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的身子一動,她身上纏著的黑蛇就用力絞緊一分。
旁邊的青衣和赤衣偏在這個時候,拿出一套極為繁複的衣裙。
那裙擺能拖拽在地上有三米長。
長袖更是平端著手,袖擺能垂落在地上。
上麵綴滿了細小的玉珠,行走間還能聽到叮叮當當的清脆之聲。
“大小姐,今晚上出去穿這套如何?”
青衣興奮的描述著,
“這套衣裙在月光下,能散發出細碎的星芒,走起來還會發出好聽的聲音。”
“大小姐穿上一定好看,殺人越貨,夜黑風高的,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紀長安抬臂想起身,身上的黑蛇不讓。
她擰著眉頭,無奈的吩咐青衣和赤衣,
“換一套,你既知道我是出門殺人越貨,就該低調些行事。”
“現在這樣像什麼?”
青衣失望的低頭,“喔。”
她好想看大小姐穿這套衣裙來著。
保證好看到爆炸。
哎呀呀,大小姐天生麗質,不僅能迷的君上找不著北,也能迷倒她們這些做丫頭的蛇蛇呢。
等青衣和赤衣又轉身去找衣裳了。
紀長安才耐心的安撫身上的黑玉赫,
“我不過去去就回,回來之後保證任由你處置。”
黑玉赫絞緊的蛇身,這才略微鬆了鬆。
它不高興的說,“夫人記住這句話。”
“若是食言,可彆怪為夫不顧夫人意願行事了。”
紀長安仿佛得到了大赦那般,急忙起身,隨手披上一件款式簡單的黑色大袖衫,帶上幾個彩虹丫頭就出了院子。
啞婆和山瑤正要回去,見得大小姐領著人出來,急忙跟在了彩虹丫頭們的身後。
立春收起了婦人頭,領著還沒有下值的節氣丫頭,也跟在了啞婆和山瑤的身後。
一群人走後門,避開了前廳那群正在喝酒暢聊,直抒心意的文人。
雨水早已經駕好了馬車,隨行的還有清明。
沒一會兒,到了元家的後門處,雨水和清明停好了馬車。
花斑已經提著元二郎的後領子,翻過元家的牆頭,
“你們,你們是誰?!”
元二郎的雙手被反綁著,眼睛也被花斑蒙上了一層黑布。
他的雙腳剛一落地,就被花斑一腳踹上膝窩,跪在了紀長安的馬車外麵。
紀長安摸著手腕上纏著的蛇尾巴尖,目光透過車窗的縫隙,落在外頭的元二郎身上,
“不必緊張,我今日找你出來,並不是要找你的麻煩,而是想同元二爺做筆生意。”
元二郎心中膽寒,壓根兒就聽不出馬車中的人是誰。
他從沒有與紀長安接觸過。
甚至根本就沒見過紀長安長什麼樣兒。
“你,你這是同我做生意的樣子?”元二郎又氣又怕。
想要起身來,肩頭卻被花斑按住。
紀長安彎唇笑,“怎麼了?憑你的身份,能跪著同我做交易,那是你天大的福氣。”
“長話短說吧,元二爺,相信你也看出來了,你們元家如今一日不如一日。”
“再這麼下去,你們元家的祖業能不能保住,都還是個難題。”
“所以歸根到底,這種狀況是怎麼發生的呢?元二爺可有想過?”
元二郎奮力掙紮著,“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到底是誰?”
“我想說的是,元錦萱已經年老色衰了,賢王逐漸看不上元錦萱,那不是挺正常的?”
紀長安並不回答元二郎,她隻管唆擺元二郎,
“你想想看,賢王從年輕時候就喜歡元錦萱那一款兒的,他如今所寵愛的女人,哪個不是那樣柔弱且知性的?”
“可花無百日紅,再漂亮的女人都會老。”
坐在馬車邊沿的啞婆,低下了頭。
她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仿佛大小姐說的,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元二爺也是有女兒的,長得千嬌百媚,知書達理者皆有。”
“靠一個年老色衰的元錦萱,終究會過時的。”
馬車外的啞婆,從袖子裡掏出炭筆,又拿出一卷紙。
她低頭在紙上寫下一個人名,從窗外小心的呈給裡頭的大小姐。
紀長安抬手,接過窗外的紙條一看。
啞婆居然在上麵寫了個人名:元秋蝶。
紀長安的心中“咯噔”一下。
這元秋蝶正是元二郎的庶女,一個丫頭生下來的。
而整個元家,隻有這個元秋蝶,才與年輕時候的元錦萱長得相似。
不,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上輩子,賢王大事已成,元錦萱日漸衰微。
元秋蝶設局,勾引了自己的姑父。
從此接替了元錦萱的角色,入宮伺候新皇。
聽說這位貴妃手段與心計都很是了得。
入宮後非常受寵。
甚至比起元錦萱當年時,這個元秋蝶更得新皇的歡喜。
而且元秋蝶同樣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在宮裡和元錦萱鬥的你死我活。
這讓元錦萱有一段時間,喪心病狂到,還把主意打到了紀長安的身上。
她覺得既然元秋蝶與她當年那麼相似,能奪得了賢王的所有寵愛。
那隻要紀長安入了宮,元秋蝶失寵那不過是瞬息的事。
隻不過紀長安很不受控製,她不斷的在給聞夜鬆製造障礙。
甚至在元錦萱表達出,要她入宮去承歡的意思時,紀長安還指著元錦萱一頓破口大罵。
沒有人比元錦萱更無恥,更沒下限了。
她可是元錦萱的親女兒。
可元錦萱居然有這樣齷齪無恥的想法,用自己的女兒,為自己爭寵?!
惡心至極。
荒唐至極!
當然,那個時候紀長安已經病入膏肓,就算她想要出府,都已經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走出去了。
元錦萱不過有那麼點意思,最後也沒有計劃成形。
至於宮中的那些明爭暗鬥,所有的一切,都是紀長安暗中打聽來的。
至於事實究竟如何,紀長安知道的並不是那麼詳細。
隻是,她聽過元秋蝶的名字。
是來自於上輩子的記憶。
啞婆是如何知道的元秋蝶?
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算,元秋蝶才剛及笄。
如果啞婆與元家的恩怨是在幾年之前,那元秋蝶根本就沒長成。
誰知道元二郎那麼多的女兒,哪個最像年輕時候的元錦萱?
紀長安按下心中疑惑,暫且不表。
隻提醒元二郎一聲,
“元秋蝶才貌雙全,二爺可考慮,若是考慮好了,我自會暗中協助二爺獻美。”
“走。”
馬車緩緩離開。
跪在地上的元二郎,腦袋被花斑摁在地上,給紀長安“梆梆梆”的磕了幾個頭。
直把他磕的頭昏眼花。
馬車中,紀長安的手指捏緊紙條。
啞婆,她究竟是元家的什麼人?
如果啞婆自己不肯說,那有一個人一定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