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又是將近兩月過去,時間來到五月下旬,莊瑾九經境界積累即將完成,將要突破十經。
也就在這之際,這日,歐文仲找來,如往日般送上小禮物,隨後閒聊,期間不經意說起:“莊鎮守,可知道手下清安街街鎮守錢文德近日所為?收些錢也就罷了,但對手下的妻子下手……有些稍過了。”
“我知道了。”
莊瑾微微點頭,沒說什麼。
歐文仲也是岔開話題,說起彆的,沒有再提這事。
等歐文仲走了,莊瑾找來畢愷、林宏兩人,讓他們兵分兩路,一個去將錢文德叫來,另一個去調查錢文德近期所為。
作為上司,麵對外人對手下問責,他自然要對手下有一定信任,不是彆人說什麼,就信什麼,一詐唬就直接丟出下屬,說什麼‘汝左司馬曹無傷也’之言,那般誰還敢用心任事?定然是要自行調查確認。
“林宏,你調查中注意一下,看著背後有沒有外力……”
莊瑾知道,歐文仲既然敢說,錢文德肯定是有過分之舉,問題是這是錢文德自己的問題,還是有心人圍獵。
‘若隻是錢文德自己墮落,也就罷了,可要是有心人算計……’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煞氣:‘經過黃家父子之事,若還有人敢如此,那就是在打我的臉,這次不死上一片人,沒那麼容易過去!’
……
林宏、畢愷出去,一同去往清安街街駐地,此時已然日上梢頭,過來發現錢文德竟還沒來。
於是,一者留下調查,一者打聽過後,找去清安街一個下麵武者的家中。
畢愷來到這個武者家中,在對方一臉憤恨、憋屈表情的帶領下,來到某處房間門口,這時聽著其中傳來的聲音,不由動作一頓。
屋內,一片淩亂,充斥著酒水以及一種類似石楠花的氣味,錢文德眼眶有些黑,這是近來縱欲過度的表現,此刻摟著一個被子下一個赤裸的婦人,半是誘惑、半是威脅道:“好嫂嫂,你也不想……放心,伺候好了我,到時爺自會留下你丈夫在城東,也會照顧一二……”
那女子聽著身體微微顫抖,臉上滿是屈辱不甘,卻又不得不為,聲音帶著些恨意的哭腔:“錢鎮守,你這樣……就不怕上麵知道嗎?”
“這……”
錢文德聽聞這話,想到莊瑾,身子下意識一顫,可旋即就是晃了晃腦袋,如自我安慰般的冷笑道:“怕?我為什麼要怕?就是莊哥知道……這種小事,也不會說什麼。”
“再說,縣官不如現管,你也不要太高看上麵了,我莊哥說是坊鎮守,恐怕還真未必有我瀟灑……”
大概男人都喜歡在女人麵前吹噓,此時他越說越得意,嘴上也越發沒了把門的:“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那莊哥站得高,相應的,自然多的是人嫉他、恨他,刀口上舔血,說不得哪天就……我這般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處,真要確定……隻要轉變快,交上投名狀,也不失富貴。”
“當然,什麼時候跳船,跳船時如何做,能不能做到快、準、狠,這其中也有著大學問……”
“嘿,風險他擔著,好處我拿著,你說……”
……
砰!
畢愷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一腳踹開,破門而入。
“綠王八,誰讓你進……畢、畢愷?!剛才,你都聽到了?”錢文德最後一句,聲音都在打著旋兒的發顫。
下一刻,驚懼之下,以及這兩月長時間無節製縱欲,造成控製小便能力減弱,兩者疊加,直接讓他失禁嚇尿,床上女子的尖叫聲響起。
……
“莊哥,是這樣……這事還和上月那次我們的聚餐,有些關係……”
林宏先一步回來,稟告調查結果。
莊瑾麵無表情聽著,明白了此事原委。
從錢文德當上清安街的街鎮守說起,因為有著他的告誡,當時,這家夥的確沒飄,但得意是免不了的。
錢文德也的確有著得意的資本,四經境界,從仆役到家丁,一個身份地位的巨大變化,又是城東這般油水豐厚地方的街鎮守,作為街鎮守,擁有一街實權,某種程度上說,就是一街坐地虎、土霸王。
清安街的情況又格外不同,下麵三個小隊都是曾經黃駿的手下,一朝天子一朝臣,三個小隊長、十多個普通武者,自然擔心被錢文德換下,踢出城東……而如今府城又是這麼個局勢,城北、城南戰事慘烈,他們這群太平碩鼠,真要被趕出去,簡直九死一生,自然是對錢文德極儘討好。
這種討好能做到什麼程度呐?送錢、送女人,乃至送自己妻子……一開始,錢文德還是有頭腦、底線的,也不喜歡那個調調,決定收好處安撫留下一批,趕走一批,用來安插、培養自己心腹。
在故意放出風聲後,那些武者為留下的名額開始內卷,送禮之大方,讓錢文德都咋舌不已,隻能說這群城東碩鼠腰包的確是鼓,砸的好處讓錢文德都有些底線動搖。
恰好在這個時候,上個月那次聚餐的下半場,錢文德與向啟晨、熊磊去某個秦樓楚館,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至此,他有了些類似於曹某人的奇怪癖好,再次麵對下屬送自己妻子的,就……哎嘛,真香!
到了這一步,其實也更多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
可接下來一個多月,錢文德欲望持續膨脹,正常女人已然徹底不感興趣了,開始尋求更大刺激,甚至那種你情我願,各取所需,都有些無法滿足,愈發出格,聽說下麵哪個妻子漂亮,威逼利誘,不從就威脅趕出城東……
——錢文德也不是真缺女人,更多是欲壑難填,或者說,刺激閾值提高,想嘗試更刺激、變態的,就喜歡威逼利誘,那種對方妻子明明不情不願,但卻不得不……
至於這般做的後果?什麼後果?在錢文德看來,下麵就是些一到三經的武者,能怎樣?敢怎樣?根本不放在眼裡!
隻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錢文德收了錢不辦事,還如此欺人太甚……於是,那些人聯合起來出大血,找關係……這些城東碩鼠盤根錯節,相互勾連,這尋找關係,七拐八繞,就找到了幾個坊鎮守,可他們因為黃天君之事,也不敢觸莊瑾的黴頭,便說給了歐文仲,才有今日此人過來提的一嘴。
“……事情就是這樣。”
林宏說著,都是感覺不可思議,想不到錢文德會做出這些事情,變化會如此巨大,令人如此陌生,就好像:從前認識的那個錢文德,始終披著一層皮,從沒真正看清過對方。
莊瑾聽著,也是想到以前錢文德在他身邊,有分寸、聰明、知道進退,對比外放出去街鎮守的這短短兩月,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這還是在他事先有著叮囑情況下。
“人心、人性,欲望啊!”
莊瑾經曆過苗綸、邢彥、高石、柳立誠……種種,早已心如止水,此刻平靜如局外人,抽離出來,洞若觀火,明白了原因:‘錢文德本身性格,就是那種:你有價值,就阿諛奉承,能如狗一般討好;你沒價值,就翻臉不認人,如當初對待向啟晨,以及後來焦坤家中之事……’
‘這般三觀、性格,在我身邊被壓製住還好;可外放出去,一朝上位,坐鎮一方,大權獨攬,麵對各種奉承、討好,又沒有桎梏,也就欲望一步步膨脹,一步步放縱,終至如今地步。’
‘說到底,還是德不配位,錢文德沒有匹配那個位置、駕馭那份權力的心性,也……終究沒有將我的告誡、叮囑放在心上。’
莊瑾垂下眼瞼,問道:‘這個過程中可有外力影響?’
“莊哥,據我調查,應該是沒有的。”
“嗯!”
莊瑾微微點頭,猜想也是如此,黃天君事件後,城東其它坊鎮守都是知道他不好惹,視若瘟神,避之不及,就想著讓他好好待過這幾月,趕快滾蛋,怎會節外生枝,算計招惹他這個煞星?不怕惹得一身騷,甚至脫一層皮麼?
‘況且,就算要試探、算計,也不會隻針對錢文德一個街鎮守,讓其腐化、墮落,除了讓我麵上難看些,有什麼用?不過徒增笑耳!’
他仍讓林宏調查,不過隻是出於謹慎罷了。
“莊哥……”林宏張了張嘴,想要說情。
雖然這次調查,讓他對錢文德感覺陌生,甚至厭惡,但畢竟是一個小圈子的,真要……也感覺兔死狐悲。
——有人地方就有江湖,莊瑾手下自然也不例外,有著圈子,比如薛彥道、段濤,這就是城北曾經同僚圈子,林宏、畢愷、鄔昊、錢文德,就是當初宿舍圈子。
“我自有計較,林宏,你先去吧!”莊瑾擺擺手,讓林宏去了。
……
不多時後,畢愷帶著錢文德進來,此刻的錢文德,眼眶有著縱欲過度的微黑,臉色蒼白,好似被女鬼吸走了精元的書生,也再不見在下麵人麵前的威風、意氣風發。
尤其是這時,他看到莊瑾站在擺放寶劍的橫架旁邊,把玩著一柄長劍,險些再次直接嚇尿,撲通一聲直接跪了:“莊哥,饒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