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衣的女子,周身彌漫著陰寒怨氣,便如這北冥之海一般幽深。
裸露的肌膚上有著一道道漆黑的紋路攀爬,散發著濃鬱的死氣,顯得頗為妖異。
唯有那雙眼眸,清澈明亮,似新生嬰兒一般純淨。
元易目光打量著女醜,他發現女醜本身的存在確實是有幾分意思。
其根腳平平無奇,尋常人族而已。
但她死了,如今的她,是一具屍體通靈,且在無儘的怨念加持之下,走到了不朽金仙的高度。
如今更是真我明澈,成就太乙之境。
於死亡之中蘊生機,逆轉生死,有些後世僵屍成道的意味。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再無更多玄妙之處。
現在女醜身上那糾纏的怨念,倒像是詛咒一般烙印在她身上,難以消散,很像曾經元易見到過一件靈寶,斬妖劍。
元易牽引其身上那濃鬱的因果,以其為引,掐算因果天機。
隻是片刻,元易便是無奈放棄,果然依舊無法窺見嗎?
不過元易對此並不失望,天地間除了聖人不沾因果之外,尋常手段難以斬斷因果,更多的隻是遮掩去因果yui天機而已。
遮掩,不代表不存在,僅僅隻是被隱去難以窺探罷了。
在元易看來,女醜或許是最好的魚餌,用來釣金烏。
難以推演陸壓的因果天機,但女醜與其牽連如此之深,陸壓作為大羅存在,反過來推演女醜想必不是問題。
區區一尊金仙的因果,陸壓定然是不會在意的。
一尊太乙境,或許也難以引起他的注意。
“女醜,有一事,你可願去做?”元易當即開口道,將自己要拿她作魚餌之事,直接告知。
畢竟元易並沒有興趣欺騙女醜,也沒有這樣的必要。
與其直言,她依舊會同意。
結果也確實如元易所想那般,在聽過元易所言之事後,女醜毫不遲疑地便是答應了下來。
元易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撥弄其因果。
不多時,巨蟹沉入北冥之海,唯有一身青衣的女子駕馭巨蟹,在這北冥之海上遊蕩。
一身金袍的青年盤坐於青石之上,絲絲縷縷太陽真火纏繞於身,散發著可焚滅世間萬物的毀滅力量。
“嗯?怎麼回事?”
一雙烈日般的眼瞳陡然睜開,精芒閃動。
陸壓皺起了眉頭,神色有些凝重。
“與我有關的因果,竟讓我心血來潮,生出危險的感應,是誰?”
陸壓眼中驚疑不定,能夠讓他有所感應的,定然不是尋常因果。
“便讓我來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壓眼眸微眯,冷哼一聲,當即開始推演天機因果。
尋著那清晰的因果線,他窺探向彼端,卻見一名青衣女子的身影。
“女醜?人族?原來如此,竟是曾經結下的因果,嗬,螻蟻的怨念嗎?造化倒是不淺,差一步證得大羅之道,如此方才讓我生出感應?”
在陸壓的窺視下,天機顯化,因果一覽無餘。
他發現了女醜的存在,這並非某一位生靈的因果,而是當初殞命在十日大陣之下的無數生命因果的彙聚。
之所以今日方才注意到,卻是此前對方太過於渺小,不曾引起他的注意。
也不知那女醜得了什麼機緣,竟然觸及大羅之境的門檻了,方才令他心血來潮,有了感應。
在陸壓的推演之下,女醜的天機因果無所遁形。
女醜自身可沒有躲避一位大羅目光窺視的能耐,這也是對於尋常生靈而言,洪荒最為危險的地方。
天機推演之下,天地之間,當真是無有容身之處。
心有所念,便有所感,會輕易地被人順著線找上門來,給人線下真實。
不僅如此,大能存在的一道目光,就能將你自身一切秘密扒個乾乾淨淨,連你前世今生都算個透徹。
陸壓幾度推演,確認了女醜的存在。
事實上,陸壓推演出來的一切,都是真實無虛的因果,唯有一點是假的,所以陸壓並沒有察覺到。
那便是女醜的修為境界,明明隻是剛剛踏入太乙境初期而已,在陸壓的推演之中,這位女醜卻是觸摸到了大羅門檻的存在,有著大羅之姿,即將證道。
元易窺探不了陸壓的天機,卻有手段遮掩女醜的天機,蒙蔽陸壓的推演。
他故意撥弄女醜與陸壓之間的因果線,甚至將自身的一縷氣息轉嫁到女醜身上,讓陸壓為此生出感應來,主動去推演女醜的存在。
他找不到陸壓,但可以讓陸壓自己主動找過來。
一尊太乙的複仇,陸壓不會在意。
可若是一位大羅,陸壓會繼續放任嗎?
在察覺到威脅,且可以提前抹除威脅的情況下,提前出手化解,是理所當然之事。
元易要讓陸壓對女醜生出危機感,從而主動出手。
如果可以,元易絲毫不介意將女醜的天機偽裝成大羅之境,那樣會讓陸壓更為重視。
但證道大羅會引起時光長河的異動,道果映照時光長河,這樣的虛假很容易被拆穿。
所以,元易選擇了將女醜的氣息篡改成大羅之姿,即將證道大羅。
擊殺一位太乙與一位大羅難度天差地彆,陸壓應當不會放任自己的敵人成道才對。
尤其是陸壓本身就是性子暴戾之輩,腦子不太正常的人。
陸壓目光望向北冥之海,眼中太陽真火翻湧。
一尊得了些許機緣造化的尋常生靈而已,沒有背景來曆,怨念纏身。
不過此人生前乃是人族出身,若是讓其與人族建立起關係,或是得到什麼大能存在的庇護,說不定真能成就大羅。
“北海,反正之後也要走上一遭,順手將其抹去便是。”
以他大羅後期的修為境界,更有法寶神通傍身,準聖之下沒有幾人會是他的對手。
哪怕是聖人大教親傳弟子,也沒有幾人的修為境界趕得上他。
思及此處,陸壓腦海中不由浮現一道身影來。
一身玄色帝袍,禦使天威雷霆,身纏陰陽二氣,金瞳淡漠,冷冷地盯著他。
截教聖人親傳弟子元易,天庭勾陳。
那是第二個讓他瀕臨死境的存在,各方麵都壓製他,讓他差點身死。
陸壓搖了搖頭,將腦海之中的身影驅散,神色間隱有怒意,卻無可奈何。
他不久前才突破境界,晉升大羅後期。
而據他得到的消息來看,那個聖人弟子早在數萬年前就已成就大羅後期。
曾經自己修為境界尚且勝過一籌,都不是其對手,如今修為境界落後一大截,又如何能夠與之相抗?
陸壓毫不懷疑,自己敢在其麵前現身,對方就敢斬殺他。
聖人親傳弟子,可不是女醜這般生靈可比的。
陸壓心中戾氣翻湧,難以抑製,對象卻不是元易,而是轉向了女醜,這與他因果牽連緊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