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黃駿父親帶著黃駿找來,此人叫作黃天君,名字倒是霸氣,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
莊瑾請進來,給對方倒了茶。
黃天君卻是沒坐,背著手道:“事情我已然知曉,不過一樁小事,是駿兒有所疏漏,這也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你我這等身份的人物,何必與年輕人一般見識,平白失了身份?此事就算了吧!”
本來,莊瑾沒打算得理不饒人,不過是想讓黃駿身後長輩出來,賠禮道歉,再好好商談一二,答應對黃駿約束,在他在城東期間老老實實,也就罷了。
可現在……
黃天君空手上門,態度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空口白牙就想將事情揭過,這是道歉、商談的態度?倒更像是問責!
既然如此,那還談你麻痹!
莊瑾臉上客套的笑容瞬間斂去,看向黃天君道:“是,是不必和年輕人一般見識,平白落了身份,那就咱們以武會友,切磋兩招吧!”
說罷,不待黃天君答應。
唰!
他身形一晃,下一刻,已是來到黃天君跟前。
黃天君沒想到莊瑾如平頭狒狒般,攻擊性這麼強,一言不合就動手,暗道年輕人好大的脾氣,心中也是生出些怒意,出手打算給莊瑾一個教訓。
砰砰砰!
兩人交手一招一式,都似有著巨大力度,簌簌有聲,其間更是夾雜著勁力相互侵蝕,發出的那種令人牙酸的聲音。
黃駿連忙退後開來,向著兩人看去,眼中有著一抹期待。
今天上午麵對莊瑾,他敢怒不敢言,在他想來,莊瑾也就在他麵前耍耍威風,在自家老爹麵前還敢那般不成?
之前,自家老爹帶著過來,霸氣讓莊瑾揭過此事,聽來就爽,隻是沒想到,莊瑾不乖乖認了也就罷了,竟還敢不忿,主動提出切磋,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次有好戲看了!’
在黃駿看來,老爹是老牌八經武者,莊瑾不過新近突破,聽說還是受了傷,來城東是為修養……兩相對比,自家老爹豈不占儘優勢?簡直想不到怎麼輸啊!
可接下來,他就看到:自家想不到怎麼輸的老爹,竟被莊瑾全方位壓製,隻有招架之功,沒有半點還手之力,簡直如兒子被老父親暴打一般……
‘不對,這個比喻不太好!’
黃駿連忙搖頭,擺脫這個奇怪的想法,然而,下一刻他就瞪大眼睛,看到了更令人震驚的一幕。
啪!
十數招過後,忽而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黃天君被打得一個趔趄,束發之冠都隨之掉落,披頭散發看去狼狽不堪,臉上更是有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爹!”黃駿顧不得震驚,衝過去攙扶起自家老爹。
“我……”
黃天君晃晃腦袋,整個人都還是懵的,足足數個呼吸,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這是……被一個大嘴巴子掄在了臉上?!
要知道街頭吵架廝打,都知道打人不打臉,尋常切磋,更是點到即止,自己卻竟然被打了臉?!莊瑾竟然敢打他的臉?!
有何不敢?
莊瑾不僅打了,還在繼續嘲諷。
他背負右手,居高臨下,淡淡看向黃天君道:“不過小事罷了,黃鎮守這是什麼表情?切磋比武,臉被打腫,這不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麼?黃鎮守何必和我這個年輕人一般見識,平白失了身份呐?”
黃駿聽聞,都被莊瑾的囂張驚住了,打了自家老爹的臉,還敢說出這種話,貼臉嘲諷,這真是不嫌事大啊?
隻是似乎有哪裡不對的樣子?咦,想起來了,這話怎麼好像有些熟悉?
黃駿作為旁觀者,都是大感莊瑾的囂張,更彆說黃天君這個當事人了,此時氣得半邊臉都白了——嗯,一半邊臉被氣白,一半臉被打青,這也算是青白交加了吧?
他指著莊瑾,臉色猙獰,聲音尖銳叫道:“莊瑾,你欺人太甚!我告訴你:此事沒完,你……”
“我沒猜錯,黃鎮守是想鼓動身後勢力報複?黃鎮守這麼大年齡的人,怎麼還如一個小孩兒一般幼稚,做出這種打不過就請家長的事情?”
黃天君被猜中心思,聽到莊瑾比喻,頗有尷尬,不過隻以為莊瑾怕了,冷笑不已。
“黃鎮守心性不行啊!一開始不是還勸我大度,要有容人之量,不要和年輕人計較麼?”
莊瑾說著,話鋒一轉:“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今年才十八歲,黃鎮守卻反勸我不要和你二十多歲的兒子一般計較?那麵對你這個四十多歲、臉皮極厚、讓我手都打疼了的老家夥,我是不是也該勸一句,不要和我這個十八歲的年輕人一般計較啊?”
“呃……”
黃天君聽聞,連‘臉皮極厚、手都打疼了’的話都忘了反駁,這才恍然反應過來,莊瑾似乎還真是十八歲,實在是莊瑾身份地位、實力事跡種種,非常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年齡,再想到之前自己的話,老臉更是青白交加——這次更多是尷尬。
“還有,我隻是將黃鎮守對我做的事情還了回去,黃鎮守怎麼就受不了了呢?”
這話一出,黃家父子都是一怔,想明白了:黃駿讓莊瑾背鍋,這無異於打了莊瑾一巴掌,黃天君帶著黃駿過來,沒有賠償、道歉不說,反而空口白牙讓莊瑾不要計較……
剛剛莊瑾所作所為,某種程度上說,乃是同樣性質的事情。
黃天君想明白這點,因為知道不占理,怒火一下子消散大半,又忌憚莊瑾實力,還有那一巴掌,過來時的傲氣、輕視被打散,徹底冷靜下來:“此事……是我兒不是,這樣,我讓出十處鋪子地契,此事揭過如何?”
“若是一開始,你有如此態度,我也就答應了,可現在麼?晚了!”
黃駿聽聞急了:“莊大人,我們已然道歉,給出補償,這誠意可不小……”
莊瑾淡淡一瞥,意思很明顯:我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麼?
“住口!”
黃天君製止住兒子,咬牙切齒看向莊瑾道:“最多再加兩處鋪子,莊鎮守,你可不要太貪……”
莊瑾搖搖頭,仍不為所動:“這不是賠償的事。”
“那莊鎮守想怎樣?”
“我想怎麼樣?下月,你父子二人自己申請,調離城東吧!”莊瑾淡淡道。
“什麼?”
黃駿不敢置信,沒想到不僅自己,莊瑾這是要將老爹也逼出城東。
黃天君本已壓下去的怒火,聽到這話,再次升騰,熊熊燃燒,冷笑道:“好好好,看來莊鎮守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了!不過想將我們父子調出城東?你也真敢說!我們黃家三代世在城東,三代城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