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帶著人到了元家門口。
她從馬車上下來,身後站了一群手拿武器的下人。
“大小姐,元家的門關上了!”
青衣的手上拿著一把,比她人還要高的長刀。
她一臉的凶神惡煞,但大小姐沒有發話,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紀長安抬頭望著元家的牌匾。
元家門口掛上了白色的燈籠。
由此可見,元家的這一場喪事,到底還是支楞了起來。
紀長安表示理解。
畢竟元家在帝都城小有根基,更何況元家還有一個女兒是賢王側妃。
從元仙兒寫給紀長安的信上來看,這麼多年過去,賢王對他的側妃並非沒有半點感情的。
隻是這樣的情感成分摻雜了多少雜質,紀長安便不得而知了。
所以由此可見,儘管元家鬨成了這樣,這元家家主的喪事,該辦的還是得辦。
“直接進去!”
紀長安一聲令下,連門都不想敲。
便讓身後的雨水和清明上前,直接將元家的大門踹開。
因為天色漸晚,自元家家主的靈堂被支楞起來後,便沒有幾個客人來吊唁。
因而主持喪儀的元錦萱,便讓元家的下人將元家大門早早地關上了。
她安排了元啟宇和元二郎,輪流守著元家家主的靈堂。
又堅決不能讓元啟宇和元少傑待在一起,否則這兩人光是吵鬨,就能夠將元家家主的靈堂給掀翻了。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元錦萱才剛剛回到她的院子裡要歇歇,紀長安就上了門。
靈堂裡,元啟宇正跪在地上燒紙。
見到紀長安帶著人進來,他急忙站起身,匆匆的來到紀長安的麵前,臉上帶上了一抹驚喜,
“長安,你是來為祖父守靈的嗎?”
紀長安麵無表情的看著元啟宇,“我是來討回屬於我家的東西的。”
元啟宇一時沒弄明白紀長安是個什麼意思,他上前要拉住紀長安的手,
“長安,我們之間有很多的誤會,你聽我慢慢的同你說。”
他生怕自己的話說不完,便會被紀長安打斷一般,所以語速極快。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我們大房鬨得烏煙瘴氣的,我早已經決定將素娘和婉兒休了。”
“這樣,如果你嫁給我,你就是我的正妻,是我元家的長房嫡孫媳。”
紀長安原本根本就不打算搭理元啟宇,充其量,元啟宇在她這裡隻是一個太監罷了。
但是聽到元啟宇這話,紀長安不由氣的冷笑,
“我放著好好的狀元郎不嫁,我嫁你這麼一個不中用的太監?”
元啟宇臉上有著難堪的神色,“你我到底是表兄妹……”
他以為現在這種情況,很多話都可以說的明白了。
無論如何,他與紀長安都是有親戚關係存在的。
今日紀長安能夠上門來給祖父守靈,就代表著紀長安對元家還有一絲情誼。
大盛朝自古以來都有親上加親的習俗,表兄表妹成婚,也無可厚非吧。
“你要不要聽聽你到底在說什麼?”
紀長安不耐煩與元啟宇繼續糾纏,她往靈堂裡走。
身後的下人便跟著她。
元啟宇也要跟上紀長安,“祖父知道你一片孝心,也一定會支持你我的婚事……”
他正說著,卻是不知被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推了一把。
把元啟宇那孱弱不堪的身子,推的往後倒退了兩步,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元啟宇惱羞成怒的大喊,“長安,你看看你帶來的人多無禮!”
既然是來守靈的,那小輩自然該有一個小輩的樣子。
可是紀長安不打招呼的就衝進了元家,還帶了這麼多的下人來,行為舉止極為粗俗。
難道紀長安不知道,自從元啟宇被閹割了之後,他的身子骨就大不如前。
根本就經不起那一些粗俗下人如此衝撞嗎?
……等等。
元啟宇形容狼狽的站起身,臉色蒼白的看著紀長安帶過來的那一批下人,手裡各自拿著武器。
那一些武器都是開過刃的。
在將晚的天色下,閃著寒光。
讓人不寒而栗。
“紀長安,你這是什麼意思?”
元啟宇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來者不善的直覺。
他冷聲地問紀長安。
就見紀長安站在靈堂上,抬手指著靈堂兩邊的一對銀色的燭台,
“元家自貶去了聞家村後,身無分文。”
“即便將元錦萱給了聞家老爺做妾室,也隻能換得半畝薄地偷生。”
“這一家人蠅營狗苟,彆說花錢打點鋪平回帝都城的道路,便是日常的開銷用度,都得緊衣縮食,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
“是在聞家村時,你們便欠了我的,欠了我紀家的。”
元仙兒寫給紀長安的信裡,清清楚楚的說明了,自元家的人到了聞家村後,便不斷的向元仙兒要錢。
即便那個時候元仙兒才與紀淮初相識。
元仙兒不能找紀淮拿錢。
於是隻能夠用自己的才學,換取到微薄的銀錢,偷偷的寄給元家的人。
欠了元仙兒的錢,便是欠了紀長安的。
紀長安穠麗的眉眼之間,染著冷色,
“將這靈堂上所有值錢的,能典當的東西,全都搬回我紀家當鋪去!”
她粗略的掃過了一眼,元家家主的靈堂辦的極為簡陋。
稍微值錢的一些東西,便是這一對銀燭台。
紀長安帶過來的丫頭與小廝們一哄而上。
宛若土匪進了村那般,開始掃蕩元家家主的喪儀。
它們看到什麼就搬什麼,能夠換到一兩個銅板的布帛椅子等,都給紀長安的丫頭們搬走了。
這些東西紀長安嫌晦氣,隻吩咐青衣幾個把東西搬走了,送到紀家最近的當鋪裡頭去。
死當換錢。
元啟宇傻了眼,看著好不容易支楞起來的靈堂,最後被扒的隻剩下了一具薄棺。
整個元家前廳裡頭空蕩蕩的。
椅子不見了,茶壺不見了,銅盆不見了,燭台也不見了……甚至連燭台上麵擺放著的瓜果都不見了。
“紀長安!!!你心中難道都沒有鬼神畏懼嗎?”
元啟宇氣得渾身發抖,他顫抖著手指指著紀長安。
昏黃的燭光下,紀長安穿著閃著細碎星光的黑色衣裙,回頭。
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全都是寒霜。
“鬼神畏懼?真正該有鬼神畏懼的是你們元家人才對!”
“這麼多年,你們元家的人做了多少虧心事,你們自己沒有一筆賬好好的算過?”
紀長安冷著臉一字一句的說,
“你以為扒光了元家家主的靈堂就算了?”
“我今日來取回的,還不足你們元家從我紀家拿走的萬分之一二。”
在元啟宇那駭然的臉色中,紀長安繼續吩咐手底下的丫頭與小廝,
“來人!”
“給我挨個兒的搜,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搜,就是一個銅子都不準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