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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儘轉頭看向林滿六眾人,他有些尷尬地出言說道。
“稍後我們會作為拖運泔水返程的兵卒,將這兩車泔水由西雍門運送進東都外城,稍後就麻煩諸位藏匿其中了...”
花儘言語結束後,就將臉上帶著的花瓣麵具扯下,一副陽剛的麵容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在其身側的無計見狀,也將臉上的麵具摘下,與花儘近乎一個模樣,多是軍伍當中該有的男子形象。
這下林滿六終於明白兩人的苦惱了,都是些個大老爺們,結果在外潛行時,非要帶個花瓣麵具在臉上,不瘮得慌嘛?
林滿六開口出聲:“不麻煩,不麻煩!稍後就拜托兩位師兄了,順帶關於這麵具一事,小子會向沈師兄說明的!”
花儘聽著少年如此言語,不禁眼前一亮。
他朝林滿六方向比了一個大拇指,臉上也隨之浮起一抹笑意。
上道!
隨後在林滿六的安排下,弈劍山莊眾人連同言彆、寧珂兩人,分彆進入了兩輛馬車的泔水桶中。
在全數人藏匿完畢後,花儘和無計二人也已重新穿戴好了東都守軍的甲胄。
兩人分彆坐上一輛馬車,開始駕馭著馬匹向西雍門方向趕去。
這一路上先是過了江河渡橋,又是過了西雍門外的山道,期間有幾騎巡視山林的東都騎軍路過。
花儘和無計二人都與他們熟練地打了一聲招呼,顯得極為正常。
有個被人稱作王老二的兵卒,大聲呼喊道:“啥時候能給兄弟們。也混混這清閒差事啊!”
花儘立即將手中韁繩揚起,叫罵出聲:“你王老二要是覺著清閒,你來!你來!”
王老二立即捏起了鼻子,扯動韁繩儘可能地離花儘位置遠了一些。
“那還是算了!弄得一身味道,晚上可是要被小娘子嫌棄的!”
聽此一言,無計也跟著叫罵出聲:“想要自個舒坦,又想要老二歡樂,你咋不去當那些有錢人家的贅婿去啊!”
王老二朝地上啐了一口,拉緊褲腰帶回應出聲。
“要是老子有那本事,還在這跟你叫喚呢!”
花儘擺手出聲:“那不就得了!有那功夫尋你山去,可彆等會大人怪罪下來,說是有賊人入城!”
王老二悶哼一聲,隨即扯動韁繩朝前奔襲而去。
“有我王老二在,今日就算是叛軍營中的一隻鳥,都進不了這西雍門!”
無計應聲喊道:“那咱兄弟倆可得謝謝你王老二啊!”
藏匿於泔水桶內的弈劍山莊眾人,自然是將這些渾話聽得一清二楚。
林滿六歎氣一聲,心中不禁有些覺得,他們怎麼搞得真像入城賊人一般?
隨著花儘和無計駕馭的兩輛馬車繼續前行,很快就接近了西雍門所在,麵對高大的城門,兩輛馬車細小如芥子。
而藏匿於其中的弈劍山莊眾人,更是細微地讓人無法察覺...
守城兵卒呼喊出聲:“馬車靠邊停下,都是兄弟聽安排辦事,誰也彆為難誰!”
花儘應聲喊道:“明白!絕對不讓兄弟們為難,平日裡都是咱哥倆乾這苦差事,哪次不是按流程來辦事對吧!”
守城兵卒屏住呼吸,想要儘可能地離花儘遠一些。
結果無計從馬車上一步躍下,看著他雙臂張開的模樣,像是準備給守城兵卒一個熱烈的擁抱。
無計大喊出聲:“哎!這些時日戰事不斷,要是沒有弟兄們堅守城門,咱們這差事也沒這順暢!來來來,咱倆抱一個!”
守城兵卒趕忙一躲,朝不遠處其餘幾名兵卒使了個眼色。
負責駐守西雍門的東都守軍,就一起向前走來準備排查拖運泔水的兩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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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儘砸吧了下嘴,念叨出聲:“都是兄弟了,怎麼還嫌棄咱哥倆身上的味道啊,真是的...查吧!查吧!”
他說話的同時,故意讓出了一條道給守城兵卒。
但後者礙於花儘身上的味道,並未選擇從那條最近的路走向馬車。
馬車外的閒聊對話,傳入泔水桶內的弈劍山莊弟子耳中。
眾人不禁警惕了起來,隨時預備著被人發現之後,他們該如何拚死一搏。
相反之下,寧珂與言彆就顯得鎮定的多,他們兩人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似乎對於林滿六的安排,以及花儘、無計兩人的話術極為放心。
最後是林滿六和月寒枝兩人,前者將手疊放在後者的手背上。
他張嘴比了一個口型,像是在說“放心”二字。
她看著少年的舉動,隨後就將雙目自然地閉起,等待著車外變化。
就在花儘和無計兩人準備接受例行盤查時,有一騎快馬從西雍門當中奔襲而出。
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時,就已是錚錚作響不停,所有人近乎同一時刻朝西雍門方向看去。
守城兵卒看清來者麵容後,立刻站直身形,隨即將手捶打於胸甲上。
“見過洪將軍!”
隨後其餘守城兵卒,也跟著他一同行禮呼喊道:“見過洪將軍!”
被喚作洪將軍的男子勒馬停步,將目光停在了花儘和無計身上,臉色極為難看。
花儘左顧右盼,最後支支吾吾地出聲說道:“洪大哥...方才在山中跟王老二起了爭執,所以遲了些...”
無計則是表現得有些膽怯,他隻敢低下腦袋喊了一聲:“洪大哥...”
被兩人喊作洪大哥的男子,臉色陰沉地出聲說道。
“我礙於在家中長輩的麵子,才分配你們二人做些清閒差事,結果還是給我延誤時間...”
花儘聽此一言,整個人像是慌了神一樣。
他趕忙抱拳出聲:“洪大哥!小弟知錯了!我們倆下次一定早些返回,絕對不給洪大哥拖後腿!”
洪姓男子根本沒有理睬花儘的言語,他扯動韁繩就朝馬車位置行去。
待其走到一處泔水桶麵前,他抽出馬背上的刀刃,直接刺向了泔水桶中!
哢!
那個被他刺中的泔水桶,瞬間就被破開一個巨大的窟窿,在窟窿邊緣還裂出了四五道口子。
他轉身看向守城兵卒:“可要繼續上前查驗?”
守城兵卒瞟了一眼,那個即將碎裂的泔水桶,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既然是洪將軍親自查驗過了,我等就不再進行查驗了,稍後給兩位弟兄自行送入城中即可!”
洪姓男子衝其抱了抱拳,就開始禦馬向西雍門方向行去。
而他剛剛以兵刃刺入的泔水桶,剛好就是林滿六、月寒枝兩人藏匿的木桶位置。
那柄兵刃有些古怪,自刺入木桶之後,原本鋒銳無比的刀刃就即刻四散開來,變作一條鏈刃模樣,安靜地墜於林滿六和月寒枝身側。
林滿六是見到此物,也就猜出了洪姓將軍的身份。
自然是進入東都之後,便隱姓埋名的“款殘紅”——沈與同。
這是沈與同的自用兵刃,當時在揚風穀營救其餘門派弟子時,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有了花儘無計款殘紅的這一處好戲,弈劍山莊眾人潛入東都一事,差不多算是成功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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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沈與同帶著花儘、無計兩人向西雍門方向前進的時候,又有一人出現在了城門入口處,是一身紅黑衣飾的少年郎。
沈與同雙眼微眯,在來人身上好生打量了一番。
他開口出聲道:“不知孟大人此番前來,是為何事啊?”
少年沒有言語出聲,沈與同就再次發問出聲。
“洪某太過自來熟了些,寒魄大人勿怪!可是有要事情告知洪某?”
沈與同這先後兩句的話態度,讓那些守城兵卒心中舒坦了些許。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這個平日裡驕橫跋扈的洪將軍,在卻邪麵前不也隻能卑躬屈膝,根本硬氣不起來嘛!
在他們眼中,對於沈與同的印象,多是停留在半年前的突然就官。
起初,所有人都以為是個前來東都鍍金的門閥弟子,結果他們的這位洪將軍新官上任三把火,給手下的兵卒治得服服帖帖。
要不是當時王重將軍忙於城中政事,說不定還會跟這個洪將軍有些交集。
藏於泔水桶內的林滿六眼前一亮,通過沈與同的這兩聲言語,他們得知了攔路之人,是那卻邪八將之一的“寒魄”孟岫煙。
這下終於讓林滿六心底,升起了些許緊張...
孟岫煙過了許久,終於將目光看向了沈與同。
他開口說道:“城西一側太過安逸,聽聞東都守軍之中,洪將軍算能打的那一批,就來跟你過過招!”
沈與同遲疑片刻,應聲說道:“寒魄大人,要在此處動手?”
孟岫煙反問出聲:“不然去城中比鬥,等著一起軍法處置?”
沈與同翻身下馬,從花儘手中接過佩刀,看向了那黑紅衣飾的少年郎。
“既是比鬥,還望寒魄大人點到為止!請賜教!”
孟岫煙呼喊了聲,他自個知道分寸,隨後整個人就一個箭步衝來。
在兩人不過十餘步距離時,孟岫煙抽劍出鞘,一劍斜劈就朝沈與同脖頸位置斬去。
後者立即揮動手中刀刃,瞬間就將孟岫煙的第一次出手擋下。
鏘——鏘——
隨後兩人又是換招數個來回,沈與同分彆擊向孟岫煙的臂膀、大腿、後背幾處。
但都被那黑紅衣飾的少年給擋了下來,仿佛沈與同的每次出手都被他看破了一般。
沈與同出刀不斷,孟岫煙亦是出劍不停,兩人爭鬥不止,期間幾次逼近車輛位置,沈與同都強行將其招式擋下,進而將少年郎屏退。
也正因為這樣的舉動,沈與同在比鬥之中失利數次,身上出現了幾處不大不小的傷口。
兩人比鬥的過程中,少年郎手中的劍,仿佛像活過來了一般。
劍刃的每一次揮斬,都好若一有人附於劍中,讓劍身變得靈動飄逸!
又或者,是這孟岫煙出劍之時,其心意已經存於劍鋒之上,每每心之所念,劍身必有回應。
就在此時,沈與同出刀慢了半拍,險些要被孟岫煙擊中要害時,後者立即朝西雍門倒退而去。
少年郎嘴中念叨了一句:“無甚意思,也就那樣...走了!”
不等沈與同如何出聲回應,孟岫煙就消失在了西雍門位置。
花儘趕忙上前攙扶沈與同,無計也立即去牽引馬車進入城中,後麵還有守城兵卒看著,他們必須儘快遠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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