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北燕王所屬的孫姓統領,還是將原先叫囂之人踩踏腳底的陳風,兩人在一番對視過後,眼底都有一陣光亮閃過。
從某種意義上,他們似乎是一類人,皆好戰!
前者所言的“說法”,是為動手的一個由頭,既是欺辱了小的,大的自然要來找回場子。
後者口中的“交代”,便是對於眼前這些北燕王兵卒的質問,如若答不上來,便打到你講明白為止。
孫姓統領沉聲說道:“是否要等閣下尋一柄趁手兵刃,再與孫某好好比鬥一場啊?”
陳風抬腳就把那北燕王兵卒踹飛,隨後又是一腳踏地,將其跌落的刀刃給踢得飛躍而起。
他伸手向前一抓,便將那名北燕王兵卒的佩刀握在手中。
陳風言語出聲:“如此便可”
孫姓統領大喊了一聲好後,立即一掌拍向馬背,以此借力使得整個人躍至半空中。
與此同時,他腰間佩刀也即刻出鞘!
這位北燕王統領才一出手,便是殺招儘出,他以刀刃向下劈斬,就指向了黑袍男子的腦袋。
陳風也不甘示弱,猛然向前跨出一步,手中刀刃就向空中刺挑而去。
看著眼前之人的出手,孫姓統領眼中不禁浮現起一抹嘲弄神色。
以刀作劍哪裡來的小輩,竟敢在他麵前這般誇大?
今日便是要好生教訓一番,才能讓這些江湖人士明白,天下殺力最盛的兵刃,在於行伍之間,而非山野鬨市之中!
鏘——鏘——
隨著兵刃碰撞聲的響起,兩人手中刀刃相接,孫姓統領的臉上閃過一陣錯愕。
怎麼回事?!
他竟是落於人後,被眼前的黑袍男子占了上風
不等陳風繼續出手,北燕王統領立刻向後倒掠退走,直到他穩住身形時,握刀之手仍在微微發顫。
不可能絕不可能
眼前之人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即便是以刀作劍,觀其出手更像是那初學劍招之輩,怎會比自己氣足力盛?
孫姓統領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將目光瞟向那名被踹飛的北燕王兵卒。
雖然不知其是何人下屬,但觀其甲胄樣式,也該是親衛、護從一職。
北燕王軍伍之中,能夠作為隨軍親衛之人,單憑個人武藝,也該能在軍中排至中上才對。
而依照先前所見,卻是被這黑袍男子輕鬆拿捏,那麼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此刻與他比鬥之人,絕非什麼泛泛之輩!
想到這裡,孫姓統領心中大定,隨即改為雙手握刀,冷靜地觀察起黑袍男子的動作。
而與之對立的陳風,卻顯得極為從容,根本沒有半分慌神的意思。
他揮舞起手中刀刃,竟是在身前挽起一個劍花,好似在激將於對方。
“若是準備好了,便繼續吧”
孫姓統領悶哼一聲,整個人大步向前跨出,身形隨之急速前掠。
“再來!”
本就高大的身軀,再有這前衝的勢頭加持,就如同一頭蠻牛衝撞向前,勢不可當!
不過眨眼睛的功夫,兩人就又一次兵刃相撞,這次孫姓統領沒有半分退意,陳風同樣如此。
分彆處於戰陣一左一右的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地互相換招十數次。
起初,這位北燕王統領還以其最為得心應手的刀法,與眼前的黑袍進行刀刃上的較量。
可隨著雙方比鬥變得有些焦灼,並且有被陳風出手所影響的可能,他放棄了心中刀法,轉為最為樸質的出刀。
揮、斬、撥、橫、截
孫姓統領如此,陳風亦是如此。
他從動手開始,每一次的出刀,皆是以最為簡單的劍招,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能驚豔到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眼前的北燕王統領。
站於村寨入口處的林滿六,對於陳風的出手最為熟悉不過。
少年明白,並非是陳風沒有研習過其他劍術、劍招,而是他本身最為順手的,便是這些尋常出劍之法。
因其劍心純正不雜,故而劍招純粹至極!
就在陳風與那孫姓統領來回換招快要過百時,前者依舊是以刀作劍,一劍斜斬而出,後者同樣揮動手中刀刃直劈向前。
哢——哢——
在兩兵相接後,隨之出現的景象,讓在場之人無不驚歎出聲!
兩柄北燕王軍伍的製式刀刃,竟是在同一瞬間碎裂開來!
就這樣,崩碎開來的刀刃碎片,在兩人之間迸發而出,有嵌入孫姓統領肩甲的,也有劃破陳風麵龐的
好在兩人都退得極快,幾番閃躲騰挪後,便將那些刀刃碎步儘數避過。
孫姓統領看著手中僅剩刀柄的佩刀,臉色顯得有些煩悶,他衝後方的下屬呼喊出聲。
“取我兵刃來!”
此話一出,在其身後的北燕王兵卒立刻分成兩列,緊接著便有兩名兵卒扛著一柄巨斧向前走來。
待兩人走至孫姓統領身側,他抬手一抓就將巨斧握住手中。
重新握住兵刃後的北燕王統領,這才將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黑袍男子。
後者竟是抬著那碎裂的刀柄細看了起來,似乎根本沒有再尋兵刃的想法。
孫姓統領提醒出聲:“閣下是否再尋一柄趁手好兵,莫不是想以殘兵對我手中斧刃?”
聽得這番言語入耳,陳風這才將手中刀柄放下,緊接著便轉頭朝身側掃視了一周。
一如先前模樣,他言語出聲道:“就這樣吧,來戰便是”
說罷,陳風便是抬手一揮,將手中殘兵指向了那位北燕王統領。
後者叫罵出聲:“小輩!休得狂妄!”
霎時,這位孫姓統領便催動手中巨斧,徑直向黑袍男子方向衝去。
此刻的他比之先前握刀時,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其出招手法要顯得更為霸道。
陳風在對方行動之初,同樣發現了一些端倪,隨即整個人由攻轉守,不再與之硬拚。
可如果隻是一味地躲避,那終究不是破敵之法
就在陳風找準機會,準備以手中斷裂的刀刃直刺向前時,那位孫姓統領整個人猛然回旋轉身。
他手中的巨斧也隨之揮斬而來,這一次的斧麵橫斬,定要將眼前小輩攔腰斬斷!
陳風見狀,隻得將手中殘兵擊打而出,使之撞向了那揮斬而來的巨斧。
哢——
兩人之間又是一聲脆響傳出,斷裂的刀刃勉強將那斧麵攔停一息功夫,隨後就被巨斧擊得粉碎。
孫姓統領見得眼前之人,往後再無兵刃傍身,臉上隨即浮現一抹狂笑。
“先前之誇大,便是往後之悔恨!你這小輩可明白了?”
就在他準備繼續揮動斧刃之際,耳畔似乎聽到了一聲環扣扭動的聲響。
下一刻,孫姓統領就看到一抹湛藍劍光飛來,隨之響起的是村寨入口處傳來的聲響。
林滿六呼喊出聲:“陳大哥,接劍!”
陳風聞訊之後,抬手向身側一探,他都不曾回頭,便已將那飛來的劍光握入手心。
站於村口的少年,自然是將四季一時當中的冬雪藏丟擲而出,因為他心中隱約有一種想法。
或許眼前的斬蛟客,他喚作一聲“陳大哥”的黑袍男子,比他更為適合運用此劍!
陳風將冬雪藏握入手中的一瞬間,整個人便迎麵衝向那位北燕王統領。
湛藍劍光在其手中熠熠生輝,隨著其身影一同閃動,眨眼間就來到了孫姓統領身前。
一劍斬出,依舊是那最為純粹的揮斬,但威勢卻要遠大於先前。
這位北燕王統領的高大身軀,足足向後退了六七步,才將身形重新穩住。
並且緊握巨斧的雙手,也傳來了久違的顫動、酥麻之感。
此次的兵刃相拚過後,孫姓統領臉上再次浮現起了最開始的錯愕神情。
這才是眼前之人的真正實力嘛?
先前出手弱於此刻,難道都是礙於兵刃不趁手?
孫姓統領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絕不可能!
自己都以自用巨斧應戰了,若是還能弱於眼前的黑袍男子,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要知道,北燕王軍伍之中,能夠讓他動用這柄巨斧之人,不過一掌之數而已。
原先的大統領,現在的北燕王,是為其一。
那個不知來曆,時而癲狂的“富貴”,是為其二。
再者便是言彆了,其槍技卓絕,在北燕王軍伍之中能入三甲之列。
要是與眼前小輩比試,動用了自己的巨斧之後,依舊不能勝之,恐怕是無顏麵對手下兄弟們了!
想到這裡,孫姓統領立刻暴喝出聲。
“小輩,再來!”
陳風從始至終,都未表現出一點慌亂,對方表現出的暴喝、怒吼,他全然不在意。
看著那位北燕王統領前衝而來的身形,他以雙手握劍,使之冬雪藏橫於身側,近乎與肩齊平。
見到這樣的景象,不遠處的林滿六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他竟是第一次見到陳風這樣握劍。
這便是陳大哥自己領悟的劍招?
不過多時,雙方再一次兵刃相接,就像先前陷入僵局的纏鬥一般。
陳風將冬雪藏一劍又一劍地遞出,逐步限製了那位北燕王統領的巨斧揮砍。
後者自是不甘落於下風,一次又一次地舞動手中斧麵,想要以此強行破除黑袍男子的攔阻。