謊還是說實話,還是喝酒呢?
鬆下覺得自己已經拿捏了節奏。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月野弦,包括朝霧凜在內,少年的回答比他們想的更加輕鬆簡單。
“有啊。”
“”
不知道是因為月野弦回答的太快太輕鬆,還是如何,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沒有做好反應的準備,就連鬆下都愣了一下。
遲了兩秒鐘才說。
“哇!原來你是這種人!”
還衝著一旁的朝霧凜不斷使眼色,仿佛是幫自己好姐妹看清楚這個臭男人的真麵目。
但是朝霧凜壓根沒有什麼反應,甚至驚訝都懶得驚訝一下。
“你至於嗎?”
她問。
“誒?不是等下,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鬆下撓撓頭,怎麼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啊?
青木信看到這情況,立馬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傻,你又沒有說是什麼時候,人家十幾歲的人了,小時候青春懵懂看到幾個漂亮姑娘心動不也很正常嗎?你就這水平啊原來。”
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鑽了空子。
提出的問題不夠精準!
女孩有些沮喪,可是一輪隻有一個問題,她隻能咬牙切齒的等待下一輪。
可是下一輪的局勢就開始變得微妙。
最大的是朝霧凜的k,最小的竟然是三浦彩花的5。
似乎好運氣在離開三浦彩花。
不過這位一直顯得迷迷糊糊,攻擊卻全都是真傷的女人很坦然,“誒是我誒,凜小姐想問什麼?”
這兩人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太多牽連,好像也不會牽扯出什麼爆炸性的新聞來。
但是朝霧凜第一句話就是。
“在場的異性有沒有你喜歡的?”
“”
鬆下愣了一下,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懷疑三浦和月野弦有貓膩?不過這兩人不是今天才認識嗎?
還是說在懷疑三浦和青木的關係?但是她關心青木乾嘛?隻是單純的想看到三浦彩花難堪?
不知道為何,但是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鬆下覺得有奇怪的味道在彌漫,氣氛都變得緊張。
青木信之前從未想過和三浦彩花能發生什麼,雖然看著挺般配的,在國外關係也挺好但是心裡一直有放不下的東西,所以也難對身邊的美好有什麼關注。
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
還有自己的事情呢?
不過為什麼不直接說自己,而說異性難道是朝霧凜懷疑?
他目光看向了三浦彩花。
三浦彩花似乎沒有反應過來,迷茫的看了看青木信,又看了看月野弦。
“在場的話剛才一起喝酒的人不算嘛?”
“不算。”
“哦那有的。”
那你要加上剛才那些人乾嘛!
鬆下心裡狠狠吐槽,隨即想到,那這意思不是青木信,就是月野弦咯?
青木信?
可能似乎大一點,畢竟國外關係就很好,一起回來也成為了朋友,還帶她認識了不少圈子裡的人哪怕是感恩帶來的喜歡也或許存在吧?月野弦這個混蛋就是長得太好看了,屬於不確定因素。
不知道能發揮多大的效果。
鬆下小心翼翼的觀察朝霧凜的表情,似乎這一切在大小姐的預料之內,她隻是點點頭。
“好。”
她再看看月野弦,月野弦一臉微笑的注視自己。
瞬間讓鬆下有些心虛的偏過頭去,看著姐們乾什麼?這事兒又不是自己挑起來的好吧,她現在多少有點緊張了。
因為身邊朝霧凜的情緒開始不對了。
“繼續發牌。”
朝霧凜下達命令。
鬆下其實想說要不就到這兒吧?但是這句話一出來,她就像是ai機器人似得,隻能按照命令行動。
這一輪發牌下去。
竟然和上一輪的結果如出一轍!朝霧凜最大,三浦彩花最小!
三浦彩花眨了眨眼睛,“又是我誒”
“第二個問題。”
朝霧凜看向三浦彩花,沒太多廢話。
三浦彩花點點頭,“嗯,你問。”
“剛才你說在場有你喜歡的異性,那麼這個人是青木信麼。”
嗯?!
真有自己的事兒?
青木信頓時就精神小夥坐直了。
雖然說他的確對三浦彩花沒有什麼念想,但是任何男人在碰到這種選擇的時候,都毫無疑問會帶些許的僥幸。誰不希望自己的魅力得到證明呢?哪怕是自己不喜歡的人。
而鬆下已經感覺到了情況絕對的不對。
這個問題,好家夥
在場就兩個男生,月野弦和青木信。如果她回答是青木信還好,如果不是的話那豈不是就鬨大了?
大小姐帶來的月野弦你敢對他有意思?你真以為大小姐脾氣好呢?靠等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她心虛的再看一眼旁邊的月野弦,卻發現少年依舊微笑著注視著自己,仿佛一點都不擔心即將發生什麼。
隻是在告訴自己:你提的好遊戲,真不錯。
靠!
也沒人說這個遊戲是這麼玩的啊!沒有玩笑,沒有寬容。仿佛是真心實意的仇人,麵對麵隻有切實的攻擊性和質問。
這哪裡是試探?簡直就是審訊好嗎!
搭配上此時朝霧凜的氣場。
似乎隻留下讓人屏氣凝神的餘地。
而三浦彩花似乎沒有感受到這種壓力,她還露出了思考的表情,似乎在認真的回想什麼。
然後她歎了口氣,接著主動拿起啤酒,仰著頭就咕嚕咕嚕的喝下去。
朝霧凜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後鬆懈下去。
看著很快將一瓶喝完的三浦彩花,她語氣諷刺的說,“還以為你很玩的開呢。”
三浦彩花露出抱歉的表情說,“我想到如果好感也算是喜歡的話,這個問題似乎就有些無法回答。抱歉~”
好感
這麼一說也就合理了,對友善的青木信當然有好感。
對帥氣青春的月野弦也會有好感很正常。
但是好感真的是喜歡嗎?
不過從三浦彩花回答的方式上來看,似乎這個年輕女人認清了情況,開始柔軟。
隻不過當新一輪開始,直接就倒反天罡。
最小的成了朝霧凜,最大的成了三浦彩花。
青木信緊緊攥著自己手裡的牌,好家夥,自己到底是乾啥來了?來點參與感啊!
虧哥們想那麼多好問題,一個都用不上是嗎?
月野弦倒是無所謂,他本身也不好奇什麼,不如說自己這裡提不出什麼有意思的問題,反倒是這兩人
“你想問什麼?”
朝霧凜直接開口。
三浦彩花撓了撓頭,“我在想比較合適的”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什麼問題又不無聊,又不會得罪你呢?
朝霧凜眯起眼睛,“沒關係,反正是遊戲而已,什麼都可以,無所謂。”
“真的?”
“嗯。”
“那請問凜小姐,從小到大對幾個異性動心過?不包括長輩、父親。也不包括淡淡的好感,是那種想要在一起的動心。”
“嘶”
你來真的啊?
鬆下不理解了,不是,之前不是還顯得示弱了嗎?怎麼現在又這麼尖銳?甚至還把範圍卡的死死的,完全不給模棱兩可的空間。
從小到大
朝霧凜和月野弦才認識多久啊,這不是往縫隙裡,往死了鑽嗎?
青木信一邊有些緊張氣氛會不會變味,一邊又有所期待。
哪怕不是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人或許她曾經對自己有過感覺呢?那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隻是三浦彩花也真是的這種問題都敢問。
你也不怕
“一個。”
場上一片寂靜。
本來好整以暇看著全局的月野弦也稍微偏過了視線,變了神態。
他看著朝霧凜的側臉。
那精美的五官逐漸變得模糊,他仿佛看到了那個找到自己,要找到紙飛機的小女孩。
三浦彩花似乎覺得對方回答的不對。
她輕聲提醒。
“我說的是從小到現在”
“就一個。”
青木信的心跳幾乎停滯。
就一個
應該是自己想認識的朝霧凜吧?是自己先吧?那麼這僅有的一個,在她心裡最為特彆的一個,從開始就留下印象直到現在都沒有變改的一個,會不會
然後他看到了朝霧凜的目光當著所有人的麵轉向了那一邊。
和那個少年仿佛接軌的火車道。
嚴絲合縫的碰撞到一起。
真心話大冒險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有任何多餘的解釋,因為都會像是在為自己的回答開脫。
而朝霧凜選擇在這個時候犯規。
“我和他認識,比認識你們更早。”
如果海浪一輩子隻有一次有機會親吻沙灘。
如果玫瑰一生隻有一次機會可以為某人盛開。
如果自己隻有一次衝動想要某人的全部。
那就是他了。
最初的一束光,從記憶的深處一直照到了現在,鋪滿了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