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寺住持一馬當先,跟在紀長安的身影後麵衝。
他的身後跟著一串的假和尚。
“美人兒,你跑不掉的,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住持已經徹底的撕下了他偽裝的真麵目,滿臉都是興奮的光。
紀長安一路往林深處跑。
白霧浮遊,初時不過幾縷,如煙似絮,在樹隙間懶懶穿行。
寶蓮寺住持快跑幾步,每每到他要抓住紀長安時,前方的紀長安也快跑幾步。
她愈發如此,身後跟著的一串男人,就愈是心癢難耐。
後來,紀長安越跑,越是深入密林。
煙霧愈積愈厚,凝成一片乳白,時而翻湧如沸,時而靜滯如死。
“好像,有詭異”
幾個假和尚跟在住持身後,看著四周大霧,渾身發抖。
白霧愈發濃鬱,紀長安的身影就在前方,她的四周似有虯枝老乾。
寶蓮寺住持按耐不住,一把推開緊貼在身後的手下,
“什麼詭異不詭異的?不過就是一個小娘皮。”
沒有勾結上賢王側妃時,他過著最最底層的日子。
為了哄紀淮的錢,他不得已披上這層寺廟住持的衣服。
表麵上素了這麼多年。
實際上,背地裡沒少乾迷奸良家婦女的事兒。
但凡進了寶蓮寺,被他相中的女子,都沒逃過他的毒手。
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深閨小姐,還不簡單?
紀長安是個尤物,他可以多玩會兒。
卻是不知,他身後陸陸續續跟著跑來的假和尚,迎著輕風,硬是覺得四周不太對勁。
忽而有什麼,纏住了最後一人的腳踝。
陰風撲上麵門,濕漉漉的舌頭舔過臉頰。
冷而腥。
“啊,呸呸,真難吃。”
黃衣的聲音響起。
前方的幾個假和尚回頭,身後哪裡還有同伴?
倒是黃色的金光閃爍,一張血盆大口對著他們,一口吞一個。
一口吞一個。
似是吃得起勁的黃金蟒。
前方的紀長安揚聲嗬道:
“都說了,不準亂吃東西,拉肚子可沒有大夫給你們治。”
她清麗的聲音明明不大,卻奇怪的能在深林中傳遍。
寶蓮寺的一眾假和尚,頓時毛骨悚然。
古木在霧中伸出枝椏,恍若鬼手。
日光被篩得支離破碎,跌在地上,成了慘白的斑點。
一群人圍攏在一起,牙齒都在打顫。
“好像,好像霧裡有什麼東西在動。”
眾人細看去,卻又除了一片濃霧,什麼都沒有。
“嗖。”
一條紫錦蛇在霧中劃過,帶起樹葉摩擦的窸窣聲。
“啊啊啊啊。”假和尚中,不知誰叫了一聲,一轉身。
一條竹葉青從樹枝上垂落,睜著碧綠色的蛇瞳,朝著那人的鼻尖吐蛇信子。
“嘶嘶。”
赤鏈蛇落在其中一人的頭頂上,露出毒牙,一口咬上了他們的脖頸。
藍珊瑚蛇不甘其後,纏繞著爬上了一個假和尚的身體,對著他的手,很是優雅矜持的咬了一口。
“看我的,看我的。”
嬌俏的女音響起,龐大的橙色眼鏡王蛇,從白霧中遊出來。
竟然還衝著那幾個假和尚笑出人聲。
這些假和尚哪裡料到會有今日?
曾經賢王側妃要做局。
他們跟著老大一同潛入寶蓮寺,殺了滿寺僧人,頂替原先的僧人蝸居寶蓮寺。
但狗改不了吃屎,他們這樣的人,天生就有劣根性在。
看到老大迷暈了漂亮的女人。
老大吃第一口,他們爭相進廂房,一個接一個的玩弄那些被迷暈了的少婦或者小姐。
他們作惡慣了,佛門清靜之地,是他們施展罪惡的土壤。
哪裡會料到,天網恢恢,報應不是不到,而是遲到。
……
血腥的,驚悚的一幕,被白色的煙霧遮蔽。
滿地都是屍體。
露水從葉尖墜落,滴答一聲,好似那些無辜被玷汙的女子,心間流下的血。
追在最前麵的寶蓮寺住持一無所知。
他以為手下還在背後跟著。
眼看紀長安停在了濃霧深處不動,他滿臉都是猥瑣猙獰的笑,
“美人兒,跑不動了吧。”
都說紀長安身體不好,她跑了這麼久,也該跑不動了。
幾日沒沾女人了的住持,一步步上前,
“你們父女倆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怪不得彆人,誰讓你們紀家有錢?”
“側妃娘娘饒不過你們,王爺更加饒不過你們。”
他走近了紀長安,往前一撲,正要逍遙快活,
“叫吧,美人兒,我最喜歡聽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你掙紮的越厲害,我越興奮”
話還沒有落音,一隻鐵箍的大手,就掐住了這住持的喉嚨。
濃霧中,眉目俊美如畫的高大男人,身穿兵馬司總指揮使的鎧甲,一步步走出來。
他的手指掐著住持的脖子。
明明也沒有用什麼力。
那住持卻是半分都掙紮不了。
“本君是給你臉了?”
黑玉赫冷怒的聲音,在密林裡響起,他微一動,掐著住持的脖子,就把人摜到了地上。
狠狠的砸起一片泥土。
“區區一介凡人,也敢把主意打到本君的人身上。”
真是死不足惜。
紀長安從黑玉赫的背後撲上來,壓在他的背上,
“夫君,他作惡多端,又與賢王府勾連甚深,得送京兆府。”
寶蓮寺的罪惡,在紀長安的上一世也略有所耳聞。
但到底有多罪惡,或者是說,這些假方外之人的手裡,究竟沾染了多少條人命。
又害了多少無辜女子。
紀長安知道的不甚清楚。
她也是在方才得知。
這些人嘴裡吐著肮臟的話,做出來欺男霸女的行徑,又是如此的嫻熟。
之前肯定沒少做過這些事。
都得查。
枉死的人命,被玷汙了的身體。
一定要大白天下,才能告慰那些憋屈與不甘。
寶蓮寺,賢王府,一定要被全天下人
不。
一定要被整個九州唾罵,下十八層地獄。
黑玉赫緩緩的鬆開了冷白的手指。
他宛若看著螻蟻一般,看著地上已經被他掐的滿臉發黑的住持。
“便宜他了。”
白色的霧中,黑玉赫咬著尖牙,單手往後,寬闊的背頂起。
把趴在他身後的姑娘背起來。
他依舊心頭不爽,戾氣橫生,
“好想殺戮,這些人太可氣。”
非血流成河滅不掉九州蛇君的戾氣。
他素來是個不能憋氣的性子,誰攔著他,他就弄死誰。
天道也控製不住他要撒氣。
要不然也不會被他捅破了天,氣急敗壞的把他打發到人間一隅來反省。
既然不能殺這個住持,那就去殺彆人。
黑玉赫的戾氣是要發泄的。
今日他就要上九重天,跟天道打一架,再屠個萬族消消火兒。
紀長安抱住黑玉赫的脖子,低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嬌氣極了,
“夫君,我跑的好累,你看我的鞋子都臟了,裙子上都是土,好臟好臟。”
一臉乖戾的黑玉赫頓了頓,氣焰暫停,他寵溺道:
“那夫君先找條河,給你把鞋子洗洗。”
“寶寶的裙子臟了,穿著定然也不舒服,夫君給你換一條裙子。”
“乖,夫君不會讓寶寶臟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