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是北野議員那邊的電話。”
沒有太多家具裝潢的辦公室裡,透露著一股冷峻嚴肅的氣息。這是中島大吾喜歡的裝潢。
乾淨、簡潔明了。
這樣的風格也會時常提醒自己,到底是從什麼狀況下,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而和自己一起度過了那段歲月的老友,現在就躺在醫院裡。
這並非是意料之內的狀況,也不像是那些風言風語一樣是自己的安排。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意外,不是這樣的風口,又怎麼會把自己推向這樣的位置和境地呢?
現在情況算不上好,但是已經沒有什麼退路可言。他知道哪怕自己願意重新提起往日情分,拱手讓人。
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會答應,自己的那些金主更不會同意。
他們要看到的是自己徹底掌握權力,站在那個位置上,說一不二,帶給他們巨大的利益。
人到底要賺多少錢才算足夠?
往往並不是這麼簡單的道理,在他看來,混了這麼多年,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上,唯一能信的真理隻有一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給我吧。”
他看著自己西裝革履的手下,平靜的伸出這隻布滿了老繭的右手。
上頭還隱隱可見一些傷疤,在醫院裡躺著的那位老友手上也不少。他甚至清楚的知道白峰的肩膀上,還有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痕。
那是在很久之前留下的。
那道傷痕是白峰為自己擋下了一刀的證據。因為這一刀,中島大吾認為自己已經給他們家留了太多的餘地,甚至是可以和自己談判的機會。
可是現在看來,他的女兒並不想要珍惜這個機會。
“喂,北野議員。”
短短的幾句話而已,就敲定了一些內容。
他不喜歡多費口舌,或許年輕的時候需要用更多的話語為自己爭取機會,但是到了現在,自己就是話語權。
“要談可以,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在我選的地方上,否則就沒得談。”
“打?我是怎麼過來的北野先生我想你應該清楚。的確,年紀大了,不該動刀動槍的可是我不想讓人以為我現在是一隻沒有了牙齒的病虎。”
“你有難處我當然清楚,但是如果我能擺平這一切,你未必不會得到更多的好處。難道你就這麼相信幾個女人?”
“就這樣,沒得商量。北野議員還是去問問她們敢不敢吧,機會我給了,彆說做長輩的不給小輩麵子。”
當他掛斷了電話。
那已經顯得有些老氣的臉龐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眼神依舊矍鑠有力。
氣質更是冷靜的如巋然不動的山峰。
“老大。真的要和她們談?”
還算年輕的心腹輕聲問道。
中島大吾抬起他並不渾濁的眼眸,“到了這一步總是要談的,現在不是以前了,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希望見到舞刀弄劍的大場麵。何況那幾個小姑娘還找到了北野,不管如何,他的麵子要給一點”
心腹聽了默默點頭。
然後輕聲說,“不過安排在我們的地方多少讓人放心一點。”
中島大吾卻在這個時候皺起眉頭,“那群南美的人來了沒?”
“好像已經在路上了。不過真的有必要嗎?那群人我看了資料,很容易引起警方的關注,我怕帶來沒有必要的麻煩。”
中島大吾的手指輕輕在桌麵上有節奏的點著。
他搖搖頭。
“到了這一步就沒有什麼不必要有必要的了。你要清楚的知道,那一天真的到來的話,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誰都彆想置身事外。隻要我活著,就有機會收拾殘局,解決麻煩。但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真的會做到這一步?哪怕是他們接觸上了那個男人也不太可能吧。”
“我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超人,但是呢,人必須要對自己負責。這幾天把所有武器都收攏一下,專心準備。”
說完這句話,中島大吾的眼神變得鋒利。
他冷冷的說。
“到那一天,我要的不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城堡。我要的是片甲不留的絞肉機。”
“是!”
……
剛剛入夜。
月亮高懸頭頂。
而房間裡已經滿是繚繞的霧氣,月野弦不記得自己保持這個狀態多久了,就如同扮演一滴反複落在同一塊石頭上的水滴。
仿佛要用無止境的恒心來擊穿這一塊石頭。
修行也就是如此,的確是有捷徑的,但是也沒有太多值得稱道的技巧。
“咚咚咚。”
隻是門口響起的敲門聲將月野弦入定的狀態打破。
他的額頭清晰可見汗水,那是平常無論怎麼運動,或者在太陽下暴曬都出現不了的東西。
皺起眉頭,他下了床。
來到了門口打開了門,還沒有看到人,他就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這香味本來不算熟悉,但是今天白天才聞到過也就沒有了意外。
“你怎麼來了?”
看著站在門外,背靠月光的身影。
她那張厭世臉加上月光,就像是從月球誕生的女神一樣。
這個天氣穿著顯得有些厚的連帽衫外套,不僅僅戴上了兜帽,甚至兜帽裡頭還有一頂鴨舌帽。這也和她的身份有關。
不過下身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顯得緊致的黑色熱褲,露出了修長的雙腿,穿的是運動鞋,卻裹上了一層過膝的黑絲長襪。
一時之間讓人無法判斷她的年齡,就跟那些喜歡擦邊的網紅女大一樣。
當然,她不可能是擦邊網紅的氣質,但是這打扮的確有些過於意外之喜了。
“先讓我進去,讓彆人看到就麻煩了。”
說著,望月美姬就往裡頭擠。
身上的熱汗還沒有擦去的少年,感受到了對方身體的摩擦。
“砰。”
門順手帶上,月野弦無奈的吐槽,“怕麻煩倒是彆過來啊。”
而女人卻仿佛根本聽不到月野弦在說什麼,她沒有選擇擦身而過。
沒有選擇對對方身上的汗水視而不見。
相反,她踮起腳尖,湊上來。
臉頰靠近了汗水最嚴重的脖子區域,鼻子聳動,用力的呼吸。
“嗯有點味道。”
“那你還聞?”
對方的舉動讓月野弦沒有想到,差點讓人老臉一紅,還好自己的厚臉皮不是鬨著玩的。
望月美姬笑著說,“又不臭。我的意思是,關於你身上的味道更加濃鬱了一些。”
“說的我好像是道菜。”
“嗯,很可口的菜。”
她說著,這才兜轉步伐徹底離開少年的身邊。
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客廳主動的坐下。
脫下來了自己的兜帽和鴨舌帽,將那一頭利落的長發傾瀉下來,宛如在月野弦麵前展開了一副驚世的畫作。
不愧是演員,很清楚什麼角度做什麼動作最養眼。
月野弦皺著眉頭看過來,“這個時候跑過來乾什麼?”
女人靠著沙發,看了一圈少年的房間才將瑩潤的目光落在月野弦臉上。
“沒什麼,紅葉有些不放心。我就專門過來探探口風。你剛才是在運動所以出汗了?”
“算是吧,要不我先去洗個澡。”
“不要,洗完澡就隻有沐浴露的味道了。不好聞。”
月野弦:???
“你這種怪癖是小時候就有的嗎?”
喜歡聞汗味?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癖好,還是太小眾了。
托著香腮的女人仿佛是呈現自己的臉蛋多麼的小,她笑的清淡卻漂亮。
“怎麼能說是怪癖呢,我又不是誰的都喜歡。”
“這樣的話從一個大明星嘴裡說出來還是太恐怖了,喝水嗎,現在隻有冰的。”
“我能喝冰的。”
“”
砰。
關上冰箱門,月野弦表情複雜的看著對方。
而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這句話有什麼歧義的望月美姬看向四周,感慨著說,“男生的房間都這麼乾淨?還是說隻有你的房間這樣?”
月野弦想了想說,“我覺得你如果活在古代,多少是個妖後。哪來的這麼多誇人小技巧?”
月野弦覺得自己已經算是能阿諛奉承的了,但是在對方的麵前好像毛都算不上,太能誇了。各種角度,各種方式。
望月美姬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能算是誇人小技巧呢,都是發自內心的,這是我真心對你的看法和評價。”
月野弦搖搖頭,“人在麵對真正美好事物的時候,往往會匱乏到詞窮。你還能說得出來就證明不夠真心。”
望月美姬一臉驚訝的看著少年,那裹著黑絲的雙腿還特地在月野弦的眼裡交織交迭了一下。
“我的誇讚比起你的自我評價,還真是差點火候。”
“行了,少來這套。到底來乾嘛的?”
月野弦在沙發上坐下,也徹底打開了客廳的燈。
簡單的拿濕紙巾擦拭了一下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
“都說了,紅葉不放心,過來和你聊聊。”
對這樣的解釋月野弦嗤之以鼻。
“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怎麼聊也無法聊出一個有效的方案,我有自己做事的方式也不可能告訴你。所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黑影欺身而上。
很自然的,分開了裹著過膝黑色的雙腿。
她的雙手搭住了自己的脖頸,就在這樣的方位,還不算居高臨下的姿勢。
紅潤的臉龐,清晰的淚痣,瑩潤的眼神曆曆在目。
“所以就是單純的想見你了,隨便找個借口而已不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