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長十分不甘的看了閔盼兒一眼,陰沉著臉將褲腰帶係好,又開始慢慢將盔甲穿好。
“行了,將人收拾收拾帶回去吧。”
“頭兒!!??”眾人驚懼不已。
什長也有些忐忑,可更多的還是無奈,“如果是和親隊伍裡隨便一個宮女,或者就是咱大屰的女子,這事咱們做了也就做了。”
“可這是大衍來和親的公主……”
“若是追究起來,彆說你我這些人了,隻怕我們家中的父母妻兒也得收到牽連!”
有人急切道:“可是頭兒,就這樣回去。萬一這娘們兒亂說話,我們豈不還是一個死字?”
“不會的!不會的!”閔盼兒連忙表明態度,“你們放心,你們還沒有欺辱我,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什長抬手壓下士兵還想爭辯的話語,眼神悠悠的看了閔盼兒一眼,“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嗯嗯,我會的。”閔盼兒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臉上、眼中滿是真誠。
可她心裡卻已經決定了,等見到大屰太子,她一定要讓大屰太子將這些人全部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就這樣,閔盼兒被這隊人帶回了附近的縣城。
他們這群人是跟著武毅將軍紀懷朗前來協助太子找大衍親公主的。
各個縣衙主要負責城內的巡查和布控前往邊關的各個關隘,順便盤查過往的行人。
而他們這些跟著武毅將軍和太子從京城來的近衛,則是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被分散派出去,搜查所有可疑的村落和山脈。
而這也是這一隊人能抓到閔盼兒的契機。
這隊人為首的什長叫紀長生,原是平兗侯府的一個小廝,因為得了世子紀懷朗的青睞,被賜了紀姓。之後又幫著紀懷朗做了不少事,這才得以脫籍從軍, 在紀懷朗手底下當了個什長。
此時,紀長生帶著閔盼兒回來,第一時間就將人帶到了紀懷朗麵前。
閔盼兒身上裹著毯子,毯子下是已經被紀長生一夥人扯爛的破衣衫。
原本紀長生手底下的人是準備找個地方給閔盼兒先換身衣服的,結果閔盼兒死活不讓,非說要先麵見太子。
眾人都心生不安,知道閔盼兒打的是什麼主意,恨不能當場剁了她。
可是,此刻他們已經進了城,再想對閔盼兒做什麼,已經不大可能了。
更何況,他們找到西和公主的消息也已經先一步傳了回來。
就這樣,在眾人的忐忑與憤怒中,閔盼兒用毯子裹著證據來到了紀懷朗跟前。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紀懷朗看著有些麵善,甚至不自覺的心生親近之意。
就在她準備訴苦告狀的時候,卻聽紀長生跪下稟報道:“將軍,西和公主帶到。”
“起來說話吧。”紀懷朗抬了抬手。
將軍?眼前之人難道不是太子嗎?
正在閔盼兒疑惑之際,紀長生卻是繼續跪在地上,請罪道:“請將軍刺死。”
紀懷朗奇怪的看了紀長生一眼,“出什麼事了?要我刺死你?”
紀長生看了閔盼兒一眼,這才說道:“我們找到西和公主的時候,西和公主隱瞞身份,試圖蒙混過關。”
“我和手底下幾個兄弟,為了戳破西和公主的偽裝,做了一些對西和公主不敬之舉。”
“還請將軍賜我死罪,饒恕我手底下的人。”
說完,紀長生就伏身將頭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聽完紀長生的話,紀懷朗什麼反應都沒有,隻是冷冷的瞥了閔盼兒一眼。
見她頭發淩亂,麵容臟汙,身上還裹著一張不知從哪兒找來的舊毯子……怎麼看怎麼狼狽。
可是,在這狼狽的外表下,他卻看到了一顆算計滿滿的心!
明明可以洗漱乾淨,換一身衣服,然後乾淨體麵的來見他,卻非要以這副模樣來見他。
還有那被她發白的手指緊緊抓著的毯子之下,掩藏的又是什麼?
她這麼做到底意欲何為,真當他看不出來嗎?
不就是想要賣慘博同情,順便以此做憑證,讓他處置紀長生這些欺辱她的嗎?
紀懷朗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們直接將西和公主送到太子那兒去。”
“太子下午剛到,眼下就在府衙後院住著。”
紀長生一聽這話,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他連忙磕頭如搗蒜的懇求道:“世子救我!世子爺,求您救救小人啊!”
這會兒紀長生也不叫將軍了,又叫回了以前的稱呼。
紀懷朗搖搖頭,罵道:“行了,我還能害你不成?你隻管帶著人過去便是。”
紀長生一聽這話,心稍稍放回了肚子裡。
紀懷朗又補充道:“哦,對了,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也一起過去。”
“請罪,也該有請罪的態度。”
紀長生不敢違逆,連忙應聲:“是。”
“去吧。”
“小人告退。”
紀長生站起身,對著閔盼兒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西和公主,請吧。”
閔盼兒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從眼前之人身上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
從進門到離開,那個將軍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沒有客套的寒暄,也沒有禮節性的噓寒問暖,更沒有因為屬下無禮的告罪和因為她公主身份的奉承!
在那個人眼裡,她仿佛就是隻小螞蟻,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多餘!
可是,為什麼呢?
她是西和公主啊!儘管是假的,可這些人不知道啊!
為何在明知她是西和公主的情況下,這人還會這樣對她?
很快,閔盼兒被紀長生等人帶到了太子居住的院子。
紀長生跟守門的士兵說明了一下情況,經過通傳之後,紀長生和閔盼兒便被允許入內了。
至於紀長生手底下的那些人則是乖覺的跪在了門口。
守門的士兵也不過問,隻當沒看到。
進了門,不等閔盼兒說話,甚至不等紀長生跪拜,太子夏臨淵便眼神如刀的看向閔盼兒。
“你就是大衍派來和親的西和公主?”
“是。”閔盼兒連忙回答。
夏臨淵蹙了蹙眉,“堂堂公主,怎麼搞得如此狼狽?”
此話一出,不等閔盼兒告狀,一旁的紀長生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夏臨淵麵色不改,隻淡淡的問道:“你對西和公主做了什麼?”
這時,一旁的侍衛在夏臨淵耳邊小聲說了門口的情況。
他嗤笑一聲,改了口,“應該問,你和你手下那幫人對西和公主做了什麼?”
紀長生頓時麵如土色,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本太子問你話呢!”夏臨淵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怒意。
紀長生再不敢隱瞞,將自己和手下人意圖對閔盼兒實行不軌之事和盤托出。
說完,紀長生便趴伏在地上,心如死灰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紀長生以為自己和手下人這次死定了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句:“既是如此,那本太子就將西和公主賞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