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行行行,一起去。你彆惱。你先把交通法規背熟。”
於大東一愣讓後眼睛瞪成銅鈴:“哈?!還要考筆試啊。我討厭考試。 ”
程時苦笑:“果然連要考什麼都不知道,就嚷嚷著要去考試,你還真是頭鐵。”
張自強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像個霜打的茄子。
程時瞥了他一眼,衝於大東無聲挑眉詢問:這混蛋怎麼了?
於大東搖了搖頭:不知道。
張自強一路上都這樣,搞得他都不敢細問。
羅紅綾本來住在副食品廠的宿舍裡。
下崗後,連宿舍也不能住了,於大東租了舞廳後麵的一棟三層磚混結構的樓房做宿舍,女孩子們住三樓,其他人員住下麵兩層。
順便把跟他一起乾活的那些外地工人也給安置了。
三樓跟二樓之間安了個鐵門,防止有男人想溜進去。
一樓還有食堂。每一層一個浴室和廁所。
於大東畢竟是國營廠出來的,開個小舞廳都搞得像搞國營企業一樣。
白天是這些姑娘們難得的空閒時間,大家趁著天晴忙著洗衣服。
說說笑笑,好不熱鬨。
這天三龍在樓下吼了一聲:“紅綾,有人打電話找你。”
有時候大家回去辦公室借電話打回家。
羅紅綾卻從來不打。
大家都好奇今天會是誰。
羅紅綾也很驚訝,跑下去接了電話。
副食品廠廠長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紅綾同誌啊,最近好嗎?”
最後一次見到廠長時那一幕在羅紅綾腦海裡閃過。
那天廠長把她叫到辦公室說:“紅綾啊。你的業務能力還不錯,不過,我也不能平而無故留下你。你總得給我個理由。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
羅紅綾低頭不語。
廠長又說:“你跟我好,隻要我還在任上,就能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然,我隻能讓你下崗了。你也知道,我們廠是最小的市屬企業,廠裡的關係戶挺多的。肯定是先把沒背景的裁掉。”
廠長五短身材,以前總是色眯眯地看著她,還會利用一切機會對她上下其手。
羅紅綾嚴厲斥責過他幾次,後來威脅要告到上級領導那裡去,廠長才不敢再這樣。
沒想到他竟然用下崗來要挾她。
當時羅紅綾悲憤交加毅然離開。
這會兒聽到廠長的聲音,她隻覺得惡心,冷冷地問:“有什麼事嗎?”
廠長:“哎呀,紅綾啊,不要這麼冷漠嘛。”
羅紅綾:“請你放尊重點,叫我羅紅綾同誌。”
廠長:“好好好,羅紅綾同誌。我有個事情想找你幫忙。請你務必答應。”
羅紅綾沒出聲。
廠長厚著臉皮說:“聽說你認識時運機電廠的張總。我想請他的老板程總幫我們策劃一下廠裡的發展方向。”
羅紅綾冷冷的說:“這種事,你可以直接去找他。不用通過我。”
廠長:“程總和張總是個大忙人,我壓根見不著他們。都是廠裡的一個技術人員來接待我們。”
羅紅綾:“這都跟我沒關係。我為什麼要幫你?”
廠長有些尷尬:“紅綾同誌啊,我知道,你對自己下崗很有意見。不過你要大方一點嘛。為了副食品廠的大局,個人這點犧牲算什麼?副食品廠是你的娘家。再說廠裡還有一百幾十號職工,就算你恨我,也不應該不管以前的兄弟姐妹。”
羅紅綾氣笑了:“放屁,少跟我說什麼大局。我無權無勢,就必須安安靜靜被舍棄嗎。我在副食品廠兩年,可有遲到早退過一次?年年都是標兵。你們這些領導無能,導致廠子效益不好,不是應該你們引咎辭職嗎?為什麼受傷的我們這些勤勤懇懇按照你們指令工作的工人?說什麼兄弟姐妹,說什麼娘家?你們讓我下崗的時候,可沒有半點不忍。沒有人為我說話,沒人伸出援手。彆給我打電話了。不要來騷擾我!!”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氣得渾身直發抖。
走回三樓,那些女孩們看她臉色不好,都來問她:“哎呀,紅綾你怎麼了?”
“誰把你氣成這樣?”
羅紅綾被大家包圍著,努力把眼淚咽回去,拚命搖頭。
可笑的是,外麵的人對她們指指點點,說她們不檢點。說這裡是虎穴狼窩。
她卻在這裡感受到了父母去世後,不曾感受到的溫情。
晚上,她卻在舞廳裡看到了那個肥頭大耳,蒜頭鼻綠豆眼,讓人倒胃口的臉。
廠長掂著手裡二十個牌子,涎著臉靠近:“你怎麼不接我電話了?我買了你的二十支舞,今晚上我們有的是時間說話。”
原來三龍看羅紅綾被氣成那樣,後來廠長再打過來找羅紅綾,就直接掛了。
沒想到廠長直接找來了。
羅紅綾轉頭,躲開:“我不會幫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不幫就算了,我再找彆人。現在我要乾點彆的。”廠長色眯眯笑著捉住羅紅綾的手,“以前摸一下你的手,你鬼喊鬼叫的。原來是不想白讓人摸。你早說嘛,我給你錢就是了。”
羅紅綾氣得眼睛通紅,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放尊重點,我不陪你跳舞。”
廠長抓住了她的胳膊,一臉怒氣:“賤人,我花了錢,你必須陪我。你出賣色相的人,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
羅紅綾推開他,他揚手就是一個耳光過去,卻被人在半空截住。
他轉頭一看,是個瘦巴巴的年輕人,便凶神惡煞的說:“少管閒事!!”
張自強忍著怒氣勸道:“這位同誌,人家姑娘不想跳,就算了嘛。不要勉強彆人。”
要不是怕鬨起來影響他兄弟的生意,他剛才就直接動手了。
廠長把張自強一推:“媽的,你個小癟三也敢來管我的事?”
他一動,旁邊好幾個人都圍上來,把張自強圍在中間。
其他客人嚇得躲得遠遠的。
不過大家都抱著看熱鬨的心態,所以沒人離開。
畢竟舞廳裡三天兩頭就打架。
廠長十分得意:“被我弄下崗的人都想打我,所以我現在出門都帶著保鏢。我到要看看你一個人能打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