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娘親和秀秀姨不在家。
薑子宴今天帶妹妹。
妹妹出奇的乖,坐在草席子上給薑小白梳毛。
小白狼一臉享受,懶綿綿的躺在她身旁。
薑子宴原本想看會書,也放棄了。
發現今日的小紅鳥有些聒噪。
不止小紅鳥聒噪,所有鳥都很聒噪。
今日院裡的鳥出奇的多,在枝頭跳上跳下,好似在開會。
薑子楓領了份差事,跟著崔行舟城裡城外巡邏。
不過巡邏是其次,主要還是監視秦府外的一舉一動。
以防秦家向外傳遞消息。
聽說近日江州城外來了好幾夥匪寇,全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江州西郊的馬場。
多半是衝著那林中的金礦去的。
不過幸好他們目前隻在城外轉悠,未敢傷人。
崔知府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嚇了一跳。
連忙增派了守城的衛兵,嚴防死守,絕不能放一個匪寇進城。
當然,這匪寇的到來,最緊張的非婁野莫屬。
他此刻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山洞裡來回踱步。
山洞裡的氣溫本就高,這會兒後衣襟全是濕的。
去打探消息的屬下匆忙來稟,“主子,馬場四周全是匪寇,屬下怕他們會趁著夜黑風高闖進來。
婁野神情凝肅,吩咐道:“將人馬分成兩隊,一隊拚死攔住那群匪寇,一隊隨我護送餉銀離開…”
“還有,找人看著陸青瑤那女人,絕不能讓他報官。”
在江州煉化官銀這事乃是肅王授意,由當時還是一州之長的秦大人全權負責。
秦大人坐鎮江州,而此地地處偏遠,叢林茂盛,選這地來煉銀不容易暴露。
經煉化,除去官印的銀子能很快流入市場,再換成糧食運回京城。
神不知鬼不覺。
所以這事知曉的人並不多,隻他和秦大人,就連秦夫人都不知。
偏巧秦大人莫名的就被個小妾給連累,成了刺殺景王的主謀,秦府也被人圍了起來。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遠水救不了近火,指著肅王,恐怕是無望了。
“信送出去了嗎?”婁野問手下。
“送了,八百裡加急送往京城的。”
“成,再飛鴿傳書往潭州送一封去。”
沒有秦大人的庇護,這江州根本待不下去,婁野尋思著是否可以將這批餉銀運往潭州。
但需得王知府派人來接應才成。
他寫好紙條,塞入竹筒,接過手下遞來的信鴿,綁在它腳上……
看著鴿子飛遠,心中才稍安了幾分。
……
秋高氣爽。
陽光明媚,碧空如洗。
一群大雁飛過,留下一隻落單的鳥兒。
一隻白色鳥兒從馬場飛出,掠過樹梢,飛過頭頂。
“嗖……”
一隻箭羽從空中劃過。
隨後落地,箭頭上插著一隻白鴿。
尋常鴿子多是成群結隊的,而這是隻獨行的鴿子,很好辨認。
“阿姐,這鴿子拿回去給淼淼烤了吃正好,隻是肉少了些。”秀秀將鴿子撿回來,取下腳上的信筒遞給阿姐。
就開始琢磨這鴿子是要燉著吃還是烤著吃。
陸青瑤從信筒中取出小紙條一看,笑著道:“看來這婁野也是走投無路了,還想著寫信求救,也不知京城那邊有沒有書信送出去?”
“阿姐,我昨兒路過驛站時,就見國公爺的人在那盯梢,想來國公爺是斷不會讓婁野送出信去的。”
秀秀拎著鴿子瞧了瞧,心中嘀咕,這再能飛的鴿子也不可能飛到京城去啊。
“阿姐,你知道這鴿子是飛去哪的嗎?”
“瞧著方位,應該是飛往潭州,潭州的現任知府姓王,是秦夫人的族中堂弟。”陸青瑤看著西北方向,十分篤定地道。
毋庸置疑,這婁野想將餉銀轉移到潭州。
她自從知道軍餉被竊與肅王有關後,就讓江月幫忙查了肅王的這些裙帶關係。
一查,還真讓她給查出來了。
江州地處偏遠,山高水遠,叢林密布。
若非這馬場陰錯陽差落入她手中,淼淼又無意中撿到碎銀。
短時間內是很難發現那處山洞的。
且那山洞不止有一個洞口,若沒做好萬全的準備,想來個人贓並獲,那可十分不易。
秀秀看向馬場方向,問道:“阿姐,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不知當不當問?”
她從前為景王做事,從來都是主子說什麼,她聽從安排就成,從不問為什麼。
可人就是這樣,一旦動起了腦子,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為什麼湧入腦海。
就會忍不住去好奇。
“何事?”陸青瑤眉眼彎彎瞧著她。
“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那肅王為何不在自己封地上煉銀,偏廢老大勁運到這江州來,風險不是更大?”
陸青瑤淺笑,“自然是為著糧食來的……”
她今日的心情怎麼說呢,既激動又緊張。
以至於她整個人都有些亢奮,將心裡話一股腦的說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嚇到秀秀。
“江南乃是魚米水鄉,而江州附近大片區域都盛產糧食,肅王選在此地煉銀,估摸就是衝著這些糧食而來的,方便他們屯糧。”陸青瑤從穆雲戟那得知。
肅王煉化的這些銀子,不止送往京城,還直接讓王秦兩家就地屯糧再將糧食運往肅王封地。
秀秀就納悶了,“阿姐,他們要那麼多糧食做甚?瞧那一船船運出江州的糧食,可都是貨真價實的,感覺咱大梁的糧食都被他肅王給占了大半。”
陸青瑤遲疑了一瞬,還是回了她,“秀秀,你想一下,一個皇子,誣陷忠臣良將,又需要如此多的糧食和銀錢,你說她想做甚?
“謀反?”
秀秀脫口而出,又連忙捂住了嘴。
看阿姐的表情,是真的。
麗妃雖得皇帝寵愛,但肅王手中無兵權,王家又是文官……
所以肅王在養兵。
養兵就需要錢和糧。
不過嘛,這錢和糧,他們都要不起。
陸青瑤同秀秀相視而笑,打馬飛奔往馬場而去。
匪寇們立馬提高了警惕,看清是兩個小娘子,又放鬆了警惕。
一問,才知當中一人竟是馬場主人。
隨即來了興致,想將馬場占為己有。
畢竟金礦不是現成的金子,搶了就走,若是能名正言順的開采最好。
為首的土匪頭子直接將大刀攔在她們麵前,“你們誰是這馬場的主人?”
“鄙人姓陸,是這馬場的主人,閣下有何指教?”陸青瑤挑眉瞧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