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司衛裡頭,其實也有不少的人,顧忌著賢王的身份。
但黑玉赫從上任第一天起,就深感這大盛朝的兵馬司衛不好用。
所以他清明,還有一些花斑的手下,都弄進了兵馬司
所以儘管賢王站在大廳裡,不斷的暗示,他“太後最寵愛的小兒子”身份。
清明和那些小蛇蛇們,依舊悶頭往賢王府後院衝。
賢王:“好,好,你們這些兵馬司衛,好得很!”
但無論他再怎麼咬牙切齒,碰上一群不賣他臉麵的兵馬司。
莊雲翔也沒有辦法。
他雖然豢養了私兵。
總不能因為替一個女人爭頭麵首飾,就把私兵弄出來,和奉聖旨行事的兵馬司衛對著乾吧。
元錦萱氣的直指黑玉赫的鼻尖,
“大膽!”
黑玉赫臉一偏,雙眸直視元錦萱。
都不用他放出威壓來,隻慵懶的問,“想撒野?”
那得看看這個元錦萱對上的是誰?
元錦萱立即放下了手,被內心的恐懼驚的往後退了兩步。
她,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明明她乃賢王妃,她地位高貴,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為什麼竟連直視黑玉赫的眼睛都不敢?!
而躲在賢王身後的莊夢凡,望著黑玉赫的側臉,不由得呆住了。
她的一顆芳心,在見到黑玉赫本人後,噗通噗通的亂跳。
很快,清明帶著兵馬司衛,從元錦萱的院子裡抬出一箱又一箱的首飾頭麵,
“指揮使,已經清點完了,除了賢王側妃當掉的那些,大小姐給的單子上的首飾頭麵都已在此。”
紀淮真是個大方人。
與元仙兒成婚後,給元仙兒打了不少的頭麵首飾。
但這些箱子裡的,可不全是元仙兒的。
絕大一部分都是元錦萱的。
畢竟元仙兒嫁給紀淮也才一年的時間,等紀長安出生之後的當天晚上。
就被元錦萱弄來了賢王府。
其餘的那九年時光,全是元錦萱在紀家李代桃僵。
算起來,元仙兒和元錦萱加在一起,嫁給紀淮十年。
總共得了紀淮送的釵環首飾,錦衣華服,數量沒有上萬,也有幾千。
結果全都被兵馬司衛給掏出了她的私庫。
“你們敢全都抬走?!”元錦萱崩潰的大吼。
黑玉赫轉身,“抬到我未婚妻院子裡去。”
他半分眼神都沒給賢王一家。
莊夢凡又覺得心跳飛快,這樣冷酷霸道的男人。
她真的好喜歡啊。
而元錦萱再也忍受不住,她衝上去,就要製止兵馬司衛抬走她的首飾和頭麵,
“你們住手!這些東西很多都是我的,是我的!”
黑玉赫懶得搭理她,直大步往外走。
清明上前,很粗魯嫌棄的一把推開元錦萱,直把這位賢妃娘娘推的摔落在地上。
元錦萱尖聲的大叫,
“你們這群混賬東西,你們居然敢搶我的東西,我可是賢王妃,我是賢王妃!!!”
聞炎峰在她再次上前,要攔住一箱箱被抬出去箱子時,站到了元錦萱麵前。
身穿緋紅官服的男人,斯文儒雅,清俊的麵龐上,五官也是好看的。
“我們清點出來的每樣首飾頭麵,都是有紀家的賬可對。”
“紀老爺買的也好,自行請了工匠打的也好,都有賬目文書圖紙往來。”
“而這些,都一並被紀家大小姐收攏。”
隻等著清算這一日的到來。
“側妃娘娘若是一口咬定,這些都是你的,那你與紀夫人究竟是什麼關係?紀夫人要將這些屬於她的首飾頭麵,都交給你保管?”
“交給你保管而已,怎的就成了你的了?”
聞炎峰一字一句,定定的看著這位賢王妃。
說啊。
把你與紀夫人的關係說出來。
說啊,說你就是紀夫人。
“夠了!”
莊雲翔一聲怒喝,一掃袖子,鐵青著臉,
“側妃胡鬨也該有個度,該是彆人的,就不要死霸著不還。”
“我賢王府並非養不起你,沒得這樣上不得台麵。”
聞炎峰淡掃莊雲翔一眼,再看向元錦萱。
元錦萱顯然從憤怒的崩潰中回過了神來。
她深深的低下了頭,手指攥緊,藏在袖子裡。
她不能承認自己就是紀夫人。
如果她承認了,她就得承認自己買凶追殺紀家父女。
同時也會牽連出這麼多年,她從紀家拿錢,最後受益人是賢王的事。
那麼雲翔哥哥的私兵,還有雲翔哥哥的抱負都會被曝光。
不,不能,不能。
聞炎峰淡笑一聲,“既然王爺和側妃都沒有意見,那下官告辭。”
紀家大小姐的東西已經拿了回去。
紀長安不著急報仇,他也不著急。
隻待闖入賢王府的兵馬司衛和京兆府衙役都走光後。
莊夢凡才仗著平日裡最得賢王寵愛,上前滿臉都是愛慕道:
“父王,那就是黑玉赫嗎?他真好看。”
賢王的臉色本來就不好,聽了女兒這話,冷笑一聲,
“可惜是個目光短淺的東西,做不得終身依靠。”
方才黑玉赫口口聲聲稱呼紀長安是他的“未婚妻”。
可見黑玉赫已經決心了入贅紀家。
好好兒九尺兒郎,明明滿身的才華,偏生又去做了個武將的職。
可見黑玉赫有多麼的蠢。
他但凡發揮所長,走文官的路子,哪怕是個官職品階都不如兵馬司總指揮使的。
其文官的路,都比武官走得長。
再加上,他若成了莊雲翔的女婿,也算是堅定的站到了太後賢王一派。
有太後和賢王為他籌謀鋪路。
將來便是入個內閣,做個首輔,都是可行的。
偏生,黑玉赫想不通這些。
莊夢凡嘴角一翹,“父王,他這樣出身低微的窮小子,哪裡會知道上麵的彎彎繞繞。”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夠憑借自身的真才實學,走到巔峰上來啊?”
“還不都是要有個人去點撥的。”
話不說明白,黑玉赫隻怕自己都不知道,他會錯失什麼。
莊夢凡一臉誌在必得,臉頰透著紅,
“父王,女兒要嫁給他,女兒就要他做郡馬。”
賢王不做聲,隻是看了一眼莊夢凡。
不同意,也不拒絕。
他轉身,也不看失魂落魄的元錦萱,抬腳去了元秋蝶的院子。
元錦萱淚眼朦朧,緩緩的走回了她的住處。
打開她放在賢王府的私庫。
卻是震驚異常。
她的私庫空空如也。
“怎麼會這樣?”
元錦萱臉色蒼白的哆嗦著唇,“為什麼是空的?”
“我那麼多珍貴的布帛、首飾用度呢?”
跟著元錦萱一同來看私庫的心腹丫頭,望著一個銅子都不剩的庫房。
“娘娘,這,這些年,王爺並未送過您一樣東西。”
“您私庫中所有的用度,都是,都是”
她不敢說,但她不說,元錦萱也突然明白了。
所有的,都是紀淮送她的。
這麼多年,她所深愛的莊雲翔,其實一樣東西都沒送過給她。
甚至她這些年從紀家首飾鋪子裡拿的,從紀家布莊裡拿的,從紀家的各個鋪子裡頭拿的。
全都被紀長安算進去了。
所以她的庫房才空了。
空空的一根紗都不剩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