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響起警笛聲。
村民一聽立刻扔了手裡的東西跑了。
連地上那個也連滾帶爬地起來,逃了。
程時對於大東使了個眼色。
所有人默默把鐵棍收了起來,往外走。
警車停在村外,卻不進來。
蔣鬱東下來,接住朝他跑過來的程娟死死抱住:“你有受傷嗎?”
程娟在微微顫抖,說:“沒有。程時在裡麵,被他們圍住了。”
話音剛落程時他們就大搖大擺出來了。
程時跟警察講了講情況,說擔心對方畏罪潛逃。
警察就進去了。
此時已經破曉,漆黑的夜空變成了最深的藍色。
一會兒,警察就出來說:“都跑了。一個人都不剩。”
程時:“彆人我不管,把我姐姐關起來那三個人,必須要抓到。今年國家剛發布嚴懲綁架婦女是綁架勒索的重罪。如果不抓到他們嚴懲,司法係統存在的意義何在?!!”
警察:“程時同誌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他們。現在核實了罪名,我們多派幾個人來。現在人不夠,不好抓捕。”
程時這才離開。
回去的時候,他開程娟的車,蔣鬱東和程娟坐在後麵。
程時知道他們都嚇得夠嗆,所以這會兒樂得裝聾作啞。
可是他們兩一句話都沒說。蔣鬱東隻是靜靜摟著程娟。
程娟則在昏睡。
程時看了一眼蔣鬱東,其實他有好多話要說。
不過現在程娟在,所以不方便說。
到了家,程娟上去睡覺了。
程時他們進了辦公室。
關上門,程時問:“你打算怎麼辦?”
這事最可怕的後果還沒有來。
往大了說,蔣鬱東和程娟有聯合騙貸的嫌疑。
往小了說,也可以往程娟套審查不嚴的罪名。
蔣鬱東說:“現在隻能主動上報,先把鄉信用社主任控製起來,申請調查組下來調查。”
程時說:“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把趙德海抓回來,把錢追回來。”
蔣鬱東的傳呼機忽然響了。
他低頭瞥了一眼,就盯著傳呼機不動了。
程時看他臉色不對,問:“怎麼了。”
蔣鬱東抬頭,臉色有些發白:“有個叫李山的老農,是四戶擔保農戶之一,剛才被家人發現在家中上吊自殺了。”
程時心裡萬馬奔騰,攥緊了拳:草,這下麻煩了。
他當時要警察進去搜查,就是怕有這種情況。
他沉默了幾秒:“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人壓根不是自殺。而是有人想要用他來製造不利於你的輿論。到時候就算你沒錯,上麵也會迫於壓力讓你下來。”
還遠沒到要還錢的時候,信用社也沒有追債。
這人再糊塗,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尋死。
這樣的打擊雖然可能不至於讓蔣鬱東永遠翻不了身,可是也會浪費他的時間,拖慢他的步調。
官場如戰場,年就能讓兩個原本同齡同級彆的人有天淵之彆。
就算到時候蔣鬱東還能回來,級彆也已經差好幾級,不足以對抗對方。
按照程時以往的性子,是絕對不會介入這些爭鬥,就算看明白了也會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可是現在不同了,蔣鬱東是準姐夫,蔣鬱東倒黴,程娟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沒辦法袖手旁觀。
“你跟我想的一樣。”蔣鬱東微微點頭,深深望著他,“暴風雨來了,做好準備。”
他也知道程時提醒他這些都是冒了大風險。
不過,他們兩個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早就成了並肩作戰的兄弟了。
程時想了想,又說:“雖然你在氣頭上,雖然這是你們的家事。但是我還是冒昧的提醒你一句。之前可能有蔣首長的推波助瀾,但是後麵這些事情,絕對是有居心叵測的人趁機激化矛盾。”
他不得不說,這個人有極高的政治素養和謀略。
利用蔣鬱東和蔣和平父子因為程娟產生罅隙,來渾水摸魚,推波助瀾。
這個人的目的明顯就僅僅是蔣鬱東,而是整個蔣家的利益。
畢竟蔣鬱東是蔣家目前為止最優前途的後代。
阻住蔣鬱東,就是阻住了蔣家的上升和擴張。
還讓蔣鬱東和蔣和平的誤會越深,失去信任甚至背向而行,就等於瓦解了蔣家。
程時倒不是在乎蔣鬱東和蔣和平之間的關係,而是,如果這兩父子的關係真的因為這一次事情而出問題。
那以後,蔣家會把一切怨氣都發泄在無辜的程娟身上。程娟在蔣家就越發成不受歡迎的人,越發難過。
但是此時任何一個跟蔣家熟識的人來提醒蔣鬱東這件事,都不合適,都會被認為是蔣和平派來的說客。
蔣家的敵人又不會做這種事。
所以數來數去,程時覺得隻有自己來多一句嘴了。
以蔣鬱東謀略,平時肯定能想到這一點的。
就怕他關心則亂,一時糊塗
蔣鬱東認真看著程時:“你真是個謎一樣的人,總能讓我刮目相看,明明如此年輕,卻有著老者的睿智和淡定。你不是應該因為我父親阻止我跟你姐在一起,而恨我父親,巴不得他被我誤會嗎?”
程時搖頭:“不不不。既然決定要順應你們的心意,那我們遲早是一家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蔣鬱東微微點頭:“放心,我還不會糊塗到那種地步。我父親雖然想阻止我們在一起,但絕對不會害我,汙我名聲。我之所以不表態,是想讓我父親知道兩件事,第一,我有能力解決一切。第二,他任何試圖阻止我跟程娟的動作,都可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破壞。讓他以後不要亂插手。”
程娟早上遲遲未醒,蔡愛萍叫不醒她,十分擔心。
程時猜她可能被打到後腦勺造成有輕微腦震蕩,卻騙蔡愛萍說是因為太累了,睡一天就好了。
程娟其實知道是不是有人來看她,隻是眼皮子睜不開。
她夢見自己在山坳村漆黑的小路上一個人狂奔,卻死活跑不出。
轉眼又回到了山坳村那個被泥石流包圍的祠堂。
冰冷的水沒過了胸口,讓她心跳加快,無法呼吸。
她想要遊出去卻動不了,隻能拚命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