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曆史軍事 > 造反成功後,方知此地是紅樓 > 第113章 筆墨凝噎,淚儘燈昏

第113章 筆墨凝噎,淚儘燈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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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夜晚。

“姑娘,聽太監們說,皇帝還在前殿批奏折。”

雪雁走了進來,朝廂房內正在看書的林黛玉說道。

紫鵑聞言,也勸道:“姑娘先睡吧,今晚是等不到皇帝了,皇帝公事繁忙,二更天回來再去找,又未免有些晚了。”

臨敬殿前朝後寢,按理林黛玉要去找楚延是很方便的,但這一天下來,她幾次猶豫,又不想派人去跟太監說求見皇上,以致於一整天都沒機會見著。

黛玉有些遲疑,因記掛著一件事,紫鵑又說道:“明兒下午時我叫宮女去給前殿的太監說,在皇帝用膳時姑娘去求見。”

“既如此,那明兒再見他。”

黛玉隻得作罷,要她二更天後再去找他,她實在不願。

轉眼又過一日。

這兩日下來,黛玉在宮中的生活十分單調,除開元春與秦妃每日來她這兒一次,她便一整日都不出門,不出臨敬殿,也不出廂房,隻隨手拿兩本書默默看著。

下午時,紫鵑去跟外邊的宮女說,林姑娘求見皇上。

可一直等到傍晚,前殿仍沒有消息傳回。

入夜後,戌時,才有太監來傳話:“林姑娘可睡了?陛下口諭,若是林姑娘未睡,召林姑娘往後殿。”

黛玉心中一緊,起身回他:“麻煩回稟聖上,我稍後就過去。”

太監走後,黛玉回房更衣,換了一件竹葉印花對襟褙子,裡麵穿一件蓋住脖頸的中衣,領口有係扣,把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

之後,才動身前往後殿。

紫鵑和雪雁外加幾個宮女跟隨在她後邊,紫鵑看出姑娘妝扮的深意,可她在後邊看姑娘,行走間如弱柳扶風,閒靜時如姣花照水,縱使再遮掩,姑娘的容貌和身段,天底下也拿不出幾個人來比。

進了後殿,紫鵑給姑娘打起簾子,望著她低著頭走進東次間內。

皇帝就在裡邊!

紫鵑看了一眼坐軟塌上的皇帝,姑娘常把他比作老虎,如今再看,皇帝高大威猛,姑娘纖細柔弱,將他比作老虎是極貼切的。

“免禮,落座吧。”皇帝隨口道。

紫鵑看到這,才放心的將簾子放下,不管如何,至少皇帝還恩寵著姑娘,許她坐下說話。

東次間內,黛玉卻未馬上落座,她低著頭,行了個萬福禮:“多謝皇上昨兒下旨尋我父親。”

若是尋常妃嬪或大臣謝恩,會更隆重些,話語也更謙卑,但林黛玉和史湘雲說話都比較隨意。

楚延道:“我一向比較遵守約定,聽說昨天林妹妹也來找我?是還有什麼事想求的?若隻是為了謝恩,不必這麼費周折。”

黛玉抬眸看他一眼,“確有一事。”

“先坐罷。”楚延笑了下,“林妹妹身嬌體弱的模樣,我怕你站一會身子又不好了,等之後回榮國府,你外祖母又來怪罪我。”

黛玉輕蹙眉,他在平常聊天時,說話倒沒有半點皇帝架子,也會跟人頑笑。

可他一旦霸道起來,就會不顧彆人怎麼看,強拉著她抱在懷裡。

此外,他還叫自己林妹妹,似乎打定主意要當她不知哪門子的哥哥,是又想占她便宜不成?

“謝皇上賜座。”

黛玉低著頭,坐到他旁邊的軟塌上,才回過神,今晚他並沒有強抱住她。

宮女給她上茶。

楚延問道:“是什麼事?”

他看向黛玉,見她正捧起茶杯抿唇喝茶,櫻唇並未塗抹胭脂,但林妹妹的唇即便不抹胭脂,也是嫣紅瑩澤,小巧可口的樣子。

另外,她端著茶杯的十指纖細白皙,瑩潤如玉,纖長柔美,手指頭的指甲並未染色,是天然的肉色,也並沒有和許多美人一樣留長,尋常長短,卻又恰到好處。

這一雙手,才可稱得上美人柔荑。

喝茶時,無名指微翹起,用杯蓋輕輕遮掩櫻唇,並不刻意做禮儀,儀態卻極為賞心悅目。

楚延好美人。

越看林黛玉,越覺得她有些與眾不同,莫非真是絳珠仙子轉世?

抿了一口茶後,黛玉放下茶杯,抬眸看一眼他,又垂下眼簾:“皇上前天晚上所說,可還算數?”

楚延笑道:“前天說的事情太多,你指的是什麼?賭局?”

“我不願以身作賭注!”

黛玉再次言明,聲音又多幾分羞惱,半晌,又低頭說道:“我…與寶玉作賭。”

“哦?”

楚延多了幾分興趣,“你們要怎麼賭?”

“這是我與寶玉之間的事,皇上何必來摻和?”

“我不摻和,你們都賭不起來。”

楚延看穿她的想法,淡淡說道:“我跟你的賭局雖未開始,但你知道賈寶玉一定是輸的一方,他不敢信你,他以為你會選擇入宮享受榮華富貴,所以你來找我,企圖跟他解釋清楚,甚至告訴他前天晚上我和你聊的事。”

黛玉隻低著頭道:“懇請皇上準許我寫信給寶玉。”

楚延道:“我沒有參與你們的賭局。”

言外之意,就是不必幫你們傳信。

黛玉抬起眼眸,含露目看向他,眼神裡有了羞憤之色,臉頰也慢慢變紅了。

楚延說道:“在我這裡,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

下午時,我召見了一位將軍,與他商談明日派遣五千兵迎擊勤王軍的事,五千人出動,往不到二百裡的地方作戰,需要後勤軍萬餘人。

如今你叫我幫你傳信,看似事情很小,卻要經過太監、宮門、守衛,再入軍營尋人,耗費少說也要幾兩銀子。”

黛玉聽明白了他話中意思。

皇帝的旨意固然能調動千軍萬馬,可耗費的人力物力卻不可計數,越是權勢滔天,他越是謹慎為之。

即便隻是傳信這件小事,他也不肯輕易降旨,定要她付出代價才行!

楚延笑道:“所以,你該知道怎麼做,才能換來我下旨。”

黛玉冷笑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楚延哈哈一笑。

黛玉小臉上露出掙紮之色,不情願,又不得不求他,可若是給他欺辱,又實在不甘心。

楚延看穿她內心,“還是得我來?也罷,朕再主動一回。”

說著,起身走到林黛玉麵前,低頭看她,林妹妹已緊閉雙眸,纖弱嬌軀輕顫,似乎做好了被他再抱在懷中欺辱的準備。

楚延伸出手,撫摩了下她光滑的小臉,黛玉猛地睜開眼睛,抬手拍開他的手,咬著唇,一語不發的怒視他。

楚延懂了,坐下來,摟住她纖細腰肢抱她入懷。

“我隻抱著林妹妹,彆的事都不做。”楚延笑著道。

林黛玉果然沒再拒絕,小臉上滿是羞紅,連晶瑩白皙的耳朵都紅了,兩彎罥煙眉緊蹙,楚延伸手撫摩她腰肢,她身子一抖,忙用纖手摁住他手,“你不許再動手動腳的!”

楚延笑道:“你和寶玉的賭局是怎麼樣的?是寫信給他,叫他不要胡思亂想?”

黛玉不答,緊閉著雙眸,似乎想要快些結束這不堪的一幕。

楚延吩咐外頭的宮女:“拿筆墨紙硯來,給林姑娘寫信用。”

黛玉吃驚的睜開眼看他。

宮女很快拿了紙筆來,將紙鋪在軟塌矮桌上,用鎮紙壓住,墨已研好,隻等林黛玉提筆書寫。

“請林姑娘揮毫。”楚延從背後摟住林妹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本正經的說。

黛玉嬌軀顫抖,淚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知道他一定要看著自己書寫信件,且要摟腰欺辱她,方才給她把信送去給寶玉。

她不願多分辨,勉強止住淚水,素手拿起毛筆,開始在紙上寫:

“林子洞小姐手書,致寶玉:”

楚延見她自稱“林子洞小姐”,先是奇怪,略想了想,才明白原因,忍不住笑起來。

林妹妹怕賈寶玉不信,特意寫了隻有兩人才知道的事情,叫他拿到信後,務必仔細留心她心中所說。

楚延沒有一直抱著她,鬆開手,靠在青緞靠背引枕上,看著她一筆一筆寫信的樣子。

林家五世列侯,林黛玉是標準的世宦之家的小姐,從小飽讀詩書,啟蒙老師請的是進士賈雨村。

因此,她提筆寫字時,縱然遭受楚延欺辱,但她依舊維持了詩書簪纓之家小姐該有的儀態,坐姿端正,腰肢筆直。

隻不過她身後就是楚延,黛玉是坐在他腿上,為賈寶玉書寫信件,種種不堪,令她每一筆落下,都是千鈞重,顫抖著書寫。

真可謂字字泣血,句句帶淚。

到最後,她忍不住寫下“筆墨凝噎,淚儘燈昏”的字樣。

未曾明寫她在宮中的遭遇,卻在信中暗寫了自己與楚延的交談,叫賈寶玉相信她,雖入宮,卻不曾背棄與他的往日情誼。

“……”

書寫完畢,一腔憂憤仍未完全宣泄出來,黛玉手中執筆,定定的看著信出神,一張紙寫不下她心中許多話。

許久,沒聽到他動靜,黛玉放下筆回頭看他,卻見楚延靠在引枕上,拿著一本書在看,並未一直看她寫信,也不曾一直摟著她欺辱。

“寫完了?”

楚延淡淡道,瞥一眼她以蠅頭小楷寫的信,說:“明日早晨你把信交給宮女,叫她給夏守忠,把信傳出宮給賈寶玉。”

“……多謝皇上。”黛玉低頭說道。

“嗯,既然寫了信,就不必再哭了,回去早些睡吧。”

楚延說道。

重重拿起,又輕飄飄放下。

黛玉小心收起信,臀兒離開他大腿,羞澀不堪的下了軟塌,匆匆給他行禮後逃離此地。

望著她跌跌撞撞走掉的身影,楚延忽然想到,賈寶玉要知道他的林妹妹是坐在他腿上,給他寫的這封信,會不會悲憤到吐血?還是從此看破紅塵,出家當和尚去。

……

黛玉回到廂房,又哭了一回,隻覺身上全是他的氣味,腰肢和臀兒都臟了……

紫鵑勸她:“姑娘倘若想再寫一些,可以再拿一張紙來,明兒一並送出宮去!”

黛玉哭著搖頭:“他喜怒無常,既蠻橫霸道不講理,又會笑著跟你說話,教你誤以為他很好,你們萬不可信他表麵上裝出來的仁善!”

紫鵑和雪雁對視一眼,答應下來。

黛玉將信收好,昏沉沉的睡了。

第二日起來,將信交給宮女,送出宮去,心裡才安穩些。

下午,太監從宮外回來,給她說信已經送到。

“寶玉怎沒有回信?!”黛玉急忙問。

那太監笑道:“陛下隻吩咐我們給姑娘送信,沒有叫我們從宮外給姑娘帶信,我把信送到後,就騎馬回來了,不曾多等他寫什麼信。”

黛玉呆住了。

送信出去,她被楚延欺辱一次。

想要寶玉送信進來,她又要被欺辱一次……

“天底下竟有這般可恨的人!!”

黛玉氣得身子顫抖,眼淚又蓄在了眼眶裡,這回是單純氣的!

纖纖玉手抹著淚珠,坐在椅子上想法子,想了半日,卻毫無辦法,隻能等今晚,或哪天再去求他,又被他欺辱一次,換得寶玉把信送進宮給她。

過了一日,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到臨敬殿。

“林姐姐可在?我來瞧你了!”

史湘雲滿臉高興的進入廂房,見到林黛玉後,快步走過去拉起她手,笑著道:“林姐姐在宮裡可好?老太太叫我來看望你,給你帶了些東西來~”

“雲妹妹。”

見到她,黛玉也有幾分高興,拉著她坐下,問她家中的事情。

湘雲笑道:“府裡一切都好,老太太擔心你在宮裡不習慣,叫我帶你的一些衣物進來,還帶了你平常用的筆墨紙硯。”

這是讓她安心住在宮裡。

黛玉心裡一酸,忍不住又哭出來。

湘雲忙問她:“林姐姐你哭什麼?可是皇帝欺負你了?你彆哭,今晚我跟你一塊去見他,跟他理論理論,叫他以後好好待你!”

她話語尚有幾分少女的嬌憨,哪裡像是入宮的妃子?

更沒有和她一樣被欺辱。

黛玉推她,“你倒把皇帝當做你二哥哥了!”

湘雲不好意思的笑起來,看她兩眼,似乎在猶豫什麼事。

黛玉是極聰明的,見她如此,就知道是有事情,“是寶玉?”

“嗯。”

湘雲還是說出來,“昨兒大舅舅托人回來傳話,問府裡能否再給些銀子叫人帶去給他們。”

黛玉蹙眉看她,奇怪的問:“前些日裡才給了璉二哥帶出去三百兩,又給了好些東西,怎不到十日就用完了?”

湘雲道:“二哥哥在軍營裡贖了個人。”

“贖了誰?”

“你可還記得去年二哥哥被打?忠順王爺府上,叫琪官的。”

“是他……”

黛玉豈能不記得。

那次賈寶玉被賈政狠狠打了一頓,她曾勸過,叫他早些改了,彆再因這些事惹得他父親動怒。

可如今,寶玉又在軍營中跟那琪官攪渾在一起!

湘雲點頭:“二哥哥把錢都用來贖他,五百兩轉眼就沒了,原本他能住單獨的帳篷,後來沒錢又隻能跟彆人一塊住,傳信的人說,璉二哥怕你又吐血,不敢再回來要錢。二哥哥收到你的信後……”

黛玉已無心再聽下去,心中一片冰涼。

她在宮裡被皇帝欺辱,才換得少許銀子,幾欲等同於賣身,顏麵掃地。

可寶玉在軍營,卻用這些銀子贖了琪官……

換做彆的人倒也罷了,偏偏是忠順王爺府上唱戲的。

黛玉豈能不知富貴人家養著唱戲的優伶做什麼?寶玉在軍營裡,分明是跟他……

一時間,她心灰意冷,原本還念著他回信,如今再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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