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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襲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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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來到正月十六,莊瑾護送臨濟縣大戶進獻隊伍返程,出發的日子。

這日清早,陳芸送莊瑾來到碼頭,空氣中傳來水手吆喝號子的聲音,下方船隊旌旗烈烈,整裝待發,臨到真要離開,她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一句:“夫君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在意,照顧好自己。”

“我記住了。”

莊瑾見陳芸眼眶微紅,拉著她的手,安慰道:“我此去來回,多則半月,快隻要旬日……芸娘,我離開後,家中若遇到事情,去找我給你說過的那些人……”

他做過安排,手下林宏、畢愷、錢文德等等,以及隔壁平水泊坊鎮守柳立誠,都打過招呼,還有本部的平永峰、嶽鬆,也都交代過……再不濟,還可通過倪瑩關係,去找九公子沈緒清……也就是鄒慶豐同有護送任務,不然也能作為安排之一。

從某種程度上,夫妻倆頗為相似,莊瑾要離開些時日,恨不得將所有關係都交付安排;陳芸則是恨不得將家中所有東西都給他帶去。

——從初一莊瑾回來,說過護送之事,陳芸就一直惦念著,早早開始準備收拾,生怕忘了什麼,今天塞一點,明天加一些……最後行囊越來越大,東西越來越多,莊瑾不得不叫停。

“我走了,芸娘,你回去吧!”莊瑾揮了揮手,過去登船。

“哎!”陳芸答應著,卻一直目送著船隊啟程、遠去,一直到在天邊消失不見。

……

從碼頭回來,陳芸怔怔悵然,下意識去廚房煮水洗菜,做到一半才想到如今莊瑾已經離開,不需要了。

去做事情,刺繡、或者看書,抬頭不見那道熟悉的人影,總感覺少些什麼。

院中起風,芭蕉蕭蕭,往日不覺什麼,今日聽著卻莫名有些煩躁,起身去關上了窗子,來到客廳,在懸掛的那幅陳鴻乾給他們二人所畫的載花小影前,佇立良久。

從前,她看書中有著描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隻以為誇張,如今才體會到這種心情,此言不虛,的確是:要分開不習慣,才轉過頭,就已經開始思念了。

餘曉曉進來,看到陳芸這個樣子,捂嘴笑了笑,露出小虎牙,看著可可愛愛:“莊大人剛走,芸姐姐這就心緒恍惚,好像林鳥失群,天地失色了啦?”

餘曉曉說是小丫鬟,但陳芸實則是給她當作小妹妹照顧的,此時聽到這般打趣,也沒生氣,過去捏了捏她的臉道:“你這個牙尖嘴利的呀,哪個受得了,將來隻能嫁給麻子臉、大胡子的郎君啦!”

餘曉曉氣得瞪大眼睛,背過身去:“我好心開解芸姐姐,芸姐姐卻這麼說我,乾嘛欺負我到這種地步嘛?”

“好啦,好啦,是我說錯了,曉曉將來要嫁的,是個腳踩七彩祥雲、三頭六臂蓋世妖雄……”

“三頭六臂蓋世妖雄?什麼嘛,又是莊大人講的故事?芸姐姐,我要聽!”

這個身形嬌小、麵容清嫩、顯得有些幼態的小丫頭,就是如此,雖然牙尖嘴利了些,卻也愛憎分明,很好哄,逗弄兩句就破涕為笑,纏著要聽故事啦!

……

江流悠悠,船隻順水而下。

船艙中,莊瑾一遍動、靜功,煉化了些黑元散,下意識轉頭:“芸娘……”

他說到一半,失笑停下,才想到如今自己已然離開府城,漂泊在外……輕歎了聲,微微搖頭,出去來到甲板。

江中兩岸,一些背陰地方還殘留著積雪,在清晨的霧氣若隱若現,草色霜華,河水冰寒,江心處的水流在清晨初生的陽光下粼粼泛光,時而有魚鷹撲下。

春風拂柳,冰河解凍,萬物生長。

莊瑾看到這些景物的第一想法,是‘芸娘見到必是喜歡’,心中生出些許遺憾。

‘目前,還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以後總有機會,如今正有著一樁生死攸關要事呐!’

他想了一下,徑直找去斐澤聰。

……

三日之後,臨濟縣大戶斐家進獻隊伍的船隊,已然遠離府城。

期間,每過一處臨水市集,船隊就往外出一部分貨物,並有鑼鼓喧天,請來戲班子表演,還有向岸上撒銅錢……熱鬨至極,對許多百姓來說都是一場盛事。

斐澤聰也多有遠遠露麵,‘沈家’、‘臨濟斐家’之名得到傳頌,宣揚聲威,獲得名望,這也是曆年慣例。

這日,船隊經過三河集,又是請來戲班子。

鑼鼓喧天中,許多人圍著看熱鬨,其中一個戴著鬥篷、雙手插在袖中、身穿麻衣的中年人,卻是逆著離開,來到附近一處地方。

“盧大人,斐二公子出來,莊姓目標沒發現……”

“嗯,情報中,那莊瑾不喜熱鬨,想來是在船艙中練武,隻要斐二公子在,青元液在,那莊瑾能去哪?”

這人下令:“臨濟斐家船隊會在此停留一個時辰,暮夜時分會經過雲水澗,通知咱們人手,做好伏擊準備,今晚收網。”

“是!”

……

是夜,朦朧夜色中,斐家船隊經過雲水澗,一眾黑衣蒙麵的人影,如陰影侵襲而來,抹喉重要目標,控製船隊。

大概一炷香後。

“盧大人,這船上的斐二公子是假的,青元液也沒找到……逼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在船隊出發的第一日上午,斐二公子與莊姓目標就帶著青元液離開,轉走陸路了。”

“哦?有些意思!情報中,那莊瑾是謹慎性子,果然不錯,我這都被擺了一道。”

這盧姓武者神色間露出一抹玩味:“不過,捉老鼠要用貓,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我這裡撲了空,董香主他們那裡卻未必沒有收獲……”

……

滇南府,下麵一條官道上,兩輛馬車趕路傳來粼粼之聲。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前方坐人,後方是貨,這是小行腳商的配置。

前方車廂中,一人盤坐調息,一人捂著腰,百無聊賴望向窗外——陳芸若是在此,必能認出那盤坐調息之人,雖然易了容,但正是莊瑾,而另一人就是斐澤聰了。

如此情況,還要從莊瑾宴請斐澤聰那天說起。

……

“莊鎮守是說,藥王幫會對返程船隊動手?!這不可能吧?藥王幫有這麼大膽子?還有,我不是聽說,如今沈家與藥王幫相鬥,卻還有著一定默契、規矩麼?藥王幫真會如此?”

“我隻能說可能……”

莊瑾說了藥王幫在城北數次擦邊,以及如今形勢:“當今背景下,藥王幫被逼到這個份上,這個膽子想來是有的……再者,越是不可能,越是出人預料,計劃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不是麼?”

斐澤聰下意識點頭,然後又問道:“這些……莊鎮守可對沈家上麵說過?”

“自是說了,不過沒有引起重視,大概也是認為藥王幫不會如此做。”

斐澤聰聽著,心中剛有放鬆,就聽莊瑾繼續道:“隻是他們可以有疏漏,就是出什麼問題,最多也就是受個處分,咱們作為當事人卻不一樣……”

莊瑾盯著斐澤聰眼睛:“我以為,凡事都要往最壞考慮,預則立,不預則廢,斐公子說呢?”

“是這個道理,我明白莊鎮守的意思,咱們帶著青元液和船隊分開走……隻是,這一路上,我得父親交代,要主導售出部分貨物……還有宣揚聲威,所過之處,我不好不露麵……”斐澤聰糾結為難道。

莊瑾知道對方不可能讓自己一個人帶著青元液走了,必然要與青元液一起的,隻能諄諄勸說:“出售貨物,斐公子可交由心腹……宣揚聲威,這個也可找替身易容,遠遠看著,瞞過不熟悉的人,想來也是可以的,不會暴露……這些問題都可以解決,也不過小節。”

“相較之下,萬一藥王幫真的襲擊,必是做好了萬全準備,那時我等枉送了性命,才是大事,才悔之晚矣……孰輕孰重,還請斐公子思量!”

最後一句讓斐澤聰下定了決心:“莊鎮守說得對,有備無患,沒有出事,自然最好,就當白做,萬一真遇到……就是救命的舉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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